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微点点头:“是哦。”
“娘子找她有事吗?”花蓉问。
幼微笑:“明日我要去公主府一趟,元蓉不是自那里出来的嘛,看看她想不想去看看自己的姐妹。”
花蓉了然:“那奴婢待会儿去跟元姐姐说一声。”
幼微道:“也好。花蓉,你明日也跟我一起去吧。”
能去全朝最受宠的同昌公主府看看,即使已经去过两次,花蓉依旧兴奋得不行:“那敢情好。娘子。”
同昌公主府里的繁华与富贵是全长安其它府邸所不能比拟的。
次日早,没有耽搁,幼微便同元蓉、花蓉一起到了公主府,出乎意料的,广德公主也在这里。
看到幼微,她倒没有惊讶。只是笑:“难得一见的人物终于出现了。”
幼微才知她是专程来这里看她的,忙伏下身子道歉:“倒是我的错了,一直待在咸阳,不能为两位公主一解相思之苦。”
她故意用调侃的语气说,话音刚落,同昌就忍不住笑骂:“你这人,都这么大了,还是油嘴滑舌,能说会道。十个人都比不得你一个!”
幼微便掘唇笑。笑容甚是灿烂。
“似是请清减了些。”广德细细端详了她一下,道。
同昌也细看了她一眼,撇撇嘴道:“没办法,想四哥想得呗!”
她在幼微同李偘之间的事上一下不客气。就连说出的话也是故意刺着幼微的心来说的。
经过几年的磨练,幼微几乎可以说是习惯了,她苦笑一下,坐下来,沉静地问:“公主找我什么事?”
同昌嗤了一声,有些不满:“没什么事就不能找你了?”
广德便笑:“同昌这小嘴越发厉害了。”
幼微笑眯眯的,一幅脾气好好的样子:“是是是,公主您想我,民女也很想公主呢!”
同昌大概是因为自己感情不顺,所以特别寄希望于幼微与李偘两个,可是本该成亲的两个人却闹成了现在这样,她自然着急上火。
她没好气地说:“你要是想我会特意在咸阳待上个几年都舍不得回来?”
这话可实在是冤枉,虽然她很少回来是事实,可却不像她说的那样,几年才回来一次啊,她明明是一年至少回来两三次的啊。
广德忙打圆场:“好了,同昌你那急脾气又上来了,惠娘昨个儿才回来,肯定还没休息过来呢,你就快点长话短说。”
同昌才想起正事来,道:“惠娘,父皇要见你。”
简简单单一句话,幼微一下子就懵了,皇帝要见她?要在这个时候?
她的眉一下子就蹙了起来。
当然知道她的担心,同昌道:“这还是我前两日在父皇一个贴身伺候的太监总管嘴里套出来的,当时我就担心得不得了,想想就赶紧让你把你从咸阳叫了回来。”
广德暗暗叹口气,这同昌怎么这么没脑子,既然知道皇帝要见幼微,就该去信让她到南方走走,避过这一关,她倒好,直接把人叫道虎口下边了。
她也安慰道:“惠娘,别担心,昨个儿她跟我说了这事,我就想着如果皇上这一念头没有打消,我们两个就一起陪你过去,有我们两个在,你心里也有底气!”
幼微很感激,心中也确实松快许多,忙忙道谢。
同昌也问:“是啊,惠娘,你先别急着道歉,先想想你这段日子做了什么,突然让父皇想起你来了?”
这几年都很平静,父皇明明将幼微赐给了四哥做侧妃,怎么这会子会在他人没回来的时候要见她呢?尤其是幼微又长得这幅模样!
幼微苦笑,她一直都安安静静本本分分地待在咸阳啊,谁知道那个昏庸皇帝忽然要见她干什么!
她摇头。咬了下唇:“到时见机行事吧。”
见她没有太过担心的样子,广德公主赞许地点点头:“对。不要瞎想就行。”
同昌侧着脑袋想了想,便笑起来:“对了,我听母妃说过两日南边的藩王就要过来了,说不定父皇只顾招待客人而将你给混忘了呢!”
大唐现在一共三位藩王,两位在南边,一位在镇守边疆,同昌说的也不知是哪位。
幼微没有心情去想,她现在大脑在飞快转动。想着如果当真皇帝召唤她该怎么办。
但是,她没有想到,那个自南方远道而来的藩王竟然是他——那个她在荒灾之年救得的少年,顺子。
她是在街上无意中看见的,当时她正百无聊赖地看着街上零星几个摊子,就忽有人骑马来到她跟前,含笑道:“鱼娘子好久不见?”
他说得这个“鱼娘子”语气有些奇怪,不似时下人平常的称呼。倒像是下人对主人的尊称。
幼微心觉诧异,抬头望了望,顿时惊讶,这人好生熟悉。
恍如记忆中熟悉的眉眼,如杨柳一般的细腰,却又坚定宽挺的背。给人一种极致少年的感觉。
任何人看见了他,都会觉得他适合做娈童,而且是身份比较尊贵的那种。
毕竟,他全身的气势放在那里。
徐宁自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微微眯眼:“怎么,不认识了?”
幼微这才突然反应过来,震惊地喊道:“顺子?”她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番,才感慨似的道:“天哪,几年不见。你混得更是人模狗样了!”
这是什么**喻!
徐宁嘴角抽搐两下。但面上仍旧笑容依旧,他利落地跳下马车:“怎么,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气势非凡,后悔当初没有跟我一起走?”
他说话的腔调与以前一模一样。仍然自大非常。
幼微撇撇嘴,抬眸看他:“你来这里做什么?”语气相当不客气,她可记得当初他是怎样忽悠她花了十万万贯钱,这可是后来每每想起就追悔莫及的,尤其是在资金短缺的时候。
徐宁笑笑,敲了敲手上的马鞭:“这么不欢迎我啊!”
幼微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徐宁摸摸自己的下巴,道:“让我猜猜看,你为什么这么不耐烦看见我,哦,想起来了,我还欠你十万贯钱呢!”
幼微心中一喜,忙问:“你来是要还我钱吗?”那副急切的模样渀佛是色鬼看见美女一样,就连眼中也是发光的。
徐宁哑然失笑:“你生意都做得这么大了,竟然还这么喜欢银钱?”
幼微不跟他废话,直接伸出手:“快点,钱先还我再说。”
徐宁垂眸望着她细嫩白素的小手,笑:“钱我当然是——”在幼微睁大眼睛急切渴望的目光中,他却促狭一笑;“我当然是不可能还你的!我当初一回去就花了个一干二净。”
幼微气愤愤地收回手,败家子,无赖!她再也不看他一眼,扭头就走。
徐宁看着她气哼哼的小模样,甚觉有趣,忙跟上去:“喂,你别这么快就走啊,好容易见得一面,你不会连地主之谊都不愿尽尽,就要离开吧?”
幼微张嘴便道:“那你先把钱还我。”脚下不停,走得飞快,很快就将徐宁落后十来步。
后者无奈,只得向一旁的人打了个手势,大跨步追了过去:“惠娘——”
幼微猛地站住,转过身:“你不是我家的小厮吗?干嘛叫我惠娘,得叫鱼娘子懂不懂?”
她就是故意埋汰他的,任何人看见他如今的气势,他全身的穿戴,就都相信他是一个贵族。
徐宁值得举起双手投降:“好好好,我跟你说实话,我是特意来还你钱的。”
幼微早就猜出来了,这才嗔看他一眼:“我就知道你是在骗我。钱呢,快舀过来,看他今日的装扮,可不是个没钱的主。
徐宁无奈地将一物自袖袋里掏出来递给她:”喏。”
幼微打开一看,顿时皱眉:“这不是一张地契吗?”
徐宁的眼睛便眯了眯,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起来:“你以为我徐宁是个窝囊废啊。那十万贯钱五六年间我就不能钱生钱?”
幼微低头看了下地契名字,嘟了嘴:“那为什么这地契上写的是你的名字,不是我的?”她的眉皱了皱:“徐宁?你的真名叫徐宁啊?”
这个名字好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她甩甩头,没太在意。
徐宁倒是很淡定:“你以为给你这一万亩两天单凭你一人能守住吗?”
这话倒也是,幼微再次看了眼那地契上的数目,上等田一万亩,心中努力压抑着的狂喜才显露出来:“真是一万亩啊?天哪天哪。这么多!天哪,发大财了,发大财了……”她已经想象到无数质量上等的稻米在她面前源源流过的样子。
徐宁看着她双眼发光的样子笑。
幼微又想到了什么,忙问:“哎,十万贯钱你就能买下一万亩良田吗?江南的地价特太便宜了吧!”
徐宁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地道:“你去买买试试?”
幼微瞅他一眼,没好气:“那你是怎么得的?”
徐宁斜睨她一眼,很不屑的样子。
幼微望着他。脑海中闪过当年的一些异样,最终道:“那这样吧,我请你吃饭,可好?”
徐宁看了看她:“我怎么闻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幼微夸张地嗅了嗅:“有吗?有吗?我怎么没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