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原来她真的流血了!可是,身上为何却没有半分痛感?
她淡定地掏出自己的香帕,正待擦去嘴角的血迹,但是,吧嗒,吧嗒,口边的血珠竟然越掉越多!终于,她喉头一甜,“噗”地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众人无不慌张地围了过来!端王爷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她,担忧道:“柔儿!”
应啸坤更是惊得魂飞魄散,哀痛地大喊了一声“柔儿!”胡乱地从地上爬起,冲上来就想要抱住她!
二哥好不自重!千柔厌烦地皱起眉头,急急忙忙避开他,倒向了端王爷那一边。她口中的鲜血仍在汩汩而出,很快便润湿了胸前的衣襟。
“柔儿,柔儿!你到底喝的什么酒,怎么会流这么多血!”端王爷大惊失色,一边抱住她,一边向周围吼道:“来人哪,传太医,快传太医!”
“唉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快,快,你们都快去传太医!”端王妃也已经花容失色,在一旁挥着帕子指挥下人。
“父王,我,我没事……那酒里,真的,真的无毒,无毒……”千柔软在端王爷怀中,抓着他的手腕解释道。然后,她眼前一黑,彻底晕厥了过去。
自始至终,她甚至想不起要看应啸坤一眼。
昏迷前,她脑中只想着一个疑问:为什么流了这么多的血,她却再也感觉不到痛?
***
厚德轩内。
桌上摆了十来个空酒壶,应啸坤已经喝得东倒西歪,但他还在挥着手乱喊道:“佩春,酒,快给我拿酒!”
“唉!”伴随着一声无奈的轻叹,两个美丽的女子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
一个年轻的女子走到他跟前,柔声劝道:“二公子,你已经喝了太多酒,实在不能再喝了!”
“不,我要喝!我还要喝!”他抬手将那女子推开,“佩春,你走开!我不要你服侍!叫纫秋来!纫秋,纫秋,你去问过了么?她醒来了么?她……会不会已经死了!”
“二公子,你醒醒啊,不要这样了!”佩春哀伤地又唤了一句,却被他大力推到一边。
另一女子走了过来,爱怜地抚摸着他的乌发,含泪道:“坤儿,你真的喝多了!你好好睁眼看看,我是你母妃呀!你说的那个贱人,她还没有死,她和她那样妖媚的娘亲一样,还在不知羞耻地活着,害人害己!……可是你,你却被她折磨成了这样!你让母妃我怎么活啊!”
“啊,她还活着!那我要去见她!我要去见她!”应啸坤一脸激动,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端王妃面色一滞,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厉声道:“坤儿,你,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听母妃的话,你现在哪里也不许去!”
“不,母妃,请你别拦着我,好吗?我一定要去找她,没有她,我一天也活不下去!”应啸坤脚步不稳,手上微微用力,作势推开端王妃。
“住口,你这个混账东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端王妃狠狠地盯着应啸坤,直到他羞惭地低下了头,她却忽然发出一阵闷闷的低笑,那笑声比哭声还要悲怆,“哈哈,哈哈,老天哪!我佟贞儿呕心沥血二十年,怎么养出了这么一个孽障!”
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咬牙竟对应啸坤道:“坤儿,你可要想清楚了!只要你敢踏出这个门槛一步,就再也不要唤我母妃!”
应啸坤原本醉眼迷蒙,却被这句狠话吓出了一个激灵。他看看端王妃,又看看门,神色极为挣扎,终于扑通跪倒在地,“母妃,儿子一向听您的话,从来不敢违背,只有这件事,还求母妃高抬贵手,放儿子一马!”
“哈哈,哈哈!”端王妃发了疯一般地长笑,应啸坤则惊恐地看着她。
“嘭!”端王妃顺手抓过一个瓷酒壶,往桌角上一磕,然后用那尖锐的棱角对住自己的脖颈,冷笑道:“好,坤儿!你要我放你一马也可以!——除非,你想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王妃,不可啊,王妃!”佩春胆战心惊地惊叫着,赶上来想制止。
应啸坤也慌了手脚,膝行数步,想要拿下端王妃手中的破酒壶,“母妃,母妃,那酒壶危险,你快把它放下来吧!我们有话好好说,您千万别割伤了自己!”
“不,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下,除非,除非你先答应我!”端王妃一边退让,一边举着破酒壶,愈发抵近了自己的脖子。
“好好好,母妃,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应啸坤万般无奈,迭声应道。
“啊!”端王妃眼中一亮,但还是不放心道,“当真么,坤儿?”
“是,当真,自然当真……”应啸天低下头,回答得苦涩无比。
“好,那就好!我的坤儿,总算还有救!”端王妃终于放下了破酒壶,满是泪光的脸上绽出一个虚弱的笑。她复又放缓声音道:“坤儿,好孩子,明日便是你的加冠之礼了,你知道母妃等这一日等了多少年?此事关系你一生的前程,你听母妃的话,断断不可以再胡闹了,好吗?”
“是,母妃。”应啸坤依然垂着头,语意说不出的萧索。
端王妃听着他无精打采的回答,自然不可能满意,但她太了解儿子的性子了,越是逼他,他越是意兴阑珊,说不定还会一赌气,放弃自己的大好前途……
“那你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母妃就不打扰你了!”端王妃和颜悦色地拉起他,亲自扶着他在榻上坐了,又沉着脸看了佩春一眼,这才走了出去。
佩春忙忙地跟了出去,低如蚊蚋道:“王妃……”
端王妃一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没用的东西!你,还有那个纫秋!我平时都是怎么交代你们的?白白长了这一副姿色,这么几年了,连个人都看不住,我还要你们何用!”
佩春轻抚着美丽的脸颊,默默地等待王妃消气。像这样的事,从前已经发生过多次,她知道每一次王妃心中烦闷,都需要找人发泄。可是她不敢怨王妃,因为确实是她和纫秋无用,不管她们怎么做,都得不到二公子的欢心……
“记得把所有的酒都清出去,我要厚德轩滴酒不剩!今晚,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哪怕是将眼皮撑起来,也要给我看紧了他!明日的冠礼,我要他正正经经地出席!若有半点岔子,仔细你们的两条贱命!”端王妃丢下一番警告,也不看佩春瑟缩的模样,转身拂袖而去。(未完待续)
098 否极泰来
清晨,怡然居内,千柔慢慢睁开了双眼。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两三天,可是每当她一醒来,还是会以为自己刚刚死里逃生,而大哥大嫂就在床前焦急地看着她……
“双溪,今天是十一月十几了?”梳妆的时候,她问身边的使女。
“回郡主的话,今日乃是十八了……”双溪小心地答道,并不敢多说半句。
十一月十八,那就是二哥行冠礼的日子了。不过他行不行冠礼,于自己又有什么要紧呢?
她如此想着,对双溪道:“唔,将昨日收到的请帖,还有清出来的那些琴谱、字画,都拿去烧了吧!这些东西摆在我房里,感觉怪怪的。”
“是,郡主!”双溪微微一惊。郡主自从病了这一场,不单再没有提起二公子,就是看他送来的礼物,好像也十分嫌憎……这变化虽然来得突然,可到底也是件好事!起码对她自己、对大家,都是一种解脱!
“傻丫头,发什么呆!去把我的昭君套和披风取来,稍后我要去紫竹轩看看大嫂!”千柔轻笑道。大嫂现在有孕在身,冠礼这种场合,她自然不便出席,自己正好去陪她说说话!
“好,郡主!”双溪回过神来,连忙应道。是了,好像很久没见到郡主这般欢喜的样子了,似乎一夕之间,她那若有若无的忧愁,便已一扫而空……
婉媚正在房里做着针线活,见是千柔来了,惊讶道:“柔儿,你病了好几天,前日才醒的。怎么今日就下了地,还在雪地里吹风!要是你大哥知道了,不知该有多心疼!”
“呵呵,多谢大嫂关心!其实我不过吐出了几口浊血而已,也不疼,哪里就这般娇惯了!”千柔轻快地笑着,陪婉媚一起坐在火笼边,看她刚刚做好的绣活。
婉媚忧愁地蹙起眉头,忽然伸手在千柔臂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柔儿。便是这般,你也一点不疼么?”
“嗯!”千柔微笑着摇摇头。
婉媚叹息一声,“唉,原是我没有说清楚,那‘忘忧丹’若是服用过量,便会使人血气翻涌,然后痛感麻痹,于身心大大有损……”
千柔执过她的手。诚恳道:“大嫂,你切莫如此自责,其实我应该多谢你才对!多谢你帮我走出魔障——我如今再没有任何异样的情感,只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婉媚见她确实意态悠闲,也就放了心。又道:“话虽如此,我还是要找一个法子。让你的痛觉恢复!总不能一辈子这样,时间久了,连你身边的人也会觉得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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