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欢 (倾玖)

　　第029回 相逢却如此
　　若妤走在飘着轻纱的树下，行了半盏茶的功夫才隐约窥见一与冷月轩类似的小屋苍凉的立在那边，又走了几步到了院边，能看见院内有一妇人低着头正对着自己的方向低头用剪刀裁着一方粉纱，而这个纱料跟树上飘着的是一模一样的。
　　难道说是她有意引自己来这里？
　　自己曾经倒是在书上看过什么暗藏玄机，仙人指路的故事，可是自己现在毕竟还没有出王爷府，而这妇人看上去也没有没有看到自己，细细看去竟觉得这个妇人竟是在胡乱的剪着她手中的布料，落下的每一剪刀皆是漫无章法。
　　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妤往后退了两步想要转身离开，但却脚尖一落正重重的踩在了一石块，上身子略有些不稳的一个踉跄造出的声响引得那妇人抬头正对上自己的视线。
　　再看到她的那一瞬，若妤觉得自己的耳边好像响起了炮声，排山倒海般的轰隆隆着，自己的心也是乱了鼓点......
　　若妤痴痴的睁大双眼，眼角酸疼也不敢眨动一下，生怕自己眼前的人会消失似的，眼前的容颜跟自己在现代看了不知多少遍的小小黑白照片一样......端庄美丽。
　　一时间竟然有点分不清自己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若妤不稳的向前走了两步有些气息不稳的念道：“妈妈。”
　　而听着若妤这一声妈妈的唐芷嫣微微一怔，握着剪刀的手颤抖了起来，美丽的脸上显得有些错愕，而交汇着的目光也似乎按压着了复杂的情愫。
　　看着她一身的翩翩碧色蝉翼薄纱，若妤才稍稍的缓过了些理智，但颊上还是湿润淌下，喃喃的又喊了一声：“娘。”
　　唐芷嫣闻到这一声，亦是激动的模样，颤抖的指尖抖动的越发的明显，人也走到了若妤的身前，有几分粗糙的双手捧上了若妤的脸，不住的抚摸着叨念道：“晴儿......你是我的晴儿么？”
　　有一个瞬间，若妤觉得自己顶上若晴雯的名字，哪怕是只为了能唤一声妈妈便足够了，曾经日日的思念和幻想此时这样突然的摆在眼前，着实的暖到了心底，眼泪依旧淌着，使劲的点着头应着唐芷嫣的话，可是自己却不曾想......
　　捧着自己脸的手猛地狠绝了起来，尖锐的指甲深深的扣进自己颊上柔嫩的皮肤，狠命的拉扯了起来，本是轻柔的声音顷刻变得凄厉的嘶喊道：“你个妖女.......你个不要脸的妖女！！”
　　脸上瞬时便燃起了火辣辣的痛意，听着突如其来的话，心中也被狠狠的勒住了似的，避闪着向后退了两步，可是撕扯在自己脸上发上的手攥的太狠，身上也挨着一下下的抡打，其实自己可以轻易地推开唐芷嫣，但是却又不忍心去伤了她，等到自己脱开束缚的时候，脸上似乎有液体淌下，两滴液体落在自己没有放下的双手上......
　　一滴泪，一滴血......
　　而被拉开了距离的唐芷嫣也是有些愣住的看着若妤脸上的血，拼命的搓着自己的手，转着圈一边走一边叨念着：“她不是我的孩子......我没有这样的妖女.....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
　　唐芷嫣觉得自己脑袋生疼，还沾着血迹的指甲又深深的伸进自己的发中，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却正巧看到那把剪着粉绸的剪刀，猛地一把拿起了剪刀竟直直的朝着还呆立着的若妤扑了过去。
　　那冲自己而来的剪刀的尖端正对着自己的脖颈......
　　若妤忙着伸手去夺唐芷嫣的剪刀，却被她胡乱的踹中了左膝，直接被放躺在了地上，而唐芷嫣也举着剪刀压在了自己的身上，那快速奔来的剪刀又一次的直指自己的咽喉，看着那张脸上的疯狂，若妤用尽所有的力气，将身上的人推向了一边翻过而上，纠缠中总算是夺下了那把剪。
　　若妤急促的喘着气半伏在唐芷嫣的身上，手中握着那把剪刀，见她眼中的怒意慢慢的褪去，正想要翻身下来扶起她却听道一声冷讽。
　　“若晴雯，你连你的娘都要杀了？”
　　君无遐眯着眸子立于自己面前，轻笑着的瞧着自己手上的不巧正指着唐芷嫣的剪刀如此问道。

　　第030回 受杖责三十
　　若妤听了君无遐这一句，扭头见自己手上正紧紧地握着那把锋利的剪刀，连忙从唐芷嫣身上退了下来，将剪刀扔至一边说道：“我没有。”
　　而君无遐慵懒一笑，漫不经心的朝前走了几步，拾起地上的剪刀把玩着说道：“若晴雯，人证物证都在这里，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若妤回头见唐芷嫣还是粗绳喘着气的躺在地上，弯下腰扭伸手去扶却不想，又被猛劲儿的推开，唐芷嫣手撑着地儿刚一起身便躲得远远的，又似一开始的似的不停原地转着圈，口中不住的叨念着：“不是我的女儿......不是......不是......”
　　看着唐芷嫣的失态，若妤不禁想到了刚如院的时候她不停地胡乱的剪着粉纱的样子，看来是精神有些失常，这样想来，必然不是她引着来了这里，而君无遐却又偏偏的在这个时候领着他的黑衣侍卫来了这里......
　　转眼看着君无遐，若妤也弯着嘴角轻笑了起来说道：“王爷，是您自己设的圈套逼我跳进来，我为什么拿着那把剪刀，您又怎么会不知道。”
　　“本王下的圈套？”君无遐挑挑眉角，似乎听了天大的笑话般继续说道：“本王的侍卫是你引开的，这处也是你自己来的，空口无凭说是本王下的圈套，若晴雯你可真是愈发的有趣的了。”
　　若妤此时才明白从自己刚引开彩霞轩外的侍卫的时候，便是步步皆错，不论自己站在冷月轩迎着那两个追寻自己的人是选了哪步路都是逃不掉......便仰脸迎着君无遐的戏谑的注视说道：“那王爷是想要如何？”
　　君无遐抱肩而立，轻柔的风拂得他绣着金蟒的衣裳漫漫的招摇着，人如其衣，看似笑面温柔，华美无双，但人却似蟒般的一遍又一遍的将自己逼至绝境.......
　　而此君无遐又是洒脱的走近两步道：“本王一心希望这王府安逸，这争端是因谁起的就要谁来担这份责任，本王也不会乱断案，既然你若晴雯说是本王看错，那便是你娘亲先要拿剪刀杀你了。”
　　说完弯着指尖指着还转着圈念念有词的唐芷嫣道：“来人，唐芷嫣丧心病狂企图弑女，杖责二十。”
　　话音刚落，若妤便见两个为首的黑衣侍卫便各拎一方厚厚的木板朝着唐芷嫣走了过去。
　　若妤读到过古代的杖责用的木板足有二三十斤重，二十板绝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住的，而这还念念着‘不是不是’的唐芷嫣更是一定受不了，看着她抗拒的扭着身子，若妤快步走了过去护在前面道：“住手！”
　　若妤这句话说的底气十足，震得两个黑衣侍卫都不由往后退了几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君无遐见若妤挡在前面，淡淡的一笑，微颦着眉说道：“若小姐这又是什么意思，犯错这事可是没有什么代替受过的，既然不是你要弑母，还请站在一边好了。”
　　“是我。”若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
　　“哦？是你什么？”君无遐拾起一段粉纱，用另一手的剪刀勾划着。
　　“是我一时冲动，想要杀自己的......娘亲。”若妤强迫着自己将话说完，只是到了最后一句还是抖了语调，颤了声音。
　　“果然是这样，”君无遐指尖转而指向了若妤道：“犯错无妨，只是若小姐还这般的年轻，想来承受的能力也是更强的，念你头次受杖罚，三十杖责。”
　　听着三十杖责，若妤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自己不但得羞辱着说自己无情到了要弑母，还得受三十的杖责，看来这不但是自己第一次受罚，而且还是最后一次了。
　　抬眼见君无遐面上得意的笑，若妤面色从容面朝下趴在黄沙地上，任凭着粗硬的石子咯着自己。
　　沉重的木板猛力的挥下，速度快得划破了风的声音，重重的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疼痛的感觉让若妤觉得自己就好像要炸开了似的，痛彻心扉的感觉传遍了自己全身直至手尖，自己握着桌缘的手还凝着那干涸的血不住的颤抖着。
　　一下......两下.......五下......
　　努力的想要数着落下的次数，但是思维也被抽空了，脑子里纷乱着，好多画面不住的纠缠着，入眼的景也扭曲了颜色形态......似乎要就这样的死去了。
　　“王爷，人晕过去。”黑衣的侍卫停下了手，低着头向君无遐说道。
　　“抬回去吧。”将手中的剪刀丢到一边，手中变成碎片的粉纱落下，如雪花一般纷纷扬扬，落在黄沙地上的刚好十二片，而若妤也刚刚好受了十二杖。
　　要是细细看来，能发现那粉纱的碎片越到后来便是细碎，边缘也是微颤的齿状。

　　第031回 三步一磕头
　　“小姐......您醒了。”声音沙沙哑哑，带着哭音的问道。
　　若妤刚一睁眼，便看到麝月肿的像桃子般红肿的双眼，而自己正趴伏在榻上，背上一直延续到大腿的疼痛阵阵的锥刺着自己的每一寸神经，也提醒着自己所受到的伤痛和羞辱。
　　“我睡了多久？”若妤想要抬手摸摸麝月的脑袋，但是身体疲乏，绵软的都没有抬起的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