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在胳膊上狠狠地掐着,疼痛感顺着神经刺痛着大脑,由白变青的脸痛苦地狰狞着,他揉搓着自己的脸颊,不停地说,不可能,不可能,她明明好好的,怎么可能身重剧毒?
“不可能……”羽月夜松开了抓着老头的胳膊的手,摇着头否定道,可脸上的悲怯,是怎么也掩饰不住他半信半疑的情绪。
“你骗我的,对不对?是在考验我对她的真心,对不对?你究竟是何人?”羽月夜邪佞的望着溪云雪,指着老头问道,刚刚太过紧张,并没有来得及想着老头究竟是何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那些大夫都说溪云雪已经药石无医了,怎么他一出现,就说他能救。
难道这一切都说他们请君入瓮的阴谋?
羽月夜的眸里恨意萌生,看向老头的目光也阴毒了几分。
老头摇摇头,无奈地笑道,“我与这姑娘并不相识。只是路过罢了。”他用极缓的速度走到羽月夜的身侧,小声道,“老夫知道皇上会路过此处,特来恭候,却不知发生了如此事情。”
羽月夜望向老头的眼睛更加戒备了,他往后退了一步。
老头紧追不舍地向前一步,笑语,“老夫楚机。怎么?皇上不记得老夫了?”
羽月夜一怔,楚机老人?凤歌的师傅?羽月夜委实不记得他长的什么样子了,距上一次见面,差不多已经有二十年了。
溪云雪“唔”地皱了皱眉。
沁心欣喜若狂地抓住了羽月夜的衣袖,“皇上,小、小姐醒了?醒了是不是?”
陷入沉思的羽月夜的眸子闪出一道喜光,他倾斜这身子,爬在溪云雪的耳边喃喃地唤着她的名字,“雪儿,雪儿。你醒了吗雪儿?”
溪云雪的睑睫像是翩然而飞的蝴蝶,刷出的阴影扇扇而动,乍明的光芒晃得眼睛睁不开,朦朦胧胧地似乎看到一个不甚清楚的光影,在眼前晃动。
“我死了吗?这里是不是天堂啊?”溪云雪声音很小,若不仔细听,便听不清她说的什么。似是昆虫嗡嗡地声音,却让羽月夜听的一字不落。
“没有,雪儿,你摸摸我的脸,是不是热的?人死了是感觉不到温度的。”羽月夜将溪云雪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他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心里的激动之情。她终于是醒过来了。
楚机老人说过如果溪云雪五天之内醒不来,便会是一个只有呼吸的活死人,而今日恰好是第五天。
她努力地将眸光聚集在一处,待看清出那张胡子拉碴的脸时,她愣住了,眼前这个男子还是那个威风禀禀的羽月夜吗?怎么这么颓败,这么没精打采?
孩子,溪云雪首先想到的就是有没有伤到孩子,她不由自主地伸手盖上小腹。那里平平的,溪云雪脸上露出了悲戚的神情。
羽月夜寻着溪云雪的动作望去,后背一怔,脸上挂起了笑容,他揉着溪云雪的发,笑语,“孩子没事,好好的在那里。”
溪云雪的动作一僵。望向羽月夜的目光带着疑惑,他知道了?
也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给她疗伤请脉就肯定会知道她怀孕的事情。
溪云雪扯出一抹虚弱的笑,“他是我的命……”
羽月夜一怔,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疏朗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我知道……”
他脸上挂着儒雅宠溺的笑容,心中却沉入磐石。
第105章 就算疑惑也不能问
楚机老人离开前,对羽月夜说,小心枕边人……
羽月夜委实疑惑的很,但是他刚想问,可回过头去,楚机老人似是一卷秋风来无影去无踪,这样的速度,当真是能称的上是武林高手。
他无可奈何,只能怀揣着满肚子的疑惑,抱着因为流血过多脸色变得青白,还带着一股子透明感觉的溪云雪往驿站走去,他的步子甚是沉重,就像灌了千斤铁水,每一步都摇摇晃晃。
小心枕边人……
羽月夜低头看了一眼阖着眼的溪云雪,她的睫毛很漂亮,又长又翘,睫毛映出的阴影就像静止在鲜艳花朵上等待翩然而飞的迷蝶一般,俏皮可爱。
是说的她吗?羽月夜脸色颇为难看,此刻他再也想不出要防谁,心里眼里都是她,那后宫里的女人也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低,这男人的智商能高到哪里去?
心里满是疑惑,但是他不能问,一问就坏菜了,准保是给敌人狠狠地敲响警钟,让人家有所防备。一切如常是最好的,他绝对不会让枕边人躲了他的江山……
望向前方的目光坚定异常,指节分明泛着水白,他是多用力才能达到这种让人生畏的效果?
似是想通了,羽月夜步步生烟地往驿站奔去……
溪云雪的脸色依然是白的透明,让人忍不住心疼。这日秋风阵阵,虽不大却一下一下地拍打着车上的帘子。秋风不比夏天的风闷热,春天的风柔暖,尤其着快要入冬的风,带着刮骨的冷气。
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溪云雪手脚冰冷,羽月夜拿出棉毯盖在她的身上,并将她冰凉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腋下。眼里的波光温柔腻人,似是春日里的暖阳,照的人心暖暖。
马车依然晃晃悠悠的前行,夕阳的余光从微风掀起的缝隙中漏到溪云雪的脸上,浑天而成,似是一幅泼墨勾勒的夕阳美人图。让人看的不由的痴迷……
“小姐,该喝药了……”马车停歇,沁心掀开车帘,端着乘着汤药的白瓷碗,钻进了车内。
“我来吧……”羽月夜扶着溪云雪靠在背后的软枕上,而后转头微笑着接过沁心手中的药碗,舀起一勺黑漆漆的汤药,白皙修长的手指指节分明,煞是好看。溪云雪看着他将药吹凉渡到自己的嘴边,心里被幸福的感觉塞的满满地,她希望这样的光景能够定格,越长越好……
药苦虽溢满口,心却甜如蜜糖,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大抵就是这种感觉吧?爱的辛苦,只要两个人是相爱的,便是最幸福的,那些苦难便是挡在他们面前的试炼石,只会让他们情比金坚。
羽月夜将药碗递给站在一旁的沁心,细心地问道,“伤口还疼吗?”
溪云雪笑的很是甜蜜,美眸明亮,璀璨发光,那里面充溢着满满地爱意。她轻摇着头,含羞地低下头去,抿着唇角偷笑着。
溪云雪很少露出这般颦眉含羞的表情,让羽月夜一时看的出神,给她提棉毯的手就一直僵在那里,迟迟忘了收回。
“小姐……”沁心去而复返,她手里拿着金疮药,站在车门口掀起车帘往里望,看到车内沉默的两人,顿时觉得这车里有一种暧昧涌动的气息。沁心的脸“咻”地一下变的通红,嘴边的话,也就生生地吞了下去,识趣地跳下马车,守在车边。
溪云雪偷偷抬眸,见羽月夜目光灼灼地深情望着她,似是有数只麋鹿在心里撒丫子欢腾的上下乱窜,将她的心搅动的乱乱的。收敛下颌,却被那双好看的手抬起了下巴。
感觉到羽月夜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离自己越来越近,溪云雪垂下眼眸,睫毛微微地抖动,像是翩飞的蝴蝶扇动这好看的翅膀,投在眼睑上的阴影,似是羽扇般抖动。
棱角分明的薄唇反复轻柔地在她饱满若樱的红唇上辗转,溪云雪闭上双眼,任由着羽月夜带领着她享受飞入云端翩然飞舞的美妙。
温柔缱绻,心生眷恋,溪云雪从来没有认真的享受过,细品过羽月夜的吻究竟是何味道。曾经他不是暴虐地揉搓就是蜻蜓点水浅尝辄止。
如此深情,视对方为生命的感觉,来深深相拥,似乎是这几个月来的第一次。
溪云雪觉得这个吻真的与平日与众不同,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她去不知道。那感觉似乎是带着末日般的绝望,不得的失望,还有心疼的无望。
夹杂的感情太多,溪云雪心微微疼痛,胸腔的气息一点点消散,他的心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疼呢?
羽月夜在溪云雪的唇上咬了一下,疼的她一下子推开了羽月夜,皱着眉无辜且不解的望着他。
羽月夜手指轻轻地贴在她的被咬破的地方,阴暗着眼眸说,似是对她说又是在提醒着自己,“这个地方,只能有我的印记。它只能让我一个人品。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觉得溪云雪怔了一下,羽月夜伸手将溪云雪扯入了怀里,将她的头压在自己的胸口,喃喃地道,“这个地方,只有你能进入,这个位置,只能容的下你一人。不要离开我……”
多好听的情话,那个女子不是期盼着一生一世一双人?溪云雪被羽月夜的誓言感动的一塌糊涂。她的那颗心此时此刻就像是平静无波的静湖,被一阵风撩动,荡漾起波光粼粼的细波。
她执起羽月夜的手,放在受伤的左胸,那个伤口只要偏斜一点,就能刺破她的心脏。而现在,那伤口已经渐渐愈合,变成一道鲜红的印记。那印记永远都不会磨灭,生生地烙印在那里……
“这个红色疤痕,是我爱你的印记。”溪云雪朱唇轻起,话不长,声不大,却字字清晰,像是一颗颗明珠掉落玉盘,激起羽月夜心中的罄响。
羽月夜低下头,轻吻溪云雪的额头,如此誓言,他如何承受的住?但愿她日后不要恨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