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讨厌,到底为神马我会是一只麻雀!就算是只鸽子也是好的嗷!白毛的!
“可惜了,你是只麻雀不是鸽子,不然拿来炖鸽肉汤,一定很美味哇。”我听到了混蛋不怀好意的的声音。
……T0T
感谢上苍,还好我不是只鸽子……
我被混蛋带到了他的家中。
比沙子还小的眼睛,灰绿的颜色,一节又一节,软绵绵可以纠结成一个圆肉球的身体。
经过本姑娘鉴定,这是一只虫子,具体种属不明。
于是……要干什么?做科研吗?研究此虫种类以及生活习性?或者解剖查看内部构造?
我和虫子大眼对小眼。
“…………”我默然无语。
“…………”虫子也默然无语。
终于有一个声音打破了寂静:
“怎么了,不吃吗?”
我顿时彻底傻眼。
——你说什么?!
有没有搞错!这么恶心的东西怎么可以拿来吃啊!快拿开!我要反胃了!
我连连后退,牢牢爪住木桌的边缘,尽力离那条恶心的虫子远一点。虫子十分无辜地继续用他的沙子眼盯着我看,继续努力地将身体卷成一个肉球。
“奇怪,难道麻雀不吃这种虫?我明明见过其他麻雀吃的啊。”混蛋凑了过来,眼睛盯着我猛瞧,脸上有点纳闷。我差点就想朝他吼一嗓子“看什么看没看过麻雀吗”,鉴于话出口只有“叽叽叽”,还是算了。
“算了,找些稻谷好了。”混蛋一转身跑出了门,一会儿之后,手上抓着一小把稻谷,往桌上一撒,“这下总吃了吧。”
这……有稻壳,还是生的,叫我怎么吃?
我盯着桌上那一把稻谷,听到肚子内的咕咕叫声,很是桑心。
这下混蛋是彻底傻眼了:“麻雀不吃稻谷,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带给你那么多人生第一次的体验,我真的是很荣幸啊TAT。
我不是不吃稻谷,大米人人爱吃,只不过我要去壳的煮熟的米啊啊!不能歧视鸟类,强烈呼唤平等待遇!
也许是我内心的呼唤太过强烈,混蛋看着我楚楚可怜的眼神,迟疑地开口:“难道……你想吃米饭?”
嗷——点头!
我感动地拼命点头,差点没把脑袋点昏,然后晕乎乎抬头,星星眼看他。
“我怎么觉得,这只麻雀,似乎听得懂人话……?”混蛋站起身,去搜索熟米饭,一边走,一边狐疑地频频回头看我。
…………低调低调,咱们需要低调。我默默低头,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混蛋又出了门,回来之后,手上拿着一点儿白色的东西,咱麻雀眼尖,一眼就看到那东西的真面目。
白色的米饭!去了壳,还是煮熟的!热腾腾香喷喷的米饭!
感谢祖国感谢人民感谢政府感谢党感谢CCA@V!姑娘我终于有饭吃了!
顺便……感谢那混蛋小子……
我感动地挥翅飞扑,一下子忘记了自己暂时不会飞的事实,差点一个跟头栽倒。混蛋看到我狼狈的模样,噗嗤一笑:“慢点,别急。你这只笨鸟,几天没吃饭了啊?”
什么笨鸟,哼。看在饭的份上,本姑娘不跟你计较。
米饭吃到嘴里,有点硬,还是冷的,不过……
我迎风默默流泪。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农民伯伯们我指天发誓以后绝对不再抱怨饭难吃!经过广大人民的教导,俺已经顿悟——有的吃已经不错了!
混蛋坐在桌边,用手支着脑袋看我,嘴里闲闲道:“你这只呆麻雀,放到外面去肯定活不了——不如跟着我算了。”
我差点没一口噎到——这话听起来,咋那么耳熟?
……那啥……你确定你不是在调戏兼拐卖良家妇女么?
“怎么,不愿意吗……”纯黑无暇的眸中忽然带上了一点落寞的灰黑色彩,他闭了闭眼,把头扭向一边,盯着门框,没有再出声。
我的心忽然小小地一揪。
——你你你别这样啊!我答应就是了啦!
环顾四周,简陋的家具,乱七八糟的摆设,看上去,他似乎也是自己一个人住的样子。
哎,同是天涯沦落人……
我嘴里叼着米粒,晃晃悠悠走过去,用翅膀猛拍混蛋搭在桌子上的手。拍了半天,混蛋还是痴痴地盯着门框,好像下一秒门边就会出现他的梦中情人。
“叽叽叽!”没奈何,我只能大声嚷嚷,以期他能回过神来。
“啊?怎么了?”他猛地回神,然后笑眯眯伸出手给我顺毛,“我刚想好了,既然呆麻雀你一身灰毛,不如就叫小灰吧。”
囧囧囧…………
原来、原来刚才他那么纠结的模样,是在想这个问题?
小灰?!这么挫的名字?!有没有搞错?!
本姑娘闪亮亮的大名叫做沈绛,绛者大赤也!多么华丽!那什么小灰是我家养的猫的名字!
——哦,原来我叫沈绛,以前是美少女一枚,家里养了一只猫叫小灰。
——不对不对啊喂!现在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叽叽叽叽叽叽叽——!!”
(翻译:姑娘我绝对不要叫小灰啊啊啊——!)
这一天以后,我就在混蛋家住了下来。
偶尔回头想想,总是很纠结,不知道到底是他赖上了我,还是我赖上了他。
2零二、鸡飞狗跳的离村
我威风凛凛站在树上,小小的灰眼盯紧树的下方,仔细观察来往的村人,不放过一丝一毫可疑之处。毫无疑问,姑娘我是在——望风!
混蛋啊混蛋,你怎么还不快点出来?眼见日头渐高行人来往增多,身为一只兢兢业业蹲点望风的麻雀,我鸭梨很大——不,是替你鸭梨大!
顺便说一句,混蛋云天青你欺负云靳那个傻小子也要有个限度,人家家里怎么说也是世代村长,而混蛋一年前唯一的亲人生病去世,无依无靠的,怎么斗得过官二代——啊不官N代啊?虽然云靳那个小子初次见面时目中无鸟让本姑娘十分恼火,但是……
我幽幽叹了口气。果然还是很担心那个家伙……
刚想了个开头,我便浑身一个机灵,赶紧把脑袋对准树干狠狠一撞,痛得我一个哆嗦:
可恶我干嘛要担心那个混蛋啊!一见面就把人家浑身摸遍的流氓!不要以为轻薄麻雀就不算轻薄了!
尤其是,在我勉为其难跟了他之后,他硬是逼本姑娘学习飞翔,威逼手段与训练方法令人发指!一旦我爆发不肯继续学习,他就笑眯眯说“以后你的早餐晚餐就是虫子了”,这种行为严重不合理!我要联合千千万万同样受苦受难的虫兄弟们(?)上诉!
就在我越想越气愤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响,我转过头,果然不出我所料,是混蛋在祠堂里做好了手脚,翻墙凯旋归来。扶着墙,他在地下站定,转头朝我这边小声叫道:“小灰!”
对于“小灰”这个我认定为“挫到不能再挫”的名字,我万分想要扭头装作没听见。但鉴于我两属于共犯,在这个地方呆久了都有暴露的危险,我只有不满地“叽”了一声,从树上晃晃悠悠飞下,落到他的肩膀上。刚站稳,我的小小的鸟头就冷不丁被他敲了一把:“小声点!”
讨厌麻雀头已经够小了,你这么敲敲打打,到底还想把它敲到多小啊!无牙可磨,我只有上下磨磨鸟喙,然后一拧头,恶狠狠在他的脖子上啄了一把。混蛋低呼了声,我机灵地一摇尾巴,拍翅就逃,却被他伸手一把捉住,拿在手里:“小灰,不乖的话回去吃虫子哟~”
我说你能换点新鲜的嘛……
吐槽归吐槽,但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我也只有在他的手心里乖乖缩成一团,垂下眼,表现出一副“大人俺错了您大人有大量还是饶过俺吧”的模样。
装了好半天没见这混蛋有半点动静,我心下不耐,偷眼一瞧,却见到他虽然是眼睛转也不转地盯着我,但却似乎早已出神的样子,眼神飘渺,嘴角淡淡挂着一抹笑。
话说其实这混蛋长得还不赖……
阴影之外,是大片大片的晴色。层层叠叠的翠绿之间,有细碎的阳光从中漏下,一块又一块亮斑在他的身上落下痕迹。偶有微风吹拂,光影摇曳,原本就神采灵动的黑眸,半衬着阳光,愈发显得如水晶一般玲珑剔透。而他唇边的一抹浅笑,在光与影的映衬之下,若隐若现,却又有着一种让人于万千之景中一眼即见的飞扬神采。
仿佛被那一片亮色感染到似的,我情不自禁地呆了一秒。
然后…………
我脑中某一根回路不小心歪了。
猛地一个哆嗦,我浑身鸟毛一瞬间都竖了起来,一眼看过去就像一个圆圆的毛球。我倒是没有注意到有关“淑女形象”的问题,整个脑袋都在一个诡异的思路里打转:
喂喂喂混蛋你没事吧,对着一只麻雀笑得跟见到你家亲亲女友一样这是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