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贵那句话后,他再也忍不住冷声低吼道:“李大人,你竟敢公然谋反?!”
李贵恼怒的瞪了顾重一眼,啐道:“老家伙,闭嘴!待会儿头一个就收拾你!”
话音落地,皇甫瑨霆竟抬头望了顾重一样,眉头微微一动,像是给顾重打了个眼色,似乎在跟他说别逞一时之勇。
顾重虽是疑惑,但却闭了嘴,兀自在心底掂量着,早在方才黑衣人还未出现的时候,他心底就有个怀疑,但却一直不敢确定,知道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明白,难道……
李贵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当他想看清皇甫瑨霆的眼神时,但皇甫瑨霆已经垂下头去。见状,李贵忽然纳闷起来,小皇帝从黑衣人出现后,至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
从刚刚的饮酒作乐,再到黑衣人出现,突如其来的事情,常会令人措手不及,瞧瞧那些个官员便知道,但小皇帝除了一开始有些慌张之外,并未其他异样,也不见得有多害怕。
这是为什么?难道他早就料到他今日会有此一举?还有,他怎么也不信,小皇帝真的一点都没防范么?
想着,不由又看向皇甫瑨霆,但眼前的他与平日并无太大异样,就是眼神有些闪躲。一时间,他也看不出有何不同处,想了想,似乎只有一个可能,便是他是害怕了又不敢表现出来。也对,皇位就要被夺走了,岂能不害怕。
“最好别给我耍什么把戏,若不然,我将你碎尸万段!”虽是这么想,但李贵还是没能忍住道出心底的担忧,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消减心底的疑虑,若不是想让他到李氏宗祠面前叩头谢罪,他早就一刀了解了他。
十年多筹谋,只为今日之举,只要靠了岸,与李应觉接应,那么一切就可水到渠成。
闻言,皇甫瑨霆不温不火,但嘴角却似有一丝笑容,似在嘲讽着什么。
谁生谁死,还是个未知数。
李贵见到他嘴角那一丝笑,不由有些困惑,他眯着眼打量着皇甫瑨霆,“笑什么?!”
皇甫瑨霆侧过头来,淡漠的望了他一眼,却是不开口,抬手想要将脖子上的刀锋移开。钳制他的黑衣人眼神一冷,手中力道加重,冰冷的刀锋贴着皇甫瑨霆的脖颈,稍稍一用力,就割破皮渗出血来。
李贵见状,狐疑的皱起眉头,但却示意黑衣人松开他,整艘画舫都被他的人控制住,谅他也逃不到哪儿去。
暂时得到自由的皇甫瑨霆,对于李贵的松懈,并无表现得有太大庆幸,而是随意的瞥了眼周围,随后整了整衣衫,昂首阔步地走向船头。李贵忙跟上前,与皇甫瑨霆一齐走到甲板上,眺望前方。
远远望见前方岸边,站着许多人,等船行近一点后,李贵看清了岸边为首的那人,正是李应觉,心头提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他转头望向皇甫瑨霆,冷笑道:“不用期盼会有人来救你,岸边那儿可都是我的人,劝你还是乖乖交出玉玺和兵符……”顿了顿,又补充道:“兴许我还能网开一面,留你性命。”
皇甫瑨霆抿抿唇,轻笑一下,随后侧头望了李贵一眼,那眼神似是无声的再说:那到未必!
接触到皇甫瑨霆略带挑衅的眼神,李贵心中除了恼怒之外,还有油然而生的不安,而且越来越深,但随着画舫与岸边越来越近的距离,他心底的不安渐渐被眼前的现实打败。应该是他多虑了,一切安排的天衣无缝,岂有途中生变的道理。
岸边,等候已久的李应觉见到甲板上站着的李贵,没由来松了一口气。画舫缓缓靠岸,没等搭上下船的木板,李应觉就迫不及待的跳上画舫,见到冷峻面容的皇甫瑨霆,嫌恶地瞥了一眼,随后看向一旁李贵,“主子,您终于来了,快快下船,卑职已备好了车马。”14671885
李贵点点头,脸上掩饰不住的欣喜之色,侧头望了皇甫瑨霆一眼,随后甩甩袖子,等下船的木板搭好后,便缓步下了船去。
皇甫瑨霆直接无视李贵那显摆的嘴脸,反而是如释重负松了口气。李贵下船,他却反而往船舱里面走,一旁黑衣人,见他这般,冷着脸举刀比试了一下,皇甫瑨霆瞪他一眼,不悦道:“不长眼的东西,让开!”
若是没记错,这是黑衣人出现后,皇甫瑨霆说的第一句话。那黑衣人冷不防被他一吼,愣了一瞬,愕然于他忽然间展现出来的冷厉气息,竟是移开了大刀,只一路跟紧他。
此刻的皇甫瑨霆霎像忽然变了个人,举止随便,神态有些吊儿郎当,眼神亦不像先前那般闪躲,他走到原先饮酒的桌子旁,伸手在磁盘里抓了一把花生米,随后便转身往外走去。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霎,他乌沉沉的眸子扫过一旁顾重,视线相触一瞬,似已说了千万句话语。
只这一眼,顾重就已完全明了。果然,真如他所料,难怪,从上船到现在,陛下一直少言寡语,说的最多的也只有一个字,便是举着酒杯,说喝……原来,是怕一开口,声音不对,被李贵认出来。
侧头再看同样被黑衣人钳制住的徐欢,他正低着头,一声不吭,但却是不卑不亢的姿势,俨然平日里伺候陛下一般,就算是刚刚黑衣人出现的那一刻,他也并未表现得有多慌张。
原来他是事先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
未及多想,他后背忽然被不知名的东西用力一顶,头顶传来一声低吼,“起来,下船!”顾重忙起身,连同身畔几个官员,缓步走出船舱。
前方,皇甫瑨霆已经漫步走在了木板之上,一手揣着花生米,一手拈了就往嘴里塞,一副随意又闲散的样子,俨然一副纨绔子弟,一点不似皇帝的言行举止不说,还没有半点大难临头的那种惊恐之态。
岸边守候的将士们见到皇甫瑨霆这般随意举止,议论纷纷,嗤之以鼻,一副嫌恶之态。但皇甫瑨霆却权当没看见,在李贵背着他与李应觉说着什么话时,他还笑嘻嘻地同那些个将士们打招呼,并将手里的花生米抛向他们其中一人。
身后看护他的黑衣人甚感莫名,不耐烦的唬道:“狗皇帝!正经点儿!”
皇甫瑨霆恍若未闻,讪讪笑了一下,收回玩闹心思,兀自吃着花生米,说实话,这花生米委实又香又脆,这可是难得的贡品,要是平时他可没有这个福气。
见到李贵就要转过身来,皇甫瑨霆急忙拢了袖子,摆出一副严肃之态,随后微微侧身,尽量将自己的头瞥向一边,因为要憋着笑,憋笑这事儿,实在太难为他,因为他向来不太正经。
趁着李贵走过来的这个时间,皇甫瑨霆四周望了一下,发现原本同行的几艘画舫早已不见踪影,停靠与此处的,只有着一艘御舟。但想想,其他画舫已经也难逃一劫,只不过船上的人被劫持到其他地方去了。想着,皇甫瑨霆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但愿俞墨已经解救了那些人。
李贵转过身就见到皇甫瑨霆站里在岸边,那模样似在伤神自悔,他笑着走过去,心道,总算有点像被篡位的反应了。“怎么,想到大燕国就要败在你的手中了,觉得愧对于祖宗么?”
皇甫瑨霆听了这话,忽觉好笑,侧头望着李贵,点头说:“李丞相此言差矣,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说着,将李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煞有介事的说:“依李丞相这样的身姿模样,恐怕……”
话说到一半,皇甫瑨霆忽然闭了嘴,笑睨着李贵,不再言语。李贵狐疑的盯着他,一门心思想着他的话,竟疏忽了他说话的声音有些不同。
“恐怕什么?!”
167、落草为寇
更新时间:2013-4-7 0:06:18 本章字数:3415
“恐怕什么?!”
脸为却寇。看李贵这样迫切的样子,皇甫瑨霆忍着想笑的冲动,装作淡漠又深沉的说:“恐怕是落草为寇的料子。”
闻言,李贵顿时瞪大眼怒瞪着皇甫瑨霆,扬手就要打他,却终究没下得去手,或许是因为他脸上那漠不关心的神情,那种不怒而威的威严,无形中震慑了他。他转过身,边走边道:“临死之徒,老夫才不屑与你做口舌之争!”14671901
皇甫瑨霆微微侧头瞄了李贵一眼,抑制不住的偷笑一笑,却突然,后背突然被猛力一撞,他身子一动,本能地摆出防御姿势。
抬眼看清攻击他后背的是个黑衣人,不,确切的说是李贵的亲信,早在画舫靠岸的那一刻,劫持他们的黑衣人已经扒掉了身上的黑衣,露出原本穿着的褐色紧身短袍,个个威武肃穆,看着倒是有几分令人害怕的样子。
那褐衣侍卫上下扫视了皇甫瑨霆两眼,恍惚对他防御的动作有些明了,随后望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分探究。
见状,皇甫瑨霆忙不动声色的站直身,冷冷望着眼前的褐衣护卫,心中暗暗道:狗东西,等会儿有你好看!
未及多想,忽然一旁李贵扬声喊道:“把他带上来!”
身旁侍卫闻声凑上前,抬手想要钳制住皇甫瑨霆,“走!”
皇甫瑨霆小步跳开,躲开那侍卫伸过来的手,冷着脸道:“朕自己走!”
就算如临大敌,也该表现得有个帝王风范,虽然他是个冒牌。(这里,亲们可能看得有点糊涂,但是,这里先不解释,后面亲们就看得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