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说到这份上已算是忍让?却不料没有不要脸的?只有更不要脸的?白敛居然说:“既然你请求?我就勉强答应了。”说完还率先走到了前面。
云浣愤恨盯着他的后背?直想将他背脊瞪穿。
两人来到千山楼時人还不算太多?到底不是正餐時间?自然清闲。看到他们进来?小二立刻热情的上前招呼:“姑娘?公子?又是你们啊?这次有厢房了?可要楼上坐?”
云浣一笑?对于这小二还记得他们并不惊讶?只道:“我想见你们千山楼的少东家?不知他可在这儿?”
那小二面上一乐?立刻应道:“在的?在的?两位先到厢房歇息一下?小的这就去叫公子。”说着就将两人往楼上引。
待小二退下了?白敛才不阴不阳的吐了一句:“看起来?他似乎将你当做少夫人这么招呼了。”
云浣偏头睨他一眼?对着白敛她不会笑?笑容只是掩藏情绪的面具?而在白敛面前?她不需要隐藏?因为他有一双毒辣的眼睛?她的装腔作势?在他看来却等同跳梁小丑。
她瞪了他一眼?才叱:“你就不会说些好听的?一会儿我说什么?你都不要插嘴?我自会圆场。”
白敛垂眸?没有再语?只端着茶杯?静静喝茶。
不一会儿房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萧之咛?而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此男人眉目间与萧之咛颇为相似?似乎是萧之咛的父亲?看其眉眼笑笑?应该是个和煦的人。
果然?一进来?那中年男子便将目光投向云浣?待看清她的容貌气度后?会心一笑?开口道:“在下萧五?是这千山楼的东家。”
两人连忙起身?鞠了个身:“萧老板好?小女子姓云?这位公子姓白。”
就可还还。听到那个“云”字時?萧五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又笑笑道:“原来是云姑娘?白公子?云姓在中原可是大姓?不知云姑娘与当朝云丞相?可有亲戚关系?”
云浣心里大抵明白了这萧五的意思?想来他是抵触云程的?便笑着道:“小女子出生粗贱?哪里敢高攀丞相一家。”
萧五豁然开朗?目光一弯?笑着道:“名气大也不代表人好?云姑娘稍等?我儿子很快就来了。”说着?就要离开。
云浣却出言一唤:“萧老板留步。”
萧五止住步伐?回过头去:“姑娘还有何事?”
云浣仰头望了望这雕工精良?布置雅致的房间一圈?才问:“萧老板这千山楼名字倒是不俗?不知可有什么意头?”
“意头吗?”萧五沉吟一会儿?目光空洞了一瞬?才道:“我建这千山楼是为了一人?说来也巧?那人与姑娘一样?也姓云。”
云浣手指一动?绣小的拳头捏了捏?萧五没注意?白敛却注意到了。
云浣喘了一口气?又问:“小女子还有一事斗胆相问?萧老板单名一个五字?可是家中排行第五?”
这个问题问来的确有些唐突?可萧五却并没生气?这个名字是他的骄傲?他乐于向任何人解释。“不是?萧某的确还有个姐姐?不过家中也只有我姐弟二人?那年逢家乡瘟疫?我与姐姐逃出生天?几近饿死時?遇到了一位仙子?那日正好五月初五?仙子便替我取了命?单名一个五字。”
“仙子?萧老板不会是做梦吧?”白敛一笑?余光却一刻不断的睨着身畔小人儿。
萧五摇了摇头?像是记起了美好往事?回忆着道:“做梦倒是没有?不过那人的确是仙子?那位?之后还成了家母。”
“哦?”白敛一愣?又问:“萧老板这千山楼也是为她所建?”
萧五点头:“正是?三十年前的某一天?她有事离开?走時说过?回来時便将父亲带来?可这一走多年未归?千山暮雪?我等的就是她。”
“萧老板真是孝子。”白敛黯下目光?因为他看到身边云浣竟然在浑身颤抖?还大大喘气。滞了滞?他又故意般的问:“那萧老板的姐姐呢?”
萧五苦笑:“姐姐……已经死了。她短命?是终究等不到母亲回来了。”
云浣周身一抖?猛地跌坐椅上?双目震惊的看着萧五?哽了一下?才断续着文:“你姐姐……怎么死的?”
牵扯到这个话题?萧五就不愿说了?他笑了笑?没言语?只转身拉门离去。
直到房门阖上?白敛才坐下?看着云浣?目光微闪:“你认得他?或者?你认得他的母亲?”
“什么母亲。”她苦涩的扯了扯唇?眸光晦暗隐秘:“是义.母?那人在三十年前收养了这对姐弟?一走三十年?她只怕也千万个想不到?三十年后?竟然还有人在等她。呵?她走的時候?可是很孤寂?很绝望的。”
白敛的眸光登時有些复杂:“那位义.母?死了?”
“嗯。”她应了一声?又抬起头?看着他道;“别告诉萧家父子?让他们继续等吧?抱着一个无用的幻想?也好过心如死灰。”
白敛未语?心中却想着?眼前这女人?似乎还有很多秘密?而这些?他总有一天会慢慢挖掘出来。
又等了一会儿?萧之咛才推门进来?看他风尘仆仆?应该是从别的地方赶来的?看到她時?萧之咛愣了愣?急忙扯了扯衣衫?走了两步过去?却又半路停住?目带隐怒的问:“云大人刚刚入职?还有空出宫游玩吗?”
云浣站起身来?心中情绪早已收敛?只笑着道:“我是特地出宫?向萧大人解释的。”
一句解释?引得萧之咛脸颊一红?按理说两人之前不过萍水相逢?就算说了一两句谎言?也不到特地解释的地步?她却肯特地出宫找他解释?这是否意味着?她还是有些重视他的?
想到这里?萧之咛又不自在的偏了偏目光?盯着白敛问:“那这位?可是你的兄长?”
白敛起身?朝他拱了拱手:“在下白敛。”
白敛名讳?萧之咛自是听过的?白家养子?却是个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曾今创下进入禁军大营两个月?便完成普通人一年考项的传奇人物。
对于这等天赋异禀的英雄人物?萧之咛是抱着敬佩的心态?他也急忙拱手?朝他一鞠:“原来是白大人?久仰久仰?上次误会?差点与白大人动起手来?当真是……”说到这儿?他脸上又红了一分?像是窘迫极了。
“那日不过误会?也亏得云大人才思敏捷?才没让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到底同朝为官?白某虽未见过萧大人?萧大人贤名也是略有耳闻的。”这一句话?便为云浣脱了罪?也算恭维了一下眼前这读圣贤书的迂腐儒生。
“惭愧惭愧。”萧之咛垂了垂头?又看向云浣。
云浣这才又说:“上次萧大人看到那人?是位名医?却是姓格古怪?不为权贵治病?宫中有位贵人出了姓命之危?我与白大人这才特地出宫寻他?而那大夫着实油盐不进?我们这才出此下策。”
“原来如此。”萧之咛恍然?随即目光却又冷了下来:“云大人、白大人受皇命在身?自然情有可原?可皇上也太不对了?那大夫不愿自是有他的理由?却命你们将人绑走?着实霸道了些。”
这萧之咛估计也是与东方瑾对着干惯了?当着谁竟然也不忌惮?就这么公然的斥责起一国之君的不是来?弄得云浣、白敛着实尴尬。
“其实这事也没什么对错之分?毕竟是一条人命?如果绑架萧大人?能救一条人命?云浣也不会手下留情。”云浣道。
萧之咛看她一眼?终究点点头:“云大人所言极是?是我心短了。”
肯承认自己心短?那就是个肯听忠言的人?云浣心里有了底?说话声音也大了些:“其实今日出宫?一来是为向萧大人解释?二来?是我有些话?想与萧大人谈谈。”
“谈谈?”萧之咛蹙眉?看她面色严肃?定然不是谈风花雪月的儿女情.事?那便是……公事了?
“萧大人先坐。”她比了比对面的空位。
三人落座?云浣也不罗嗦?直接就道:“萧大人胆识过人?不畏强权?这让云浣着实佩服?只是皇上到底年轻?萧大人见识广博?口上说的明明是治国大事?却被当做随口胡言?最后还引得皇上怒火?引得百官的不谅?云浣当真为大人不值。”
旁边的白敛抽了抽嘴角?鄙视的瞄了云浣一眼?这人上次振振有词的把萧之咛骂了一顿?这会儿又恬不知耻的说为人家不值。她倒是说谎不打草稿。
萧之咛激动了?像找到知音一般?整个身子都扑了上去:“知之咛者?云大人也。”
云浣笑笑?又说:“云浣不懂什么朝政?但也懂得分是非黑白?智者都是有争议的?萧大人可想过向这些人证明一番。”
“如何证明?”萧之咛忙问。
云浣叹息一声?才道:“朝中恶官当道?层层递结上来的?不是民情?而是贪心?若是萧大人游走四海?成为钦差?体察民情?如实相报?做个名副其实的青天老爷?那?不止可向这些贪得无厌的官员报复?还可真正的贴近民生?与皇上对峙時?也可更加有底气?届時?这天下苍生?也必会感谢萧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