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所有人的反应看在眼底,柳涵若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复又淡淡的开口问道:
“你们应该明白生命对于每个人来说只有一次,为了某些虚的东西,赔掉一家子人的性命,值得吗?”
“本宫劝你们最好别抱着侥幸心理,现在本宫手上有你们出入府的详细证明,而小翠也已经去百草堂和佰草集传唤当天值班的药店伙计,只要一照面,什么都明白了,为了不多造杀戮,本宫可以给你们个机会,只要现在站出来,本宫保你们家人平安。”
在压抑的环境里,夏雨心里防线被攻破,为了不连累家人,一个人认下了所有罪。
“王妃,是奴婢在汤里下的红花,与董侧妃娘娘无关,求王妃开恩,饶了奴婢家人吧!”
一旁的翠竹见夏雨承认了,突然松了口气,整个人轻松了,喜上眉梢,可是又被柳涵若的下一句话打入冰窟。
“翠竹,你真以为夏雨承认了你就能侥幸躲过一劫,如若本宫没猜错,下药的不止夏雨一人,还有你,据本宫推测,你们应是事先了解到柳侧妃的喜好,知晓她有饭前喝汤的习惯,因此,才会在少妇试吃完后,先后都在汤里下了药。”
柳涵若的话让翠竹一下子脸色惨白,瘫软在了地上,但仍做着困兽之斗。
“王妃说笑了,当时那么多人都在场,奴婢又如何下药?”
“如何下的药,这还多亏了春香,原本本宫也没想到,这就与春香刚才表演的戏法同一个理论,人就是太过相信自己的眼睛,直觉认为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人会如此傻,在这么多双眼睛注视下下药,因此也就不会有人特别注意谁的举动,你两应该也就是巧妙运用了人的这种心里,不知不觉先后在汤里下了药吧。”
事已至此,狡辩无用,翠竹只能低头坦诚罪名,并言明一切是受刘侍妾指使,事情发展到此,所有人都以为就此结束,就在这时,突然听到柳涵若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关于此事本宫还有些疑惑,现在只等该来的人来了,想必所有疑团都能解开了。”
压抑的气息让在场的人叫苦不已,时间就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悄悄流逝,当远远的看到小翠奔跑的身影时,众人就像是见到了久违的曙光,一个个满怀着希望。
“王妃,您要我的找的两人,我都给带来了,现在正在门外候传呢。”
“恩,让他们进来吧,本宫有些话想问。”
不一会,便见两个年轻瘦弱的药店伙计走了进来,佰草集的药店伙计身穿蓝色衣袍,百草堂的药店伙计身穿白色衣袍,两人自觉的行了礼,等待着询问。
“你是佰草集药房的?”柳涵若看着蓝色衣袍的年轻伙计问道。
“回王妃的话,是,小的就是佰草集的伙计,姓邓,您可以叫我小邓子。”被点名的伙计狗腿的借机拉关系。
“前日是你值的班?可还记得卖出了多少分量的红花?是谁买的?”
“回王妃,那天酉时,小的卖出了一斤的红花,记得当时是二个戴面纱的白衣姑娘来买的,还各买了半斤。”
“小邓子,本宫查阅过出入账目,按理说红花并不常用,一般药铺绝不会一次进一斤,而你们为何会在半月前突然进货一斤,更为奇怪的是,也就在前天,不多不少,正好卖出了之前进货的库存,你能不能告诉本宫,这是为何,莫不是你有预知,早已料到?”
“王妃,小的一平凡人,又如何能预知,不瞒王妃,大约半月前,有两个蒙面纱的女子先后前来各自订下半斤红花,说是家中丫鬟怀孕,需要打胎。大约半月后后来取,小的这才与掌柜商量,事先定了一斤红花,按日子推算,半月后刚好是前天,于是小的没多问,就将红花交给那两名姑娘了。”
“那如果让你认身形或声音可能分辨出。”
“回王妃,应该可以。”
柳涵若拿手指了指夏雨和翠竹,问道:
“是她们吗?”
“回王妃,只有一个像,还有个完全不像!”小邓子看了看后指着翠竹说道。
“那你看看在场的人中,只要是认为像的,直接指出来,无妨。”
小邓子来来回回的看了几遍,突然指着春荷说道:
“王妃,就是她,身形很像,如要确定,还得听声音,不知,能否让她说句:半斤红花,半月后取。”
柳涵若点点头,示意春荷按小邓子说的做。春荷双手紧握,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按照要求变着语气说了一遍。
“王妃,就是她,就是她!半月前来定红花的就是她和刚才的姑娘。”小邓子一听声音,立即说道。
正文 15谁才是藏的最深之人
小邓子回答的异常坚定,使得春荷的心猛然沉入海底。这时,柳涵若看着春荷,淡淡的开口:
“春荷,本宫很是好奇,你究竟是为了什么非得带着面纱去买红花?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见人?”
“奴。婢。没…没…”春荷心慌不已,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希冀的望着王侧妃,而后者虽恼春荷办事不力,可毕竟从小跟着她,情分犹在,便截口。
“春荷,事到如今,你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还在犹豫什么,如果再不说,你的性命也难保了,世上还有什么比命还重要,如果你不愿意说,那本宫替你来说!王妃姐姐,本秉着家丑不可外扬,不想说的,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为了春荷的性命,不得不说了。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春荷那丫头前阵子瞒着妹妹与府内的长工私通,竟还珠胎暗结,被妹妹发现后,言辞责令,要她打掉孩子,妹妹怕事情宣扬出去,才悄悄让春荷带着面纱去买红花。”
“嗯,依妹妹所言,那红花是妹妹要春荷买来打胎用的?”
见王侧妃点点头,柳涵若心里暗笑,这算不算是鲁班门前弄大斧,有无在近几天滑胎,她又岂会看不出来,便故作疑惑的问道:
“妹妹,本宫甚为奇怪,同为滑胎,你看柳侧妃在滑胎后显得异常虚弱,反观春荷,除了脸色略显苍白外,完全看不出其身体虚弱,这是为何?”
“难怪姐姐觉得疑惑,都怪妹妹没有把话讲完,当时春荷买了药回来,是妹妹亲眼看着春荷将药喝了下去,可是过了许久,也不见动静,妹妹觉得奇怪,便暗中叫人去请了大夫,谁知大夫看了之后却说‘胡闹,都未曾有喜,如何滑胎!’当时妹妹顿觉吃惊,多番求证,才明白春荷虽与长工私通,可珠胎暗结一事却是乌龙。”
“原来如此,那本宫明白了,只是妹妹,本宫昨儿个无意间似乎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不过想必妹妹早就已经知道了。”
“昨晚二更时分,本宫被梦惊醒,顿觉毫无睡意,便起身四处走走,却未料竟在花园看到令人尴尬的场景,只见朦胧的月光下,两个身影紧紧交缠着,不时传出暧昧的声响,似乎还隐隐听到男子深情的唤着春荷,而女子迷离的叫着晨哥哥。原本本宫还以为此春荷并非妹妹的丫鬟,现在想来…春荷是妹妹的人,本宫不便插手,但本宫身为王妃,有责任提醒妹妹,王府后院不比其他小户人家,作为妹妹的贴身丫鬟,理当知道礼义廉耻,而妹妹即早已知道,就该想办法制止,如若再放任,妹妹想必也知道会是什么后果,本宫言尽于此,望妹妹早作打算。”
“姐姐说的是,妹妹会注意的。”王侧妃脸色微变,低头朝柳涵若福了个身,掩饰了其眼中的狠戾。
“对了,妹妹,本宫忘了告诉你,那个叫水寒的丫鬟似乎有个表哥叫水晨,妹妹不妨多多留意,或许会有些意料之外的收获,呵呵。”柳涵若状似亲密的搭上王侧妃的手,意有所指。
了解完佰草集红花的去处,柳涵若又问了百草堂的伙计王小二。
从王小二口中得知,他曾于昨日巳时卖出半斤红花,前日酉时卖出半斤麝香,半斤红花由夏雨购买,半斤麝香则由带着面纱的裹着披风的女子购买,他清楚记得该女子食指与拇指的虎口处有一枚红色的痣,异常醒目。
王小二滔滔不绝的说着,花霓裳暗中朝水寒使了个眼色,水寒了然,暗中将手握成拳,将红痣隐藏起来,俗不知这一举动无疑是画蛇添足,完全将自己暴露在了柳涵若面前,柳涵若了然,不动声色的与花霓裳拉着家常。
“花夫人,如若本宫没记错,你的贴身丫鬟叫水寒吧,真是个可人儿啊,让人忍不住打心里喜欢。”
“王妃谬赞了,水寒只是一丫头,怎配得到王妃如此夸奖。”
“呵呵,花夫人,你知道本宫向来实话实说,水寒这丫头乖巧又聪明,长的又水灵,尤其是那个虎口的红痣啊,让本宫记忆犹新,若非君子不夺人所好,本宫真想抢过来。”
“王妃说笑了,贱妾惶恐。”花霓裳心里一惊,暗叹糟糕,没想到柳涵若记忆力这么好,凭这红痣就认出是谁。
“花夫人。本宫何曾说笑来着,本宫说的全是肺腑之言!那颗红痣啊。咦,本宫想起来了,刚才王小二是不是也说了虎口红痣来着,花夫人,怎么这么巧啊,都是食指与拇指之间的虎口,不会连痣的位置和大小都完全一样吧,如果真的一样,那本宫不得不怀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