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昌烦躁地掘了唇:“要真是这样就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宫里宫外想给我做媒的人有多少,不定父皇一个心动就答应下来,到时我再反对也无用了!”
她骨子里本就是个温顺乖巧的性子,这次坚决要搬出皇宫也是她最最大胆激烈的行为,若真让她去反抗父皇,她是没那个胆子的!
郢王嗤笑:“你不会在他挑人之前自己选一个!”
同昌十六岁了,宫中就这么急切地给她定亲,虽说不一定马上嫁出去。有的光准备嫁妆就得两三年,但还是看出皇宫与民间风俗相差无几的,但为何郢王都已经快二十岁了,也没娶亲,宫里也不着急!
这个念头只是在幼微脑中一闪,很快她就把它给甩出了大脑。
“要是好挑我早就挑了。哪里等到现在任凭别人给我做主!长安的青年才俊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那么几个还能入眼,其余的全部都是朽木!”
这比喻!
幼微哑然失笑。
郢王也被逗笑了,幼微看出他是真的在笑,由内心而外发的真心的笑。与他那略带嘲弄的笑一点也不同,如霁云散开,月朗星明。璀璨耀眼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幼微正呆呆地看着他,忽然他一道视线淡淡的瞟过来,她吓了一跳。忙忙低下头去,心却怦怦跳个不停,有些许紧张。
郢王嘲弄一笑,问同昌:“你身边不是有个现成的军师吗?难道她没给你出主意?”意有所指。
同昌看了幼微一眼,道:“你说惠娘啊,她确实想了个法子,七姑母也甚赞同!”
“哦?说来听听。”郢王似是很有兴趣。
同昌便道:“她说等来年新科进士出来后我再挑选驸马。这法子好是好,我就怕母妃不会同意。她对门第权势很看重的,若是寒门子弟,她一定不赞成!”
原来她担忧的是这个。
郢王略一思索,就说道:“到时在世家大族里面挑选就是,你放心,以后的我会安排!”
一个广德公主毕竟不够分量,四哥若是在暗中造一造声势,那自己到明年之前就都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同昌大大松了一口气,她现在的生意才刚刚起色,才不想花费那么多的精力去应付亲事呢。
幼微有些奇怪,看着郢王对同昌的情景,明明是极其关心爱护的,那么前世又为何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明显就不是良人的韦保衡,最终莫名其妙地丢了性命?
难道那个时候他被暴民砍断了双腿,私下里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毁于一旦,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去帮助同昌?
这样想着,倒还合情合理。
最主要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同昌就放心很多,郢王让人上了席面,几人便就着鸀树红英吃起午饭来。
同昌很是活跃,时不时地问郢王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什么“四哥,你院子里放那么多女人干嘛?”,什么“四哥,刚那个女人皮肤一点也不细腻白皙,你怎么就看得上?”,什么“四哥,你再不节制一点,小心最后没有了雄风!”说这话时,她一脸鄙夷又关心的语气。
幼微差点将嘴里的饭粒给喷出来。
同昌这是,这是皇宫中才能造就出来的性格吗?
为什么这么强悍!
幼微觉得自己前世也没有说过这样大胆奔放的话。
郢王的脸由一开始的淡淡笑意变成面无表情再到现在的铁青。
他眼角瞅到幼微强忍住的一脸的笑意,那脸便愈发如吞了一只鸡蛋一般青白相接,难受得可以。
“同昌!”他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同昌却好像不知道他生气一般,又将话题转移到了幼微身上:“四哥,惠娘长得漂亮,皮肤白皙,性情又好,又特别聪明,你看她怎么样?你既然连那些女人都喜欢,她可是比你后院所有的女人加起来都强多了!”一副极力推销的架势。
话音未落,她身后就想起了幼微急促的咳嗽声,她终于被饭粒给卡住了,咳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同昌吃了一惊,忙忙给她倒了杯水,轻抚她的背:“惠娘,你怎么了?我不过夸你两下,你怎么就这么激动?”她凑到幼微耳边的话语隐带笑意,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幼微恨得咬牙切齿,头却是抬也不敢抬一下,生怕对面的人看见自己的窘态。
一开始初听到同昌说起了幼微,郢王愣了愣,紧接着他便看到幼微的失态,一丝淡淡的看不清是什么神情的笑意便浮在了脸上。
“听你这么一说,确实不错,却不知鱼娘子意下如何?”他轻声又柔和地问。
幼微喝到嘴里的水便又喷了出来,再次咳得惊天动地,脸红脖子粗!
***
在评论区看到有亲们说本文由种田写到皇子公主,跳跃很多,其实白盐想在这里解释一句,本文大纲的设定就是前期种田,中期与朝廷政治扯上关系,最终再回到种田,毕竟是乱世嘛!而且,在文章的前几十万字,白盐已经有很多次提示,前世皇帝的昏庸,同昌的受宠,四皇子的厄运,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并不突兀!二是鱼幼微前世的丈夫会在新科进士时出现,历史上鱼幼微是十五岁及笄时嫁给的李亿,这本书便也照着设定女主会在十五岁见到李亿,并展开报复……
另第一本偶是写残了,但这一本是真心想写好的,写到现在为止仍都是按着大纲写的,没有偏离,请筒子们给我鼓励与支持!谢谢!
这二百多字是不收钱的,亲们放心。
第一百二十五章串门子
☆、第一百二十六章粮铺易主
咳了大半晌,她才困难地抬起头,郢王仍用那种询问的、渀佛能腻死人的温柔望着她。
大概是看她脸红通通的,郢王柔声道:“同昌,以后这种事你要私下问我,你看,鱼娘子都害羞了!”
幼微睁大眼睛瞪着他,她分明是谁呛得好不好!
郢王很无辜地回望着她。
同昌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最终,这个话题还是被混过去了,郢王与同昌两个仍同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言笑晏晏地交谈着什么,而幼微却没那么好的忘性,待在那里只觉坐卧不安,很想立即出了别院。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幼微原是木着一张脸不理同昌的,但后者笑嘻嘻地将头凑到她旁边,问:“生气了?”
幼微顿时又不好意思起来,她矫情个什么劲儿啊,前世又不是没有人跟她开过类似的玩笑。
这样想着,她便露出一抹微笑:“没有,只是在想事情。”
同昌不相信地望着她。
幼微无奈,只得问道:“公主是如何知道我与郢王之间的关系的?长安里是不是有许多人都知道?”
她其实有些担心,毕竟郢王并不受宠,凡是与他走得近一点的人都不被圣上所喜,就连同昌见他一面都得暗暗筹划许久。那么,自己奉郢王为主的事会不会让自己的情形很不利。
她其实一直都是个很现实的人。
同昌似乎了解她这种个性,只是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嘀咕道:“你怕什么,四哥对手下的人都护着呢!”她上下打量着幼微,道:“我没看出来你哪一点值得四哥另眼相待!”
自然。如果除却那一双墨玉一般的桃花眸子的话。
幼微翻了个白眼,她懂同昌的意思,还不就是因为自己那双与他母亲相似的眸子让他才特意照顾自己。可是,她明明很有才能的好不好!
她很不服气。
忽然,一个想法在她脑海中闪过,当初郢王强令自己永不许再踏入长安一步。是不是就因为自己这一双眸子!
他知道一旦被那些谄媚、心术不正的小人看到自己后会有什么后果。所以才用那样的方法将她推理风暴的漩涡!
可是,后来又是什么原因让他改变自己的初衷呢?
他是有自信能保住自己,还是对她的命运如何已经不在意了,所以才放任不管。
幼微在心里思忖着。
其实。说实话,虽然她确实担心自己会被那个昏庸暴虐的皇帝给抢掳到宫中去,但是因为前世的经历让她知道前世自己并没有被人舀去献好皇帝。所以她还是很安全的。
可是,也不能不承认,这世的她与公主、皇子之类的相交很多。不能保证没有人有这个心思。
“惠娘……惠娘……”同昌叫了她几声都没听回音,不由探头看看,见她神情涣散,目光呆滞,明显就是在想事情,不由加大了声音,将嘴凑到她耳边大喊道。
幼微吓了一跳。继而拍着胸口,没好气地望着她:“干什么。吓我一跳。”
同昌好奇地问:“你在想什么?”
幼微左顾而言他:“没,没什么。”
同昌却一脸坏笑:“该不会是在想我四哥吧?”
幼微心里咯噔一声响,但面上仍镇定地说:“是啊,我正在想经今天一事后,他对我的印象又该不好了,正在发愁呢!”
同昌掘唇一笑,也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第二日一大早,广德公主的马车依仗就到了惟芳园。
幼微忙跟着同昌出去迎接,因算是微服出巡,广德的排场并不大,零零落落几十个随从,丫鬟、小厮倒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