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华宫的宫女太监在齐嬷嬷带领着上殿跪下。
萧昂阴冷的目光扫眼殿下跪着的宫人,众人战战兢兢趴伏在地,不敢抬头。
萧昂看眼打头的齐嬷嬷道:“话我不用多说,现在就给我说实话,贵妃娘娘是怎么中的毒,红花这味药谁都知道做什么用的”。
齐嬷嬷此时不敢有所隐瞒,哆哆嗦嗦道:“贵妃娘娘曾服了个美颜秘方,里面却是有一味药是红花,可是……可是……”。
齐嬷嬷由于紧张可是了半天,萧昂耐着性子等她说。
齐嬷嬷提上一口气,道:“可是自打知道有了身孕就不服了”。
萧昂侧头问白如氏道:“这怎么解释”。
白如氏对齐嬷嬷道:“方子可还有,拿来我看看”。
齐嬷嬷偷瞅眼萧昂,萧昂蹙眉道:“还不快去,还等什么,等着挨板子吗?”
齐嬷嬷吓得爬起来,一路小跑进去内殿,在柜子里翻腾出纸包纸裹的一张方子,拿来手里往出走。
急慌中也没顾上看床榻上躺着的舒贵妃。
舒贵妃眼巴巴看着她出去,有所知觉,这段日子锦华宫的宫女都被关了起来,只有一个小宫女在旁侍候着,舒贵妃于巨大哀痛中又尝到了被冷落的滋味。
齐嬷嬷手里攥着方子出来,递到白御医手里,白御医看看,上面写着:丹参11钱,生地7钱,红花11钱……。
VIP最新章节 49冷水浇头
白如氏接过齐嬷嬷手里的药方,仔细看看,躬身奏道:“皇上,这方子看似没什么,只是红花多了点,但长期服用就不好说了,因而异,个体质不同,虽贵妃后来不服了,孕初期不知道情况下,一直用此方,这微臣就不好轻易下定论”。
白如氏说得明白,是这方子致死胎儿还是另有其他,就不好说了。
萧昂内心恼怒异常,自舒贵妃有孕,自己防范甚严,不至出什么纰漏,一定是这药方所致,难怪她看上去,有种眩惑之美,原来是暗中用了这个毒方。
萧昂低沉声道:“齐嬷嬷不知劝诫主子,杖毙,贴身宫女有知情者杖毙,其她宫发往浣衣院”。
齐嬷嬷听完,两眼一翻,当时就瘫倒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那两个贴身宫女吓得花容失色。
萧昂挥挥手,太监上来,拖起来就走。
一时哭喊哀嚎声不绝于耳。
内殿里躺着的舒贵妃听了,心惊肉跳,强支撑起身子,才要自己下地,内殿的门大力踢开,萧昂就迈步进来。
舒贵妃一看皇上的脸色,加上才齐嬷嬷拿了药方出去,心知不好,一骨碌爬下床,跪爬向萧昂脚边。
萧昂脸色铁青,弯腰托起她尖尖的下颚,恨恨地道:“要这张脸有什么用,美貌”,萧昂哼了声,声音更加冰冷,道:“美貌后宫不缺,朕也不稀罕”。
说着,手下用力,舒贵妃疼得‘哎呦’一声。
这时,一个太监匆忙进来,回禀道:“启禀皇上,慕容才要生了”。
萧昂眉梢一动,似有期盼,转身就走,也不愿多看舒贵妃一眼。
舒贵妃伸手一把扯住他衣角,哀怜地眼神望着他,委屈声道:“皇上,臣妾也是一时糊涂,不成想这样,说臣妾也确认没事才服的,怎么会……,定是有暗中做了手脚,皇上可要给臣妾做主”。
萧昂正气头上,那里肯听,用力一甩,舒贵妃才小产,体虚,被她甩倒伏地上。
萧昂不顾舒贵妃身后求他别走的哀告声,脚步毫不迟疑出了内殿的门。
芷澜院离锦华宫不远,萧昂穿过御花园,打算出西角门,这还没出园子,就见一个太监小跑来,到跟前跪奏道:“禀皇上,慕容才生……生……了”,这太监有点喘,可能平常有点结巴,一紧张就更加厉害。
萧昂急道:“是男是女”。
太监越是紧张说话越是不利落,结结巴巴地道:“公……公……”,公了半天也没说出来,萧昂急怒之下,抬腿一脚,那太监哼都没敢哼,滚出一旁。
萧昂折了方向。
张德全知道皇上恼怒,一溜快步后面跟着,也不敢出声。
慈宁宫
吴太后因着舒贵妃的事闹得乏了,此刻正歪西暖阁炕上,不紧不慢地问了句:“舒贵妃的事查清楚了吗?”
太后跟前得用的太监,也是慈宁宫总管魏公公道:“太后,奴才方才听说查清楚了,是贵妃娘娘自个服的药,原是为永葆青春,不曾想,弄巧成拙,倒坏了事”。
吴太后表情难以琢磨,问;“皇上怎么样?”
“龙颜震怒,看来贵妃娘娘这回是彻底失了宠”。
吴太后徐徐道:“这是迟早的事,早就说她不是那位的对手”,说着下颏朝内宫正中方向示意。
精明的魏公公知道太后所指,道:“贵妃娘娘的精明写脸上,而皇后娘娘却堪称大智若愚”。
吴太后歪着身子累了,动弹了下,换了个姿势,懒声道:“哀家早就说,舒贵妃的宠幸长不了”。
“太后明鉴”,魏公公恭维道。
稍停,吴太后又道:“这宫里头,没有谁是永远的赢家”。
转眼深秋时节,天道便冷,熙和宫内也冰凉凉的,荣宽去司饎司领取银碳,空手而回,进门遇见春财,春财问:“怎么没有?”
荣宽话少,闷声道:“说今年这个短,可见才亚公公命一个小太监上赶着往春怡宫送了一大篓,说是给夏常的”。
春财道:“如今奴才变成了主子,主子倒……”,说到这,警醒没往下说。
雨燕正好出来,看二站门口嘀嘀咕咕的,问:“怎么了,又没领来?”
看荣宽闷声不吭,两手空空,就知道不行。
春财笑了道:“雨燕姑姑,的老乡长福公公不是管这事的,去求求她”。
春财笑得很暗昧,雨燕脸红啐了他一口,道:“去试试”。
季宝珠这段日子闲来无事,就跟着芳春学做珠花,西暖阁炕上,摆了满抗都是零碎宝石,珠子、绢纱,她做成了一个,拿到头上对着铜镜比量,样式新颖,看着不错。
芳春道:“娘娘没学多少日子,竟比奴婢做得还好,总是奴婢手笨,鼓捣这些年,竟不如娘娘这几日学的”。
季宝珠很满意,顺手插头上,回头道:“谁说不会说话,这恭维话听着心里舒坦”。
芳春正把季宝珠扔了一炕的珠子一个个收到一处,季宝珠这段日子留心,她虽有时木讷,可大多有点本事的都这样,心里就装着一个事,别无旁骛,才能做到最好。
季宝珠突然想起个新意,对芳春道:“如今就快入冬,不如们做个梅花的,年根底戴上,既新鲜又比真的耐用”。
芳春道;“主子这个主意不错,待奴婢想想,总做个不一样的”。
季宝珠想想,眉眼飞扬,道:“挑新鲜的绢纱,蕊用银丝和细碎的米珠,米珠粘银丝上,走路颤巍巍的,显着灵动,不呆板,往年做的中间镶宝石的,太俗了,把梅的高洁都污了”。
芳春高兴地道:“主子这个主意甚好,奴婢从前琢磨好的做下来很费力,没有材料,这如今什么稀罕东西都有,可劲地用”。
季宝珠自言自语道:“东西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宫里什么都不短,就是短一样”。
芳春傻傻地不解地看着主子,问:“短什么?”
“真心”季宝珠面色渐渐夕阳下模糊了。
芳春尽管有点木讷,也知道娘娘想起不开心的事,暗怪自己愚钝,接了娘娘的话茬,娘娘这几日好容易高兴起来,不想枚青的事了。
这厢,雨燕去了不多一会,既抱回一篓子炭块,才进院,就被春财从窗子看见,跑出去接了,调笑道:“就说雨燕姑姑有路子”。
赵胜正出来往正殿去,也过来,看看道:“不但领了还是上好的银丝碳”。
说着唇角浮出一丝说不清的笑,又道:“雨燕姑姑宫里缘不错”。
这话雨燕听着,似有股子深意,也没搭理他,赵胜虽是熙和宫管事,但雨燕是娘娘的贴身宫女,这几个太监平日也都敬着三分。
荣宽把那篓子炭块抱到正殿,赵胜搬来火盆,雨燕安放了炭块,就燃起来。
雨燕就把才尚食局听到的,舒贵妃死胎乃是自个服了不该服的东西的事说了。
三说话,西暖阁门半掩着,听得一清二楚。
听雨燕说到舒贵妃服了个药方子,季宝珠留神听,雨燕道:“听说,舒贵妃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里面还有一味叫做红花的,致使胎儿没了”。
药方子、红花,季宝珠琢磨开了,巧了,自己钱才未烧尽的火盆中看见的方子和她的是不是同一个方。
季宝珠心里有了怀疑,打从见陈皇后第一眼,她就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贤惠如斯,开始她只是以为自己穿过来的,古代这时候,女子自小受三从四德教育,精神麻木了,可看尽宫中女,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这就是理论上能接受,现实就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