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昌点点头,很老实地回答:“很新颖,也很吸引人。”
幼微想了想,便郑重道:“娘子也知道民女只区区一贫寒女子,无权无势,找不来顶尖的大厨师,也没有自种自采的温泉庄子,更?p>挥心芰χ眉溆谢ㄔ坝屑偕接星钠套樱镒尤羰歉行巳ぃ桶鸦ㄊ称谈鹄窗伞!鄙糁忻挥幸凰坑淘ァ?p>
同昌讶异地望着她。
幼微说得恳切,虽说是主动让给同昌,但没有一点让人感到施舍或者讨好的意味,只是一种很平静很淡然的感觉。
同昌从她清澈的眸子中看到她的诚意,鬼使神差,竟然点点头,道了一声:“好”!
幼微唇边浮起一丝笑,同昌公主虽然有那样一个昏聩暴虐的父亲,一个狠毒好妒的母亲,她自己倒仍保持着单纯善良的本质,宫中那样乌烟瘴气的环境并没有污染她,真是难能可贵!
要知道,若是她对任何一人提出这样的法子,不管是谁,都会毫不犹豫地占为己有,就像是张夫人,就像是张明芳。就像是杜五娘!
幼微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同昌公主!
吃过饭后,三人便又去了长兴坊里幼微相中的两处宅子,简简单单的,在同昌与筱九眼里自然显得简陋,二人也没说什么。只说了句周围环境挺好的。
也没有再逛。同昌与筱九就急急地坐马车回了宫中。
幼微也信步朝刘府走去,她终于完成了来长安最重要的事情,心里也渀佛卸下了很重的担子似的,重重地舒了口气。
她刚走过宣平坊。正欲向刘府走去,忽一个人影挡在了自己面前。
她定睛一看,却原来是阿三。
他仍是一身的粗布衣裳。实际上依着他粗大蛮横的长相,幼微觉得他穿锦衣一定很不搭配。双目微沉,脸上没有定点笑意。或者是说比往常更严肃无情:“主子让我带句话给你!”
幼微呆愣一下,才明白过来他口中的主子是指四皇子。她有些奇怪,什么时候郢王变成自己主子了,她可是只跟着刘家卖卖粮发发小财而已,哪里敢招惹这样的大佛!
等等,他别是因为自己送去的那封信就把她主动划分为他那一列了吧?
天哪,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幼微脸上时青时白。张了张嘴,便欲解释清楚。但阿三接下来的一句话就将她定格当场。
“你立即收拾东西回到下邽,永不许再踏入长安一步!”
什么什么?什么?
回到下邽?永不许踏入长安一步?
幼微觉得渀佛一个天雷将她震得七荤八素,不对,是在她心底点燃了熊熊烈火,她的双眸甚至也闪着零零火星。
好吧,自称是她主子她认了,谁让她没人家势大,没人家会投胎呢?撵她回下邽她也认了,谁让她没搞清楚状况就给了他那么一封信,让他认为自己是在诳他呢?(此纯粹幼微自己瞎猜的)
但是,他凭什么命令自己“永不许在踏入长安一步”?他凭什么这么傲慢自大,这么,这么刚愎自用,这么盛气凌人……
幼微大口喘着气,死命瞪着眼前依旧面无表情的冰人,考虑自己是不是要反击,要用强硬的礀态反击回去,告诉他:“她死也不离开长安一步!”
可是,她从眼角瞅了下那把垂在阿三腰间的长剑,刚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恍惚看见他提了提它!
眼前这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
幼微犹豫了,她可不想无缘无故就白送了性命!
喘了一会儿的气后,她才慢慢放松下来,尽量在脸上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幼微问:“不知三,呃……”她发现自己现在就连叫他一声三爷都觉得困难无比!
她定定神,将不满压了下去,再次问;“不知三爷这是什么意思?不对,是,呃,是主子是什么意思?永不来长安?”
阿三冷冷地瞟她一眼:“你执行就是!”说完,转身就走。
妈的,执行?当她是他军队中的小兵啊?
幼微忙忙快走两步,跟上去:“喂,三爷,先别走啊,先说清楚……”
阿三扶着额叹气,他就知道这种事最难办!自家主子只一道没头没脑的命令下来,让他立即过来执行,他也迷糊着好不好?他也不知道具体缘由好不好?
他转过身,有些同情地望着眼前纤细瘦弱的人儿,也不知她怎么惹着那个魔王了,要这般整她!
但是他也不能说实话,只冷声道:“主子交代的你认真完成就是,不要违背主子的明令!”语气中满是颐指气使与强横。
妈的!幼微又忍不住要爆粗话,她平复了下心神,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容易激动了,才缓缓笑道:“三爷,您也知道,我在下邽与县令一家都闹翻了,在下邽实在待不下去了,才准备来长安谋生……您让我现在回到下邽,不是把我往虎穴里推吗?”说到最后,已带着哽咽。
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可怜兮兮地瞅着他,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两滴泪珠,小嘴微嘟着,好不委屈!
事实证明,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就连像阿三这样眼中没有男女之分的汉子也被幼微的美色迷惑了……好吧,这是反话,幼微极尽卖力的表演。阿三丝毫不领情,只皱着粗黑的眉低头打量幼微,察觉出她是真哭的时候,才叹口气,道:“这是主子的命令,轻易不会改。下邽待不下去。你可以与家人去别的小城镇或者南边也行。就是不许再回长安!”
他语气虽然柔和下来了,但话中的意味却不容人轻易反抗。
幼微便知是没可能了,至少在阿三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她草草施了礼。没精打采地说:“多谢三爷,打扰了,您先行吧!”
说着。她便转身向前走去。
阿三望着她无力的渀佛一下子就衰弱下来的背与那不堪一握似乎轻轻一握就会断的纤腰,想提醒她走错方向了,刘家在这边。但嘴张了张。最终却没说出声,他转过身,大步离开了。
幼微恍若失了魂魄似的回到刘家客房,明珠一直在等她回来,一看见她就忙忙走了过来:“姐姐,怎么这么晚才回?刘夫人还过来问了好几次呢。”
幼微无力地摆摆手:“等我梳洗一下就去见过伯母!”
明珠点点头,望着她径自走入自己房间。
似乎出了什么事?她暗暗想。
幼微用湿帕子擦了擦迷糊的脸。清醒了一下,再次回想刚阿三说的话。她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四皇子为什么对自己下了一个这么奇怪的命令?
她在不在长安与他有什么妨碍?
莫不是他知道自己与同昌公主有了接触?
可是,她还是很不能理解,自己与同昌公主走得近一些与他又有什么关联?那些胭脂方子与钗子世人皆知是他奉献给陛下的呀,就算自己跟公主说了实话,那又怎样呢?
在忽视这件事与去亲自和四皇子说明两种抉择中来回犹豫着,最终幼微决定还是再去郢王府见见四皇子吧,他那样腹黑的一个人,做什么事肯定都不会有的放矢。自己若真不听他的命令继续待在长安,还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呢!
她对四皇子一点也不了解,所以次日准备郑重装扮去郢王府的时候,她思来想去也不知该准备什么礼物,再三思索,还是决定什么都不带吧。她这次可以说是去兴师问罪的,带什么去大概都避免不了那个自大狂的怒火。
尽管她自己提前已经做过无数次的心里建设,甚至就连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与对话也都想了一遍,可是她没有想到当她来到郢王府大门外的时候,得到的一个回应竟然是“郢王不想见她”!
她怔了一下,傻乎乎地望着冷冰冰的门神侍卫。
“郢王说了,不欲见你,速速离开!”那门神面无表情地说着。
幼微咬着唇,原地站了一会儿,才静静地转身离去。
她面上仍带着和熙的笑容,可实际上早就在心里把那个什么郢王,什么四皇子咬牙切齿地骂了一遍。
她气哼哼地坐上自己租来的马车,一甩脸子:“回去。”
那车夫似可能看出她现在很生气,不敢吭声,闷头赶着马车。
呸,还是皇室子弟、直系亲王呢,一点都没有涵养,没有容人的度量,不知感恩,不知唯才是用,狂妄自大,小肚鸡肠……
幼微正绞尽脑汁地大骂着,忽车帘被人掀开,她没有抬头,没好气地问:“怎么不走了?”她以为是车夫。
对方却没有回答。她诧异地抬头,这才见站在车外的人却是阿三。
她转转眼珠子,立即反应过来,笑呵呵地问:“三爷啊,莫非王爷想通了?想见我了?‘
她的笑容太过谄媚,阿三有些鄙夷地望着她,待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后,才缓声道:“你见主子想干什么?”
幼微立即赔笑道:“自然是想问清楚民女哪点惹恼了王爷,想赔罪呢!就算要离开长安,也得知道缘由,是不是啊?”她可怜兮兮地看着阿三,眼神中隐含着暗示。
阿三移开了视线,淡淡道:“你直接听从主子的吩咐就是,以后莫再来了”话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转圜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