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着铜镜梳头的时候,看到身后慢慢走近了一个人。
我把梳子往桌子上一拍,侧身不悦道:“何堂主,没人教你进门前先敲门的道理吗?”
我瞪着的那个人叫何原,天珩教通明堂堂主,龙池山我最讨厌的人,没有之一。
跟何原的猥琐一比,千春的形象会立刻显得可爱活泼又亲切。
其实何原长得并不猥琐,这人三十多岁年纪,眉间透着淡淡的风霜,神采卓然的脸上嵌着一双湛亮的眼,平日举手投足间颇带着点成熟稳重的风采。
不过那些有旁人在的时候。私下里当他那双眼睛落在我身上的时候,就变了味道。
就像此时他站在我身侧,灼热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在我身上游移。
何原瞥见我不悦的表情,厚颜笑道:“喔,那要不我退出去,再敲一次?”
好啊。我扬头。
何原真的就退了出去。
我看见他关上了门,立马跳起来,翻箱倒柜的找我那把用来削苹果的小刀。
何原装模作样的敲了敲门,口里唤着我的名字:“阿音,开门。”
“等一会儿!”我没好气的应了一声。
何原又拍了三下门:“阿音啊,开门吧。”
慌乱间,我终于看到了那把被我随手扔到窗台上的小刀。
“来了来了!”我嘴里应着,然后奔了过去抓起小刀。
我随便将小刀往袖子里一塞,才要转身,何原的声音冷不丁的在我身后响起。
“阿音啊,小刀可不好玩。”
我感到自己从头顶冷到了脚跟。
我知道何原凑了上来,他的身上总是有一股极淡的烟草味。
何原的手从后面扳住了我的肩,他的鼻子沿着我的脸颊一路轻嗅着向下,最后停留在了我的颈间。
“阿音,我这几天都在想你呢。”何原的手伸向前,将我圈进他的怀里,他垂下头,一双略微干涩的唇一寸寸的啄着我的脸。
我努力镇定着回应道:“是嘛,我说我怎么最近没事儿总打嚏喷,原来是给何堂主念叨的。”
何原的一只手在我腰间游移不定,我假装欲拒还迎的推他的手,猝然间拔出藏在袖子里的小刀,猛的向何原刺去。
之后便是一声痛呼。
不过叫的人不是何原,而是我。
何原擒住我的手腕,一个回折,小刀飞了出去。
何原依旧握着我的手腕,眯眼笑了起来:“阿音啊,等你出招速度快上十倍,你再来杀我吧。”
说完他便顺手封了我的穴,然后将我抱到了床上。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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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我大呼。
“等什么?”何原哂谑着俯□,咬了咬我的下唇。
我强忍着没喷他一脸口水,而是用力拧着眉头痛苦又委屈:“何堂主你折了我的手腕,好疼好疼好疼好疼啊。”然后我装模作样的倒抽了口冷气,连泪花都给我抽出来了。
其实说实在的,我觉得我这辈子最能引以为傲的本领就是忍痛。
你看,被师父踹的飞了出去我都能咬牙原地复活,更别说何原这小小的一招折手。
何原的脸在我满是泪花的眼里模糊成了一片,就听他低声安慰道:“莫哭莫哭,我给你揉不就是了。”
说着他真的就伸手捏住我的手腕轻轻揉了起来。
可是他的嘴还他妈在我脸上流连忘返!
“何堂主不是月末才回来吗?”我不得不开始东拉西扯,试图拖延时间,当然我知道这对于一个被点了穴的人并没有什么用。
“是啊,该杀的人都杀光了,急着回来见你,就先行一步回山喽。”何原抬起头看我,眼里闪过促狭的笑意。
他那只替我揉着手腕的手不知不觉的伸到了我的胸前,开始解我的衣带。
“何堂主!”我再次大呼他的名字,虽然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跟他说什么。
“嗯?”何原慢悠悠的应着,手下的速度却丝毫不减。
“何堂主你这么做就不怕我师父知道?!”我厉声道。
此时此刻的顾牵机在我心里已经幻化为一尊佛的形象了,我把我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个没心没肺的师父身上。
果然,何原停下了解衣带的手,支着身子俯视着我。
“阿音,你真觉得你在教主眼里很重要吗?”何原嗤道。
我喉中梗住。
我清清楚楚的知道,我在师父眼里根本就无足轻重。
但是对于这一事实我从来没在意过,因为师父在我心里的分量也从未压起过一杆秤。
不过我一直以为我和师父这种似近实远的距离只有彼此心知肚明,没想到连不常出没在龙池山的何原都看得一清二楚!
何原看着我思如走马的表情,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脸,道:“我何原也为了天珩教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了,你觉得顾牵机会因为区区一个你而跟我翻脸吗?”
我瞪着何原,冷冷道:“我好歹是他徒弟,你玷污了我就等同于不把他放在眼里!”
何原大笑,边笑边摇头:“哈哈哈哈,阿音,你太不了解教主了。”
我讥诮道:“何堂主,我认识师父只有半年多的时间,怎么比的上你对他那么知根知底。”
何原敛了笑意,眉间反添了些许冷峻。
他看着我道:“阿音,这龙池山里,从没有人能将顾牵机了解的知根知底。”
我呆了呆,莫名其妙的心里就涌起了一阵……暗爽的平衡感?!
何原再次俯身,极近的看着我:“阿音,你觉得教主在意过别人对他的态度吗?”
我抿了抿嘴,没有回答。
我从来没有捕捉到任何师父内心真实的想法,我甚至不知道他在意什么。
看着我一脸吃瘪的样子,何原阴测测的脸上露出了点点散漫的笑意:“阿音,顾牵机是不会在意自己在别人心里是不是尊崇的。”
“为什么?”我问。
“你会去琢磨地上搬家的蝼蚁在想什么吗?”何原反问。
我沉默了。
师父一向清晰的面容此时在我的脑海里变得模糊了起来。
“所以阿音啊,你跟着顾牵机,倒还不如跟着我。”何原说着,利落的撩开了我的长衫,一手沿着我腰滑入我的后背将我微微抬起,一手极为麻利的剥了我的衣衫,只剩一件贴身亵衣的时候我终于无法镇定了。
“操/你/大爷!”我脱口大骂。
何原被我骂得怔了怔,而后失笑:“原来阿音还会骂人?”
我恶狠狠道:“我不仅会骂人,还会变着法儿不重样的骂遍你全家!”
开玩笑!当年我爹还是铁甲御林军统帅的时候,帝都郊外整个儿大柳营就是我儿时最长出没的娱乐场所,谁都知道在军营这种地方,粗口完全可以被视为发语词。
那时候大家都认为我不愧是将军的女儿,从小就这么亲近兵营。事实上我并不喜欢枪戟铁甲,我只喜欢那个叫曾奚的年轻斥候。
我微微出神的时候,何原已经欺身上来压住了我,他的唇一路沿着我的脖颈向下,噬咬吮吸,一双大手也没停着,在我身上用力捏搓。
我垂眼看何原,突然就懒得破口大骂了。就像小时候挨打,当我知道我再装可怜装委屈都逃不过一顿暴揍的时候,我会放弃任何伪装,干脆利落的装死人。
何原嘴里喊着我的名字,我心里却开始想别的人。
没办法,每次想起曾奚的时候我就像着了魔一样停也停不住。
按照我以往的习惯,我通常会从和他初遇的那一刻起回忆,那些过往一点一滴穿针引线般绣满了我的心,直到记忆里燃起那场离别的大火,所有的回忆终以漫天飘扬的灰烬收场。
不过此时此刻我首先想到的却是我们的离别。
那晚他拼了命把我救了出来,然后骑马带着我狂奔了整整一夜,最后把我留在了一条湍急的河边,他说一会儿会有人来接我,说完他转身就要离去。
我知道他是奉我爹的命令将我送走的,所以我没有留他。
但是我知道这一别,再见遥遥无期。
我冲上前从后面抱住他,说曾奚,你要了我吧,这样我就永远是你的人了。
曾奚在我的怀抱里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扳开了我的手。
他转过身给了我一个狠狠的令人窒息的拥抱,说阿音,我会去找你的。
他吻了吻我的额头,然后就走了。
很显然,他说了谎。
我抬眼看着床顶,心中恶狠狠的想妈的姓曾的臭小子,当初送上门的你不要,现在你就是想要都没的了!
我正满脑子充斥着恶毒的咒骂,身上的人突然不动了。
我一愣,看见何原恼怒的坐起身来整理着凌乱的衣服,窗外山谷里再次遥遥响起一声细而尖的鸣叫。
我松了口气。
那声音是护法召唤堂主的,如果堂主身在龙池山就必须即刻赶往山下的冥栖厅议事。
何原整好衣衫后俯□捏了捏我的脸,叹道:“你还挺走运啊。”
我干笑:“何堂主也知道我遇见你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何原也不生气,他站起身,拽了拽身上的锦袍,淫亵的眼神最后在我凌乱不堪的身体上扫了一圈,背着手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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