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崔觐失色,“明玉不是那样的人,她知书达理,如今又家破人亡,她一个弱女子只是为了寻求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自是不会把放出那样的流言的。”
威远侯闻言不为所动,威严地看向崔觐,“她到底是明慧郡主的亲姐姐,血肉相连,我们这般算计明慧郡主,她这是报复我们,我们若是不杀了她,崔家就要毁在她手里。”
“父亲……”这个借口太牵强,崔觐心里大动,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威远侯,脸上闪过疑惑,惊恐,与不安,片刻之间,崔觐的心思翻涌,无数个念头涌了出来,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如一张大网密密麻麻地网住他。
崔觐张着嘴巴动了动,最终说道,“父亲,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孩儿?我已经是大人了,您不该瞒着我,明玉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她不会走出这样的事情的。”
说完一脸固执的看着威远侯。
威远侯见着崔觐的神情,沉吟了半响,把事情和盘托出。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崔觐脸色寡白,一脸不可相信。
“这是真的,那女人早就知道了。”威远侯捂住了崔觐的肩膀,直视着崔觐,说道,“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
说完,放开了崔觐,离开了房间把崔觐留在屋里。
崔觐沉默了良久,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他是奸生子!
崔觐把屋里的摆设砸了个稀巴烂,不住地笑着,最终坐在跌坐在椅子上,直到夜色降临,才跌跌撞撞地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世子,您怎么了?”范明玉见着一脸死白的崔觐,大惊。
崔觐低头看向娇媚如花儿一般的范明玉问道,“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世?”
范明玉身体一僵,随即摇头,“世子的身世不是人人都知道的吗?”
话刚说完,心口一痛,冰冷的感觉传来,喉间的腥味直接往上涌,范明玉往后退了一步,低头一看,一把匕首插在自己的胸口,鲜血汩汩往外流。
范明玉目光随着匕首的把上面那白皙修长的手指慢慢移到了崔觐的脸上,“为什么?”
第二十章
为什么?
自己那般爱他,他却是直接把刀刃插入了自己的心窝。
范明玉嘴角的鲜血如盛开的罂粟一般妖冶,目光依旧如往日那般充满爱恋地看着崔觐,“崔哥哥,为什么?为什么对明玉下如此狠手?”
见着熟悉的脸容,目光一如既往的柔情,崔觐没来由的心钝痛了一下。
“崔哥哥,明玉说过会帮助你如愿以偿的,明玉只想帮助你,在你身边伺候你,这样的明玉,你也容不下吗?”范明玉伸手缓缓往心窝之处抚去,目光中泛起伤痛。
她这么爱他,前生今世两世为人的她,这般爱他。
胸口的痛楚往周身散去,范明玉眼里的柔情也被那痛楚一点一点的消耗,慢慢地变冷,“为什么?崔哥哥,既是要我死,也让我死个明白。”
“你……。”崔觐松开了匕首,沉着脸看着范明玉一字一顿说道,“你知道的太多了。”
只一句,范明玉就明白了崔觐所说的态度了指的是什么。
“哈哈哈。”范明玉凄惨长笑,往后跌了一步,扶着桌沿稳住自己的身体,“我知道的太多了?哈哈哈。”
那次被威远侯撞见后,范明玉就小心翼翼的避免着与威远侯相遇,这次传闻一出来,她更是谨慎,一步都不出这个院子。
却不想,还是逃不过!
“崔哥哥,我若是想害你,就不会进崔家,早就把事情捅出去了,哪等到今日才把事情放出去?”范明玉收住了长笑,望向崔觐说道,“我这般爱你,怎么做出伤害你的事?”
“明玉。”崔觐听得脸容也有一丝的动容,这段时间,范明玉确实是给他带来了不少的快乐,时光虽是短暂,崔觐却是觉得范明玉是那般的了解自己,知道自己想什么,要什么。
胸口汩汩的血迹晕染着范明玉的衣裳,心口插着那把匕首,看起来甚是怵人,范明玉却全然不管那伤口,只是定定地看着崔觐。
这个男人,她倾尽两生爱他。
上一世的恩爱,似乎就在昨日一般生动。
这一生,他却给了自己如此致命的一刀!
是报应吗?
范明玉泪眼婆娑地看着虽有些颓败,却依然玉树临风的崔觐,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吐了一口鲜血出来,摇着头笑道,“这就是报应吗?”
“你……你有什么遗愿。”
“遗愿?”范明玉喃了一声,胸口的痛楚漫天盖地地淹向她。
“嗯。”崔觐轻轻颔首。
范明玉媚笑了下,没有回答崔觐的问题,而是反问着崔觐说道,“崔哥哥,你……,你知道为何,范明慧她……为何……为何会……如此恨你吗?”
“明玉姐姐,明玉姐姐你在里面吗?你大哥来看你来了。”范明玉刚落下,一个丫头兴高采烈地在门外大声说道,并随着推开了门,“明玉姐……。”
见着胸口插着匕首的范明玉,那丫头猛地收住了脚步与话,吓得惊恐地尖叫了起来,“啊啊啊啊……。”
然后又突然捂住了嘴,扑通一声朝崔觐跪了下去,“世子,世子。”她以为世子没有在屋里的,她刚并没有在门口看到世子的亲随。
“六妹妹……”范缜本在外面等着的,听得尖叫声就奔了过来,见着范明玉吓了一跳,奔过去搂住了她,一下不知道手往哪里放,“六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受伤的?”
“大哥哥。”范明玉仰头看了范缜一眼。
“世子,这是怎么回事?我六妹妹怎么会受伤?”范缜恶狠狠地看向崔觐,如一只饿狼见到了肥肉一般闪着异样光芒。
“这是我威远侯府里的事,范兄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崔觐回道。
“多管闲事?”范缜哼道,“我六妹妹好端端的一个人,被人伤成这样,她……。”
“大哥哥,我们……我们走。”范明玉拉了拉范缜的衣襟,弱弱地说道,她没有钱卖身契,不是威远侯的奴,是自由身。
“哼。”范缜瞪了眼崔觐,抱起了范明玉,看向崔觐说道,“以为我范府没有人了?这样欺负我范家的人,我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完抱了范明玉匆匆往外跑。
“该死的丫头。”崔觐一脚把那跪在地上簌簌发抖的丫头直接踢飞出了门。
“世子。”那丫头摔得鼻青脸肿,被踢的胸口传来一股剧痛,那一脚崔觐用了十足的功力,半个字都没有说,直翻白眼。
听得声响跑出来的下人一个个缩着脑袋都不敢上前,瞥了眼从自己房间赶过来的世子亲随,又都垂下了脑袋。
“世子。”崔觐的亲随走上前,见着盛怒的崔觐,吞咽了下口水,看了眼那地上已然端断气的丫头,说道,“这该死的丫头对明玉姑娘下此毒手,死不足惜,然,世子,明玉姑娘伤重这样被范大公子抱出去,大为不妙啊?”
崔觐大吼,怒视着那一群下人,“都愣着做什么,快去把那范缜与范明玉给我拦住。”
不知是不是范缜脚程太快,竟没让他们给追上,范缜抱着范明玉直往南边的侧门,那守门的小厮见着鲜血淋漓的范明玉,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却是知道范明玉是世子爷的心头好加上近日来威远侯的气氛,这守门的是更加不想沾晦气,于是范缜与范明玉顺利的出了威远侯府。
“废物,一群废物。”崔觐听得范缜与范明玉出了府,非常气恼,一拳打在了书案上。
“世子,小的去一趟范家?”亲随小心说道。
崔觐想了想,点头,“多带些银两与药,你替我好生安慰范家的人。还有就说那杀人的丫头已经没了,让她不用担心在家好生养伤。”把罪名栽在那死去的丫头身上,就是范明玉与她的家人说了又如何?她只有剩下一口气了。
如今这传闻满天飞,京城谁不知道这个传闻?
亲随点了点头,转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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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范六小姐被崔世子给刺了,刺在心口。”冰片一得了徐习远传过来的消息就直接禀了明慧。
范明玉被崔觐给刺了?明慧手里的笔顿了下,一边继续写字,一边轻声问道,“死了?范家的人呢,有没有赶上了那一出戏?”
重生而来的范明玉,心心念念只想与崔觐继续重续前缘的范明玉,被自己爱了两世的崔觐在心口刺一刀的感觉如何?
万念俱灰?生不如死?
“还没有断气,被范大公子接回家去了。”冰片回道。
呵,还被范缜接了回去!
明慧勾了一丝笑。
她原想,两人撕破了脸面,大闹开来罢了,没有想到崔觐会下这么如此的毒手,亲手在范明玉的心上刺上一刀。
“这次郡主惊马,说不定她也插了一脚,她这是活该。”伺候在一旁的豆蔻听了,愤慨说道。
“冰片,去安排一下,明日我们出去一趟。”明慧淡声对冰片与豆蔻,说道,“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出门看戏去。”
“是,郡主。”
翌日,吃了早饭,明慧便带了冰片与豆蔻早早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