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有击鼓声传来,随着鼓声的响起,四周的灯火,一刹那全部熄灭,羽月夜迅速扶上腰间软剑,也就在此时,亭子对面的高台上,“唰”的一下火光亮起,照亮了高台,也照亮了身着大红衣裙的溪云雨。
羽月夜松了口气,挪开了放在腰间的手,拿起桌上的酒杯,细细品着,饶有兴趣地看着台上的击鼓女子,因他坐的远,看不清是谁,只是觉得那女子的身形依稀与溪云雪有些相似。
天上春月开宫镜,月下女子玉袖生风。她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粉面朱唇,欲语还羞,娇媚处若粉红桃瓣,举止处如幽兰之姿。猝然间,她抽出鼓槌,以右脚为轴,娇躯随之旋转,每转一圈,便击鼓两下,愈转愈快,鼓点犹如玉珠落盘,欢快跳跃。忽然她自台上翩然飞起。玉手挥舞,数十条红色绸带轻扬而出,她凌空飞到那绸带之上,纤足轻点,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
锦园之中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舞毕,她从袖间甩出丝带,缠在亭梁上,犹如飞天仙子般飞荡到羽月夜面前。含羞地低下头,行礼“臣女溪云雨,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离她那么近,她好像在做梦一样!她多期盼他能喜欢她的鼓舞,纳她为妃,不,即便不是妃子,只要能陪在他身边,也是极好的。
羽月夜用玉骨扇抬起溪云雨的下颌,当他看到她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娇媚模样,顿觉心痒难耐。尤其那双眸子,像极了溪云雪。
“封……”羽月夜本想封她为妃,忽得想起溪云雪指着他鼻子大骂“淫贼”的刁蛮,娇俏的模样,话到嘴边硬是吞了下去,“封溪云雨为杭城城主。”
此时,一个紫衣丫鬟慌慌张张地跑到溪承启面前,对他边磕头边说,“老爷,四小姐,四小姐她不见了……”
溪承启怒气难掩,拍着桌子,“噌”地从位子上站起来,吼道,“你说什么?”
这边正准备谢恩的溪云雨,听到溪承启怒吼,身体骤然打了个寒战。
“四妹,胆子也太大了些,爹爹千叮咛万嘱咐,今天不能出意外。她,居然,居然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她小声地嘀咕着。
虽是这么说,但她心里已然松了口气。
溪云雪样样都比她强些,若溪云雪不在,那她一定是稳拿魁首,也定会进宫为妃。
如此想着,溪云雨脸上露出了得胜的微笑。
羽月夜听到溪云雪不见,脸上玩世不恭的笑,一下子便僵在脸上,似是千年寒冰一般。他隐在衣袖里的手,使劲攥着玉骨扇。
她,居然不见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不见?
溪承启匍匐在羽月夜脚下,身子哆哆嗦嗦的,声音也有一些胆拒,请罪道,“微臣该死,微臣该死啊……”
羽月夜沉重脸,挑着眉,装迷糊道,“爱卿何罪之有啊?”
“臣的小女儿,她,她不见了……无法在御前献艺,臣有欺君之罪啊!”溪承启老泪纵横道。
“来人,给朕找,将将军府翻过来,也要将溪云雪找出来。”羽月夜一双鹰眼盯着溪承启,下令道。
羽月夜率众人,匆匆赶往溪云雪的梅雪园,推开她闺房的门,里面布置的整整齐齐,没有丝毫打斗过的痕迹。
他走到橱柜前,将橱柜打开,里面除了冬季的衣衫外,只剩下三五件夏衫和春衫。
他又走到梳妆台前,将装着首饰的盒子打开,几件成色较差的钗子躺在里面。
羽月夜冷哼一声,“是溪将军待溪四小姐太差了吗?怎么就这两件衣衫,这几副首饰?”
溪云雨凑上前,看了看首饰盒里的东西,蹙着眉,疑惑道,“妹妹的首饰怎么就剩了这么几样,我记得她好看的钗子不少,她最是喜欢福祥阁的钗子了,怎么这里面没有一只是福祥阁的?”
而后,她又跑到橱柜前,“这些衣服都是妹妹平常不穿的,她经常穿的衣物都不见了。”
羽月夜蹙眉,霎时想起昨夜凤歌禀报说,昨夜看到三个人鬼鬼祟祟地往后门跑去。
他“嘭”地将妆台前的凳子踢倒,咬牙道,“来人,给我找,将整个西夏给我翻过来,也要把溪云雪给我找出来……”
她,就这么想躲着他?羽月夜那刚毅俊俏的脸色顿时风起云涌,他羽月夜看上的猎物,还没有哪个能逃脱他的手掌心。
若是如此,他,偏偏不如她的意。她越是想逃,他就越要将她追回来。无论她跑到哪里,他都要将禁锢在身边。
第007章 夜逃杭城外,破庙遇强盗(一)
西夏各城有禁夜的习惯,每到亥时便会紧闭城门。
溪云雪带着沁心和吴氏趁黑逃离了将军府,待跑到城门,守城士兵正要关城门,溪云雪在离城门有几十丈的地方,边扶着吴氏小跑,边大喊,“别关,别关,我们要出城,我们要出城……”
守城士兵听到溪云雪的喊声,皱了皱眉,转身看向她们三人,不耐烦的说,“你们快点。”
溪云雪跑到守城士兵面前,点头哈腰地赔礼道,“对不起啊,兵大哥,我们家有点事情给耽搁了。”
守城士兵斜着眼瞪了她们一眼,冷哼一声,“这么晚还要出城,莫不是敌国来的细作?”
溪云雪赔笑地递给守城士兵几块碎银,“哎呦,兵大哥可冤枉死奴家了,奴家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是敌国细作?你看有带着老母亲的细作吗?我们这是老家里的姑奶奶不在世了,要回去奔丧呀。”
守城士兵掂量着手里的碎银,这十几两银子,可是他这无名小卒要守几个月的城门才有的月钱。
他将银两放到怀里,轻咳了一声,点头道,“也是,走吧……”
溪云雪面上眼眉带笑的道谢,心里早已将这守城士兵的祖宗十八辈骂了个遍。她与沁心一起扶着吴氏走出城门,刚刚出了成,城门就“嘭”地一声被紧紧关上。
溪云雪站在城外,回头看着高高的城墙,鼻子微酸。
穿越到西夏,她从为出过杭城,十年来,她早已习惯了这里的人,如今要离开,心中自然不舍,不知道何时还能回来?
她叹了口气,回头对吴氏淡笑,“娘,我们走吧……”
一轮明月高挂,朦胧中树影婆娑,像在黑夜里舞动的鬼魅。刚走了三刻,方圆百里,荒无人烟。
溪云雪便后悔夜里出城,还不如当初找一家客栈住下,等明日乔装一番蒙混出城。现在既然出来,她们只能迎着月光,硬着头皮往前走……
大概走了三里,沁心发现前方不远处座落一间残破的老庙,她激动地抓住溪云雪的手,嚷道,“小姐,你看,前面隐约是个破庙,我们过去看看,是不是能在这里休息一晚。”
溪云雪借着月光,眯着眼睛,看得并不真切,仿佛前面是有一座庙。
她搀扶吴氏往那破庙走去,庙宇附近的道路,杂草横生,看样子,这庙是荒废多年。
门上满满的都是灰尘,犄角处还挂着无数的蜘蛛网,沁心推开门,灰尘一下子腾起,她用手挥了挥,散开那些灰尘,跟在她后面的溪云雪和吴氏一时没有准备,吸了几口灰尘,便被呛得咳了起来。
溪云雪踏进破庙,四处看了看,庙里到处都是灰尘,蜘蛛网结了厚厚一层,头顶上的瓦片也塌落了一大片,幽幽月光从中射了进来,微弱的亮光,在这里显得格外的明亮。
溪云雪从地上拾起地上散落的干草,将它们堆在一起,苦笑着说,“看来我们出城的不是时候,荒郊野岭,我们就这么将就一晚吧?”
沁心和吴氏点头,沁心笑着说,“我去外面捡一些干柴……”
沁心回头看看睡熟的溪云雪和吴氏,笑了笑,拿起旁边的棍子,又将火苗拨旺了些。
小姐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刚强了,这样会苦了她自己的。
沁心正想着,忽地听到外面“簌簌”的声音,然后便是一阵脚步声。
沁心的心里“咯噔”一下,秀眉紧皱,面带紧张地抓起地上的木棍,她轻轻摇了摇溪云雪,小声道,“小姐,醒醒,快醒醒。”
溪云雪睡得迷迷糊糊地,被沁心晃醒,有些不快,翻了个身,还想要继续睡,但是隐约听到有脚步声,立即清醒了过来,“噌”地一下,坐了起来,她睁大眼睛,看向沁心,“有人?”
沁心双眼紧盯着那道连风都挡不住的破门,点头。
溪云雪蹙眉沉思,会是谁?难道逃府的事情被发现了?他们追来了?不可能啊,没有人会在夜里去梅雪园,爹爹不会,难道会是那个淫贼?
溪云雪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会是他,他根本不知道她住在梅雪园。
那会是谁?
“嘭”破庙的门被踹开,溪云雪和沁心同时瞪大双眼看向门口,看到一只黑色靴子踏入庙里,她两人的心扑通扑通地快速跳动。
溪云雪的衣衫被冷汗浸透,一阵风吹过,她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直到那人走近破庙,看清楚容貌,溪云雪深深的舒了口气。也不过瞬间,溪云雪的心,再次揪起,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来人,他一身黑衣,手提大刀,肩宽膀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