“小心点儿,睡觉的时候别压倒。”
“知道。”他窝心的回答着。
筠轻歌听着他乖巧地回答,想要对他做点儿什么吧?可是看着他包裹着犹如粽子一样的脸,倒是无从下口了。
“睡吧~!”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将他放倒在床上,自己却又起了身。
“你呢?”洛子柳扯了一下她的衣角。
“我陪你。”筠轻歌身子往后一仰,手指一弹,大殿里瞬间就陷入到了黑暗。
自己到底要不要过去呢?筠轻歌闭上了眼睛。
她,睡着了,而且睡过了头,等她醒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
“唉!”她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开始发疼的脑仁儿,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看着身旁的人仍闭着眼睛,便自顾的起来,还是去一趟吧,不管晚没晚,否则她这一整天都会揪心在他的身上。
晨曦之中的皇宫,清冷的空气中,庄严中透着沉闷,有时候会让人不自觉地透不过起来,蹲在鸾凤宫大殿上方,冷风一阵阵从上面刮过,身上的寒意越来越浓,她的人也越来越清醒,挪开殿上的一片瓦,她的目光投到了下面,霎时间,她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就停止了流动,她的手抖了一下。
‘当啷!’一声,瓦片敲打在另一个瓦片的上面,她的心……
正下方是湘君的大床,床上双手双脚大开的正式湘君,他的身下鲜血在已经凝结,他的眼眸瞪的大大的,正好看着筠轻歌,他看着她。
冷风又起,她的眼前飘过了他的笑,飘过了与他缠绵的身躯。
“湘君~”带着无尽的凉意,筠轻歌一腔的悲凉从上面落了下来,她不敢碰他,虽然在这之前,尤其是昨天他表现显得哪一出,她还暗暗骂他疯子,可是现在,她怕她碰到的是一具冰冷的身体,一具不能在她怀中绽放精彩的躯体。
“湘君~!”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来的……你是爱我的,对不对?”忽然,湘君死气沉沉的脸上露出了生动的面容,他的声音嘶哑,断断续续的说道。
“你没事……没事吗?太好了!”她张开嘴,伸手摸着他的脸,冰冷带着一层薄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呵呵……没事儿,死不了。”他的嘴唇发青,可是却仍笑得很灿烂,只要她来就好,不管什么时候,她来就好!她来了,就证明这是还有人牵着他,挂着他,看到他这样,心疼他。
“哪里呢?”他还活着,她可以放心,但是盖在他腰间的那件衣裳她却是不敢拿开了。
“呵呵……”凄凄的勾了一下唇角。
“没事儿的,她就是生气我那块砂让我剜了,所以……她为了解气,为了让我付出代价,就剜掉了我大腿根儿另一侧的一块肉儿,她怎么就不能彻底的狠一点儿呢?轻歌……”他的嘴唇张了张:“是不是吓着你了,我有点儿口渴了。”
“哦,你等会儿。”筠轻歌真的听得心惊肉跳,她跳下床,直奔一旁桌子上的茶壶。
“轻歌,你说她不是病得很严重吗?怎么在我的面前,她那么精神,我估计着……她在死之前一定会先杀死我,不!是先折磨死我!”
“不!我不会让她那么做的!”筠轻歌拿着茶壶转身道。
“呵呵……我就知道,咳咳……”可能是一时说的话太多,他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什么都别说了,先喝一口水。”筠轻歌皱起眉头,将茶水倒在杯子里,可是拿在手里,冷的冰手。他现在这个样子,喝到肚子也不知道会不会生病。
“你……。”筠轻歌想要出去找夝苏,可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又是从殿里面出来的,还是算了,又折了回来。
“怎么了,刚才你要干什么去?”湘君看着她为自己忙前忙后的,虽然身上很痛,可是他的心里却是异常的舒服。
“没事儿,张嘴!”筠轻歌白了他一眼,一张口将冰冷的茶水含到了口中,舌尖儿微微搅动了一下,然后将头低下,将水喂到了他的口中。
“真甜!”湘君眉间荡漾着春色,伸手就要勾筠轻歌的脖子。
“你还是安分一些吧。”筠轻歌又白了他一眼:“不知道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不是让你对自己好一点儿吗?她把你折磨成这样,那她走了之后,你就在这里挺着,等死啊,还是等着我过来给你收尸啊?”筠轻歌没好气儿的说着,又含了一口水,搅动了一番,送入了他的口中。
“你就不能叫人进来给你请太医,你就作吧。”筠轻歌越说越来气,可是当她看到湘君眼泪汪汪的看着她的时候,她的心又软了下来。
“你是不是就是故意让我看到,让我心疼?”你丫的就是一个变态!
“那轻歌,你心疼吗?这里——”他抬起手按在了她的胸口:“这里疼吗?”
“你说呢?等我疼死了,看你还做给谁看?”她说着就要下床将杯子送下去。
“轻歌……呜呜……我也疼,我浑身哪都疼!可是我不敢喊,我越是喊,她就折磨我越凶,以前她都是堵着我的嘴折磨我,可是昨天她就那样,硬生生的从我的腿上剜掉了一块肉,我好疼~!好疼!”他说完,眼泪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昨晚应该来的……”筠轻歌不断的安抚他说道。
“呜呜……不是……。不是,你若是来了……来了,就更加的不好了……呜呜……。难不成你还能……还能眼睁睁……眼睁睁的瞧着她……这样对我?呜呜……”
“不能!”她绝对不能,他已经是她的男人了,她当然就不会眼看着他被人这样的伤害、欺凌,哪怕那个人是她的母皇。
可是,她当时没在场,现在若是过去了,那只是莽撞,于事无补。可是,到底怎么办呢?女皇一次次这样的伤害他,他的身体早晚会撑不住,崩溃的!这事儿她要好好想想,而且要尽快,如果等她大婚,出了宫……。
“轻歌……”他的心狠狠的被触动。
“什么?”微低了一下头,湘君准确的吻到了她的朱唇上……
“帝后千岁……帝后千岁……您醒了吗?”夝苏的声音在殿外响了起来,昨晚女皇的驾临,让夝苏整个心都提了起来,一晚上他都是在忐忑中度过,不知不觉他竟然睡了过去,以至于女皇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竟然一点儿都没有觉察,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慌忙的整理了一下衣裳,看了看大殿之内,并没有女皇身边服侍的那些太监、宫人,他知道女皇一定是已经离开了。他这才小心、谨慎的到了寝殿的门口叫门。
“呼!”筠轻歌抱着他的身体,将唇离开,将他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让他进来,马上请肖太医带着她的那个徒弟过来给你诊治,马上!”
“呵呵……进来吧。”湘君咧嘴笑了笑,道。
“是,帝后千岁,奴才进来了。”夝苏小心翼翼的推开殿门,低着头走进来,然后再把殿门关上,在转身看向床那边,接着他就又愣住了。
“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点儿去太医院请肖太医,让她带着徒弟过来!”筠轻歌早知道让他进来,他就会这幅被吓着的样子,脑袋继续再疼,催促的说道。
“哦……哦。”夝苏先是一动未动,接着就像是被雷击了一样,身体一哆嗦,然后猛地转身就跑了出去,离开的时候他还算是镇静,竟然还把寝殿的门关好了。
“湘君……父后……”筠轻歌脸贴着他的脸,脑子里迅速盘算着对策,这样的日子不能再让他过了!
“嗯?”侧着头看着她的脸,这一生能遇到她真是大幸,有她方才的话,即便是现在就让他死,他也瞑目了。红唇撅起不时的擦在她的脸上。
“你说一说有关我父亲的是吧?我有点儿想知道呢?母皇真的很爱他吗?”她目视着前方,思绪有些发飘,幽幽的道。
“先帝后——碧君?”湘君眉头微挑,看着她的眼,然后认真地想了想,当时碧君在位的时候,他也就十一二岁的年纪,很多事他都明白的记得,那碧君在后宫辅佐女皇,在政务上也有自己的独到见解,对女皇的帮助很大,但是却又接触朝政,所以很受朝堂上大臣的赞颂,这才有一代贤后的美誉,女皇很疼他,很疼很疼他,自从有了他之后,女皇的后宫就再没有进一个新人,直到他后来死了……
“轻歌……我,当时只是距离皇城很远的一县的小公子,所能听闻的也都是大家都知道的,陛下她应该真的很爱你的父亲,很爱,呵呵……”说到这里,他的脸颊浮起一朵红晕。
“后来进宫久了,有人曾经对我说,我的眼睛很像你的父亲呢?”
“眼睛?”筠轻歌闻言认真的端详了一下。
“像吗?那我们两个人的眼睛像吗?母皇还说我像父亲呢?可是父亲真要是真我这样?哪能是什么样?”筠轻歌捏着自己的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