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倒也不担心对方会弄脏他的茶楼,想着明黄的银子就忙应了声哈腰退了下去。
景晨就对身前的少女开口道:“且先进屋沐浴换身衣裳吧?”
后者显然从小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将这些都当成了理所当然。何况,从未受过这番苦的她亦觉得浑身脏着不自在,便点头往前走去。才方跨出步子,复又转身盯向景晨,“你还没说,为何能叫出我名字呢?”
景晨便有几分不自在,最后扯了谎道:“我听你的声音,以为是我曾经的故人,她凑巧也就德欣。”
德馨公主养在深宫,却因自幼骄纵,玩心单纯,竟是没有多想。
景晨亦了解她的脾性,在深宫内还能保持着那份心境,可见对方得宠。
方开始的很长时间,自己还曾利用过她。
愧疚、自责与歉意,复杂地萦绕在她的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身后的安浓便亦解了疑惑,然仍是在心里纳闷主子素日那般谨慎,今儿却将这莫名的人留下,回府会不会麻烦?不过她不过是个婢仆,自然不会出言左右主子思路。
景晨将安浓留下了外面,亲自伺候了德欣沐浴。
后者清洗干净,外面买衣裳的安宜亦回来了,将东西送进。
景晨仍旧不要人服侍,按着德欣坐在妆镜台,盯着这张熟悉的容颜,她轻轻地替对方打理着满头青丝,眼底有些晶莹在闪动。
“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沐浴后的德馨公主粉颊动人,她琢磨着又不接地低语:“不对,你的眼神……好像我的嫂嫂。”
景晨便不敢再与她对视,默默地垂下了脑袋,心中百感交集。好不容易敛去了情绪,景晨低沉的嗓音响起,“是吗?我亦觉得你有些眼熟。”
可惜,在这个时空里,自己非当日的贵妃,她亦不是得宠的德欣公主了!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推荐某夕自己的新书《且为谁嫁》
简介:上辈子,为报家仇,丢弃尊严与人为妾,谁曾想遭人利用,最终死于非命。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重生为沈延伯府的掌上明珠,生活锦衣玉食顺性而为,真可谓羡煞旁人。
殊不知,倚阁金宅内波云诡谲,血亲姊妹为争良缘同室操戈。
韶光年华,繁花似锦,看本贵女且为谁嫁?
重生复仇宅斗文,望各位亲们养肥支持O(n_n)O~
第一百零四章 一起回府
听到德欣那样的话,景晨内心百感交集。这个时空里,唯有在眼前少女的记忆里才能寻到曾经自己的痕迹,证明端木景晨当真实实在在存在过的。她想询问前世宫内的事,自己的原身又在哪里,为何史书上只以“疾病亡故”就匆匆了结?
然而这些话全部都卡在喉咙处,心酸难受,她却不能道出。
“你干吗总低着头?跟奴才似的。”
德欣公主问着,捉摸起对方表情,“你叫什么名字,等我回……”止了言辞,愣了下才道:“等到今后,我必然会有重赏。”
景晨浅笑,摇首答道:“我是君府的人。”
“君府,哪是谁家?”
她来到这个时空,孤苦无依,同这个世道根本就是格格不入。她的那些观念和表现,会被人以为是疯言疯语,该如何生存下去?不单是因为前世的交情,跟因为有种难得的亲近,让景晨难以放她单独流落在外。
自身的话,她不能交代太多,便转了话题反问:“你现在落足在哪里,瞧你亦是个有出身的姑娘,可是走失在外?”
德欣公主莫名到了这个时空,所有人都告知他早已改朝换代,根本就不再是五十年前。来这的几日,身上的首饰被骗的被骗,挥霍地挥霍,得知再也回不到曾经的皇宫,绝望便从心底生出。
几日漂泊,根本没有人信她是前朝公主,无人肯帮助她。
眼前的少妇好似心肠不错,说君府、君府……她想到这城内好似有不少酒楼客栈都是君家产业。毕竟被赶出去时对方总是一阵不便的语调:“君大家的店铺,你也敢来撒泼?!”
德欣公主觉得,君府好像很有威名,至少不愁吃穿吧?
于是。听得对方问话,她忙伸手紧拽住对方胳膊,可怜兮兮地回道:“就是。夫人您瞧我早前的衣裳,亦非凡物,我是好人家的姑娘,就是目前同家人走失了,您不如先收留我,回头必然会有重谢的。”
望着她这般模样,景晨啼笑皆非。她这应变的能力倒是没有降低,说起话唬人时仍旧那般“情真意切”。
“夫人,您不信?”
察觉外面对方没有反应,德欣公主有些急了,对于命运莫名其妙的安排早已妥协。只得尽量安排好接下来的日子,她语气凄惨地诉道:“相信我,绝对没有骗你,我真是好人家的姑娘,我皇……我哥哥在京都做大官的。你现在收留了我,回头必然会好好感谢你的。”
亦不知是为何,让她觉得眼前的妇人产生了种亲切的感觉,下意识地觉得对方不会伤害自己。
景晨自然知她的胡诌言辞,然这番说辞。回去与老夫人等交代,却不失是个好借口。毕竟,德馨公主虽任性随意了些,然一国公主,修养学识皆非寻常人能比。
想带她回君府。
景晨实在舍不得亦不忍心看她在这个异世里独身漂泊,她虽有些小功夫。平常欺负太监宫女还可以,然当真遇到恶人,哪有自保的能力?年轻单身的女子在外有多艰辛,不必体验,便想想被原仲轩拐到外面的情形和状况,便能推测出来。
“你若不嫌弃亦能信得过我,便同我回府小住些时日。”
明明是两个相熟的人,却得这般生疏客套。不过能够再次见到她,景晨已经很满足了。原先还在迷茫着今后的日子,不知未来是何规划的她,突然觉得有了新的方向。
德欣自然不会拒绝,两人言语了番才外出动身。
在门口遇见三姑娘,后者见到个陌生明亮的少女,不解地指着对方便望着景晨问道:“大嫂,她、她是谁?”
景晨便出言解释,君宛乔在得知这就是方才那个蓬头垢面撒泼的少女后,惊讶地反问道:“您要将她带回府去?嫂嫂,祖母和母亲不会同意的。”
“李姑娘单独在外,祖母那我会交代的。”
三姑娘并不是冷漠无情之人,在听了对方遭遇后,亦没有太过反对,只是忐忑着回府后面对长辈的情形。待等回了府,景晨吩咐安浓先带德欣回晴空院,并收拾间上房给她居住,自己则往荣安居去。
路途上,君宛乔回了自个住所。
老夫人早得了孙媳妇带了个陌生少女回府的消息,在见到景晨时便只是望着对方,期待她的解释。
景晨亦有些不自在,然神色间那股想将人留下的想法却表现得明确,“祖母,孙媳和德欣姑娘一见如故,没有禀明长辈便私自做主将她带了回来,还请您见谅。”
身为晚辈,她确实有些越权的嫌疑。
不过,将德欣留在外面,她不放心,心底亦不愿同她分开。
“涟儿那,你做事素来有分寸,怎么可以将个来历不明的人带进府来?”
景晨抬眸即回道:“孙媳会看着她,一定不会让她犯错的。姑娘家独身在外,总是不太安全,妾身想着爷亦在外经商,如若遇着困难,自也希望旁人能伸以援手。”表情悲戚真切,“祖母,她走失在外,想必家里人亦是担心的,请您允她留下。”
见到孙媳妇又行了个欠身,老夫人长吁叹了声,不答反问道:“若是今后你外出又遇着这般的,岂不是又要带回来?”
“不会的,孙媳不会。”
景晨说着,神色上隐有了几分祈求,“祖母,孙媳已然应了她,现下出尔反尔,说出去总是于颜面无光的。”
经商的人家,最重视的便是名声和诚心。
忌讳言行不一!
老夫人的目光不觉犀利了几分,这个楚氏……竟是用这个来压自己?
其实景晨只是心思急切,太过担心老夫人拒绝罢了,话出口亦觉得有几分不合适,便忙缓了语气复开口:“祖母,孙媳进门后自认为从未求过您什么,今日便当宠媳妇一回,可好?”
老夫人静静地思忖了半晌,终是开口道:“回头领她过来给我瞧瞧,心思不纯的姑娘,咱们府里可不留的。”
景晨展笑,忙应声感激。
望着她离开,旁边的谷妈妈才上前,“大奶奶还是头次求您。”
知晓近侍是在说自己方才不该严肃,老夫人不见缓和,仍旧严肃地回道:“便是因为楚氏待那名少女太过紧张在意,我才觉得这其中事儿不简单。孙媳妇进门时间虽短,可平日无论发生何事,你可有见她失态过?她是最为讲究规矩的孩子,行事从来谨慎,今儿先斩后奏,是定了心要她人留下的。”
“那老夫人,您方才是故意不肯松口的?”
闻者点了点头,应道:“寻人去调查下那个少女的来历,与楚家又是否有什么关系,总觉得其中不简单。你可还记得,当初浠哥儿杖毙楚氏的两个陪嫁,听说还是从小伺候她长大的,当时涟儿都没露出不舍伤心的神情。你莫不是当真觉得她心生同情,所以才把人给领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