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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相为后/金主,请上当 [出版书] (暂无联系方式)


  第一件南海珍珠冠,串粉色明珠一百零八颗,受方圆寺香火两年,皇后嫁作福禄王妃所戴的凤冠,底价一百二十万两,最终成交价一百六十万两。
  第二件累丝黄金镶蓝色碧玺手镯,颜色纯度绝佳的蓝色碧玺,殷逐离出嫁配饰,底价八十万两白银,最终以八十九万两白银成交。
  第三件……
  面子当前,男人们都疯了。殷逐离将百余件首饰卖出了制造成本的四十倍。
  小皇子取名沈卓阳,半岁,还不会说话,殷逐离跟养小狗似的,有时间逗他几下,忙起来一天到晚都不露面。他反倒和沈庭蛟在一起的时间长些,反正爷俩都经年待在宫里,沈庭蛟闲下来便会将他带在身边。
  殷逐离负责钱粮税赋,边关的粮饷运输也是大事,更兼之殷家事物,她一直很忙。好在她善于放权,敢用人,事虽然多,却也不至于力不从心。偶尔哪里河工督造,她前去视查殷家产业的时候顺便就一并兼管了。没有钦差大臣的排场,但官员都知道她的脾性,贪与不贪只是一个度。只要不过分,她不会追究。但如果超过了这个尺度,她下手可也是没有任何情面可讲的。
  她和这帮人本就合得来,偶尔喝个小酒、听听曲儿什么的,没有她大家还觉得不热闹。只是这些事自然只能背着沈庭蛟做的,一旦被他发现,必然又要大发雷霆。好在他是皇帝,要发现这些事也不容易就是了……
  八月,正逢大荥王朝会试之时,各地举人云集长安。沈庭蛟一直亲自主考,也十分繁忙。一直到八月末,殷逐离替他批阅奏折,猛地看见待定的三甲名额——傅云海、邹同、唐彦。她拿了朱笔,轻轻勾了最末一个名字。
  名单未经沈庭蛟,直接被抄送了下去。三鼎甲出来,今科状元唐彦,榜眼傅云海,探花邹同。沈庭蛟为此勃然大怒,扬言要追究殷逐离欺君罔上之罪。朝堂之上,他大声怒斥,洋洋洒洒列了殷逐离十多项罪名。
  群臣惊惧,吓得缩着脖子不敢吱声。殷逐离站在他面前,待他都说完了方一抹脸,不以为意地道:“不就是个新科状元嘛,着什么急啊,唾沫星子都喷我脸上了。”
  沈庭蛟怒急,他决心这次一定要拿出帝王的威严,决不能再纵容她:“来人,将殷逐离给朕拿下!削去右相一职……”
  朝臣也想进言,但自古天威难测,谁敢轻捋虎须?朝堂上安静得落针可闻,殷逐离垂着头待他说完,有侍卫进来押她出去的时候她方轻声道:“古人云色衰则爱弛,想不到臣妾容色未衰,陛下恩爱已弛。”
  那语声太过自嘲,沈庭蛟一怔,金銮殿上殷逐离负手而立,身姿英朗,紫色的朝服在她身上透出七分尊贵,三分清华,她回眸一瞥,宛若深山月光色。沈庭蛟的节操就碎了一地:“朕……朕爱未驰,只是这事是你能干涉的吗?你这么做,确实也不对嘛……”见殷逐离不语,他走下帝座,又转了两个圈,“下次不准了!”
  殷逐离拱手:“臣知罪。”
  沈庭蛟点头:“那……退朝吧。”
  群臣倒塌。
  当日下朝之后,殷逐离见到一个人,着浅色长衫,身姿伟岸。那神情气度,像极了唐隐。殷逐离抬眸而望,仿佛整个长安的日光都凝结在她眼中。那个人缓缓走近她,语声带着似曾相识的温雅:“彦儿的事,谢谢你。”
  殷逐离阖目再睁时,笑容已淡:“不谢,反正我也不是为了你。”
  那人轻点头,转身行入漫天阳光之中。殷逐离望着他的背影,她知道这个人是谁——唐隐的弟弟,唐锦。也是唐彦的父亲。
  良久,身后一声轻咳唤回了神游中的她,何简神色严肃:“你甘冒欺君之罪,就是为了他?”
  “他?”殷逐离轻抚腰间玉笛,笑意缓缓绽放,“何相,就算是大荥律法,也没有规定不能缅怀故人。”她行住户部,那阳光洒在身上,紫色的朝服辉映着光,只余温暖,不觉悲伤。
  唐彦成了沈庭蛟的一块心病,这个新科状元像是随时提醒他自己头上这顶严严实实的绿帽。如今他高高在上,要挑出这根刺可谓是轻而易举。他只是顾忌着殷逐离。
  十月初二,嘉裕帝万寿节。因着国势日上,殷逐离也就大方地出了一笔钱,在宫中大肆操办了一番。宫中设宴,自然是群臣相贺,各方使节来朝。其场面之隆重不必赘叙。
  及至夜间,殷逐离带沈庭蛟出了宫,回了先前的福禄王府。沈庭蛟将这里赐给了殷逐离,是名义上的右丞相府。但音缀长居宫中,这边也来得少。好在园林经管得当,并未有颓败之势。
  王府有以前的旧仆,如今也升了总管。殷逐离命人搬了酒,另做了几样小菜,仍在湖边平坦的青石上与沈庭蛟小酌。当夜上弦月,秋风掠过湖面,挟裹着月桂的暗香。
  殷逐离亲自煮酒,沈庭蛟坐在虎皮锦垫上,宫宴中他喝了不少,这时候双颊仍带胭红,眸子里倒映着明灭不定的火光。殷逐离把着玉壶斟酒,眸子里却映着他:“今日,是陛下二十三岁生辰,我们成亲……七年了吧?”
  沈庭蛟微怔,许久才点头。殷逐离倾身为他斟了半杯酒,那琥珀色的酒汁挂在杯壁,晶莹通透:“七年前的殷逐离,和七年后的我,已经改变了许多,陛下。”沈庭蛟微愕,抬头看她,她浅笑如风,“七年前,我确实心仪着他,我六岁就拜他为师了,十五年,他陪我邹谷最懵懂、最艰难的年月。曾经我对他亦确实存过非分之想,”她笑得自嘲,“如果他选择不同的路,我会陪他走到最后。但是七年后的今天,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殷逐离,改变了。”
  她拈了一片枯萎的枫叶,轻轻搔过他的脸颊:“时隔七年,有些东西终于可以看得清清楚楚。我想,我对他的感情,同他对我的感情,终于同步了。”她揽了沈庭蛟的肩,见他眸中似有醉意,就着他的手饮尽了他杯中残酒,“从我决定同你返回长安开始,你就不是我次要的选择,明白吗?”
  沈庭蛟抬头直视她,她的神色平静淡雅,眸子里停泊着三月温柔:“你是一个意外,自始至终,我没想到我会在这朝堂纷扰之间逗留。所以……”她缓缓握了他的手,在唇边轻轻一吻,“我不是在演戏,你是我的奇迹。”
  沈庭蛟倚在她怀里,七年,也许不能胜过缺席的戏份,但他还有很多个七年,可以陪她行至水穷、坐看云起。他又倒了半盏酒,猫儿一样倚在殷逐离怀里,寻了个最舒适的姿势清啜,他第一次觉得两个人的距离那样近:“你并不需要忘掉他,我只是不希望我们之间总隔着一个他。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对你好……我也可以拭你之泪……”
  殷逐离清啄他丰润的唇,语声低沉:“嗯。那么,我们今晚是不是该做点正事了吗?”
  沈庭蛟本就饮酒过量,眸子里都是闪亮的水光,他将杯中酒喂给殷逐离:“我们好像没有喝过交杯酒?”
  殷逐离笑骂:“那还不是你自己不愿意吗?”
  沈庭蛟起身,将两盏酒樽斟满,琉璃盏在炉火中光华熠熠:“喝吗?”殷逐离接过,与他交臂而饮,不过一杯酒,两个人却都如一场仪式般郑重。与其说是交杯,不如视为交心。
  不料这杯酒彻底将沈庭蛟放倒了,殷逐离百般摇晃不醒,只得苦笑着抱他回房:“喝不了你早说啊,就这怂样还拭我之泪,我用来擦屁股都嫌膈应……”
  时日在继续,沈卓阳学会了走路,学会了说话。他特别亲近沈庭蛟,第一个会叫的也是他父皇。殷逐离不以为意,平日里对他管教甚为严苛。他经常不平,觉得殷逐离所有的宠溺和宽容都留给了沈庭蛟。对此殷逐离只同他讲过一次:“那是因为母后会陪着你父皇一辈子,他不用担心如果母后不在身边又当如何。可母后不肯能陪着你一辈子。你是未来的储君,这朝堂不会纵容你,天下更不会。你能依靠的,只有你自己。”
  沈卓阳四岁拜了秦师为太子太傅。秦师跟殷逐离不对盘,经常在殿堂上因政见不一而起争执。以至于有一天他上完折子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左右一看,才发觉殷逐离前往河南巡视春耕和河工了。
  沈卓阳七岁那年,喜欢上了秦师的小孙女,被秦师怒训了一通。秦师告知殷逐离,殷逐离大喜,对着沈卓阳就是一通鼓舞:“喜欢就告诉她吧,男子汉大丈夫,肝癌敢当!”
  沈卓阳于是开始追求秦师的小孙女秦嫣,为此秦师将殷逐离恨了个牙痒,每每遇见,总要互相奚落一番。
  兴禾九年,太子太傅秦师重病,以为临到弥留,命家人带话给殷逐离:“其实嫣儿做你的媳妇,老夫很放心。”
  结果话带给殷逐离后,殷逐离和沈庭蛟找了柯停风,又带了宫中医术精良的御医一并过去,他又没死成。此事每每被殷逐离嘲笑,二人斗嘴依旧。
  某日,殷逐离私纵案犯,将沈庭蛟亲笔判下的案子发回大理寺,擅自交由范珉重审。沈庭蛟自觉颜面受损,在朝堂之上将之痛斥一番,怒不可遏。群臣垂着头扮演木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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