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马车内出来的男子隐约似瞧见个熟悉的背影,不过转瞬听得近侍开口说话。注意力就全部放到了那个大箱子上。侧身对青衣的亲信小声道:“都打理好了?可要好好将东西收着。”
“爷,奴才知道。”
看热闹的人就都在私下嘀咕,这是从哪里来的大人物,还这样大的排场?不过待等阔绰的主角被掌柜的引进去不见了后,众人亦忙散了开来。
德馨是被景晨一把拉住后转身见门口拥挤。索性几人都到了后面院里准备自小门离开。这个客栈她与阿图都呆过,并不是很陌生,然待等他们走到小门处,才惊讶地发现上面竟然上了把锁。
这可怎么办?
这个小门是专供客栈运进熟菜粮食的门,平日里开的次数就不多,又加上方才来了群莫名其妙的人,好似是要寻事般,那掌柜的便让人落了钥。可刚刚明显的那帮人在说要包下客栈时,掌柜的就让小二去疏散了客人。此时莫名其妙出现,自然引得人怀疑。
几人都没有说话,景晨想着大不了再退回大堂然后离开的时候,却听着几个强健有力的脚步声接近。没有办法,便左右打量了番只要打了手势示意往旁边的大缸后躲去。
便是这时,窦俊彦早在客栈的引路下到了庭院里。左右探视了番就冲身后的手下做了个手势,那些人将抬着的大箱子放下,而后齐齐的立在旁边,五六个汉子站着一排,气势上可是丝毫不输那些训练有素的衙役,掌柜的都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这儿没你什么事了,下去吧。”
青衣男子又给掌柜的递了锭银子,后者见他们出手大方,亦没有多加啰嗦,亦爽快地扯着小二离了开来。
众人隐约还听到那小二的唏嘘声:“掌柜的,这是打哪来的贵人那?”
“你管他们打哪里来的?好好伺候着!”
“是是是。”
这个客栈算不得是镇上最好的,庭院里亦荒凉的很,东边是口水井,旁边堆着两三个水缸,在旁边临近厨房小门的地方是许多柴木,都劈成了小块,摆的却是很林乱。
“寻个干净的屋子,将少主的东西安置进去。”
那青衣的男子话说完,却见主子做了个制止的动作,“先把东西收好,你们轮番守着,可不准出丝毫差错!”
三言两语就将人打发到了屋子里,却是许多房门吱呀吱呀重复的开关声。三人躲在水缸后面,是丁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虽说那些护卫已经不在庭院里,不过如今这个阵势,怎么感觉是要每间屋子查看呢?
是在找些什么吗?
迎上眼前二人好奇的目光,景晨做了个小声的示意。虽说那些人还在那边,不过已经没有了方才那齐刷刷整齐应“是”时带给她们的压抑感觉了。现在就等他们安排好后能够暂时退离,否则他们此刻现身,估摸着就得引得他们怀疑了。
若是被认为别有居心,岂非闹出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就担心,他们分配好任务后,依旧守在这个地方。如若是那样,怕就藏不住。毕竟想来过不了多久,便是厨房里亦该有所动作。
景晨对那个有过几面之缘的男子根本就没有好奇心,现今的她哪有心思琢磨那些,不过就盼着和身边人早早离开这个地方罢了。否则,即便楚家的人没有追来,在这个有楚景涟生存的附近,她留下亦是少不得沾上祸事。
就在个个都屏息凝神的时候,听到那个略微熟悉且似天生带着威严的嗓音复又响起,“去备马。”
“爷,您这是要去哪?”
“趁着还来得及,想必城门还没关。““都这么晚了,不如明日再……?”
劝语的话说到一半,见到主子微恼的目光,他便将话咽了回去,而后点头拱手称是。
“这个东西,你们得看着,我明儿就回来。”
“是!”
青衣男子想不太明白,早已联系了城内的各个管事,说少主明日才进城,他怎么还急着要过去,难道是突发检查吗?
按着主子的性子,倒是极有可能。
那边厢房处传来护卫们安排搬运和说话的声音,现今庭院内没有旁人,景晨想着就探头出去窥探了下周边的情况,继而才缓缓地猫步前进。原还担心着会否在大堂里遇着掌柜或者小二被认出来,熟知竟然是出奇的顺利,一路无阻地就出了客栈。
或许是出来的太过着急,连素来仔细的景晨都没有注意到客栈的门口还拴着匹高大的马。
看着渐渐远去的三个身影,青衣男子就和窦俊彦自旁边走出,似乎别有担忧,“爷,您早知院子里藏着人?”
“找人跟着,别是咱们猜错了。”
“是。”
似乎谁都不曾将这次客栈里的遭遇放在心上,窦俊彦很是无恙地发生上马就离了开。而景晨几人亦不知晓早就被人盯梢,她只是好奇着德馨在楚家里的际遇,不停地询问。
阿图就在旁边解释,“楚家的护卫比从前加强了许多,尤其是夜晚,总有人巡逻。从门道边没几乎进去,我就直接翻墙了进去。”
“那德馨也是翻墙了出来的?”景晨有些好奇。
德馨前世顽皮惯了,根本没有将楚家的点高度的墙放在眼里,“阿图他替我在下面看着,我就爬过去了。”
她心底,依旧好奇着那个和眼前人长得相似的女子。
原是按计划让她将自己赶出去的,怎的会突然反悔?后来还如此防备着自己周围,却是已然有了圈禁的趋势。
景晨却好似不愿同她说那么多,只是问了问她有没有其他不舒服,便让阿图前面看了看路,重新又挑了家极小的客栈住了下来。发展到这个程度,好似是从此都相安无事了,平城内的是是非非,那个让她度过了这个时空最迷茫时日的家,好似都将远去。
这个地方,平城、临渊镇……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思及此,景晨竟觉得有几分难受,具体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丈夫、家人……
黑暗的夜晚,她浅浅而笑。
旁边却传来个打呼的声音,是德馨。难得见她睡得如此安稳的,估摸着真是阅历太小,似乎有些恢复成了前世里那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她到底没有接触人心的险恶,所以还能够轻而易举地信任自己。
若是自己,怕不会这么快将一切交给个了解不深的人。
而她,却可以。
景晨说不上是该庆幸,还是觉得替她担心。不过总觉得,这样心性的德馨,是当真不适合一个人住在外面的。
旁边却传来个打呼的声音,是德馨。难得见她睡得如此安稳的,估摸着真是阅历太小,似乎有些恢复成了前世里那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她到底没有接触人心的险恶,所以还能够轻而易举地信任自己。
若是自己,怕不会这么快将一切交给个了解不深的人。
而她,却可以。
景晨说不上是该庆幸,还是觉得替她担心。不过总觉得,这样心性的德馨,是当真不适合一个人住在外面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跟踪
景晨说出自己想法获得他们同意后,便将目的地沿城定了下来。那个地方距离京都很近,但本身并不大,算是个中等城池,非特别富饶的地方,亦谈不上清贫,然景致秀丽。
她想,左右去哪里都没有什么区别,倒不如就将这作为次历练,亦好去看看这大好河山景象。现今的自己和德馨,都不再是被困于皇城内的井底之蛙,有资格追求自我的喜爱与目的。
因着先前时常失散却遇到状况时总是无措,为避免这等事情再度发生,必须严格制定好详细的计划。过去景晨所考虑的只有自己,然现今才发觉大家是个正题,但凡失散或者分开,必然会引起慌乱着急。而在那等情况下,便会如昨儿在客栈般走投无路,好在那些人并不算凶恶,亦好在楚家的人没有去而复返,这才能巧巧躲过。
她深知慌乱则错,错则露拙,露拙则为人把柄,故而绝对不能慌乱。
发生变故,再如何总是要先保持镇定,否则自乱阵脚,难道不是给旁人有机可乘?可景晨心里亦很明白,德馨是个宫门没出过的公主,就算平素跋扈觉得本事大了些,但那根本不是她小聪明的缘故,而是宫内寺人和侍卫让她的缘故。至于阿图,景晨对他了解不深,虽说年纪尚幼、能力亦欠佳,可说出话后便会努力去实现,就算明知楚家戒备森严还铤而走险将德馨救了出来,今后长大后必是个铁铮铮的汉子!
从某种私心的角度上分析,景晨是极希望他总陪在自己两人周边的。其一。不论忠心,独他那份言出必行的作为,就是个好用之人;其二,这前途路上说不上会遇见些什么。有个男丁在身旁,虽说如今还不成熟,终究是好的。
景晨很清楚。自己并非能人,亦会受挫会着道。独自己和德馨,还互相牵扯着,便是谁真有心想要谋划,得逞的机会亦不小。这路道遥远,若要临时寻几个人来保护,她这等心思缜密的人哪能够真放心?
可事情总会有失算。这个时候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景晨思量着便自袖中将路线图纸抽出,指着几个特别的点分析道:“虽说去沿城的路有很多种,不过咱们还是选择普通的陆路。晚些时候抵达没有关系,只要路途安全即可,所以我选的全部都是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