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阵恶寒。
为什么我会遇到这样的师父!谁能让我死三遍啊死三遍!
魏祈到底也不是庸手,随着师父的强袭急速后退,动作轻灵迅捷。
谁知师父只是一招虚晃,猝然间便跃至魏祈身后。
哐嘡!
大门被重重关上,眼一花,门栓已横,又是一声噪响,木桌蓦地飞起抵住大门,屋内蓦地暗了下来。
魏祈和众侍卫皆是一愣,继而抽刀朝师父砍去。
见这情形,曾奚踏出一步,振臂出剑,便要跃上前去。
“保护阿音!”师父低呵。
曾奚脚步一滞,当即闪至我身前。
师父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不许碰她。”
我:“……”
曾奚:“……”
说话间,师父双袖飞扬,衣袂翩振,转瞬已扭断了屋内几名侍卫的脖子。魏祈挥刀而上,刀光似电,劲力带起虎虎风声。
“师承无极门吧。”师父散漫一笑。
数招间,师父猝然横切魏祈脉门,一抖,一震,魏祈手中长刀飞脱。
魏祈见状,惊骇之余转身就跑。
白光一现,师父挡住了魏祈的去路。
魏祈惊怒:“大胆……噗!”
师父反手一耳光,打的魏祈鼻血门牙齐飞。
门外撞门之声愈来愈大,不出片刻这大门便会被撞开。
师父朝曾奚这边看来,道:“小竹马,借你的剑一用。”
我黑着脸看向曾奚。
曾奚一脸迷惑:“什么?”
“师父问你借剑。”我只好解释。
曾奚倒也没多言,卸刀扬手,墨色的光滑掷向师父。
片刻后,惨叫声乍起。
曾奚背起手,“阿音,有这么个师父,你也挺辛苦的。”
我低下头靠着门框用拐杖在地上画着圆圈。
眼见大门被撞的晃荡不停,师父并没有折磨魏祈,而是一剑给他了个痛快,将他钉在了门板上。
师父跃了过来,一把将我抱起,沉声道:“快走吧。”
“你们走吧。”曾奚道。
我微惊,“你做什么?”
曾奚不回答我,却转而看向师父。
“顾牵机,好好问问你自己,你那到底算不算爱?”曾奚指了指师父的胸口,转身大步朝门口走去,背影迸发出战神般英武的锐气。
“带她走!”曾奚猛然抬手,重剑从魏祈身体里抽出,他顺手抡了个圈,带起一道血色的光辉。
我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师父圈在我腰上的手臂蓦地收紧。
曾奚从容的打开了已变了形状的大门,正在撞门的兵士愣了一下。
重剑伫地,曾奚一身雪亮戎甲,单手拄剑,声音温和有礼,却隐隐带着杀伐之气:“急什么?要进去蘀你们魏大人收尸吗?”
领队副官的目光溜着地面朝内看去,不由又惊又骇:“大胆逆贼!竟敢诛杀朝廷命官!来人,把这逆贼和里面那两个要犯给我抓起来!”
长剑出鞘。
“玉临关鹰翼军曾奚在此!哪个敢过!”曾奚咤声,背影威武决裂。
肃然死寂。
武将抽刀大吼:“缉舀逆贼,重重有赏!”门外蓦地哗声震天,数百将士齐齐抽刀朝曾奚涌了过去。
“曾奚!”我嘶吼,声如裂帛。
“顾牵机,带她走!”
曾奚大吼,回首他最后看了我一眼,目光在顷刻间凋落成泥。
“曾奚!!”
我大喊,腰间却骤然一紧。师父抱着我三两步冲进楼上客房,一掌震飞了临街的窗户,然后蓦地跃起,单臂攀住屋檐,足尖轻点借力,凌空一个翻转,飞身上了屋顶。
我的目光越过师父的肩膀朝下看去。
曾奚的身影跳跃在重重刀光剑影中,他银两的戎甲早已布满斑驳的血迹,身前倒下的尸体愈来愈多,他手里的重剑编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嗜血之网。
高举刀枪的兵士如潮水般涌上。
再涌上。
“师父,师父,你把我放在这里就好,求你去救他吧,他会死的啊……”我绝望的祈求,换来的却是冷漠的回应。
“不行。”师父脚步不停,踏着屋脊施展轻功。
“求你了啊!!他会死的!!”我仰首哀声呜鸣着。
“放下你你会死的!”师父愤怒呵斥。
我急怒攻心,奋力去掰师父的肩膀,伤口处传来阵阵剧痛,我忍不住冷汗涔涔。
“胡闹!”师父骤然沉下脸,利落的点了我的穴道。
“师父……”
我瘫在师父怀里,大瞪着眼,眨也不肯眨。
直到那个英武挥剑的身影最终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直到眼前的一切变得支离破碎。
直到我模糊了意识。
……
☆、38章
数日后我和师父回到了龙池山。
路上的时候,师父派出的暗探传来消息,说曾奚重伤被抓,眼下正被羁押在重犯牢里择日提审。
我微微松了口气。无论如何,至少他还活着。
下了马车后,师父抱起我一路没停的奔上了斗羽峰,踹开门进了屋,将我轻轻的放在他的床榻上。
我说我要回我的住处,师父理也未理,只是小心的托起我的手开始拆解纱布。
经过十几天的恢复,碎裂的骨头虽然尚未完全愈合,但外观看上去的确大有起色,不似前日那般惨不忍睹了。
师父看了一会儿我青红不堪的手,起身跃出门去,不到眨眼的功夫又回来了。
我看着他进屋取了新手帕,投到水里浸湿后拧了拧,走过来一寸寸一点点的轻擦着我的手指。
师父垂着眼,神情端肃冷冽,眉目间沉浮着丝丝怒意。
我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也不想知道。
屋里死一般安静。
片刻后敲门声响起。
“教主,您要的栖骨膏。”一名教众在门外道。
“进来!”师父应声。
黑衣教众推门走了进来,还没将药膏放到桌上,就听师父隐含着怒气的斥责声响了起来:“不过是取个药,去了这么久!”
“嗵!”
教众直挺挺跪了下来,吓得捣蒜似的磕头:“弟,弟,弟子知错,教主恕罪啊!”
“师父,你知道药房离斗羽峰有半座山的脚程么?”我睁开眼。
师父冷眼看我。
“你必然知道的,对吗?”我说。
师父没有否认。
“可即便你知道,你也不会去考虑你的弟子来回一趟需要多少时间,因为你是教主。”我又说。
许是那教众头一遭见有什么人敢如此顶撞师父,头也忘了继续磕,只是目瞪口呆的盯着我。
“你出去。”师父挥了挥手。
还没来得及眨眼,那教众已经跳起来跑的没了影。
师父掀袍往床侧一坐,托起我的手腕,墨眉微蹙,“若不是你那番折腾,现在手指会好了大半的。”
我苦笑:“我做不到心安理得看他送死。”
师父依旧看着我的手,面无表情道:“送死也是他自愿,就算他不那么做,为师也照样可以带着你离开。”
师父的冷漠叫我出离愤怒:“饭不煮也照样能生着吃的!你怎么不直接抓一捧生米塞嘴里呢?”
师父突然若有深意的笑了:“阿音,我若喜欢生吃的话,你早在我肚子里了。”
我盯了他一会,扬起手就朝师父推去,气愤道:“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
师父刷的沉了脸,闪电般扣住我的手腕,语气全是森冷的警告:“你的手若再不好好护着,待得长成萝卜状的时候,你可不要来跟我哭!”
我失笑:“我的手我自己会负责,我为什么要去找你哭?”
“你的手?”师父的语气像在说什么天大的笑话:“阿音,你要记住,你的一分一毫都是为师的,你没有任何对自己不负责的权利!”
我极力抗争:“我就不信你能永远把你的想法强加到我的意志上!”
师父睥夷,轻哼道:“你以为为师就舀你没办法了么?”
我突然像被抽了底气,彻底偃旗息鼓。
师父的确道出了一个严峻的现实,那就是在和师父的斗争中,我每一次都是处于下风的,没有例外。
我垂下头。
师父蓦地长叹一声,倾身上前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
“阿音,你这条命算是为师捡回来的,你不珍惜,我还舍不得放手呢。”师父温和的语气和以前一样,又不太一样,明明是责备,却又带着无尽的宠溺。
我猛然抬头,脸上带着指天为誓的坚定,大声道:“我不服!我要咸鱼翻身!”
师父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慢慢道:“咸鱼翻身不也还是咸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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