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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相为后/金主,请上当 [出版书] (暂无联系方式)


  沈庭蛟有些微的心痛,他见不得曲凌钰难过。儿时的情分虽已过去这么些年,连爱恋都已蒙上尘垢,但她如今的家破人亡,还不是拜自己和殷逐离所赐吗?
  他也握了曲凌钰的手,语声温柔:“回栖凤宫吧,只要朕在位一天,就保你一天的富贵荣华。”
  曲凌钰的眼泪瞬间迸出了眼眶:“我不要这样的荣华!曾经你和我说过的话,通通都是骗我的!!”
  沈庭蛟心如针扎,只挥手对身边的陈忠道:“将太后请回栖凤宫。”
  陈忠上前,曲凌钰却突然低声哀求:“庭蛟,我怀孕了。先前沈庭遥的两个皇子都已经被何太后……庭蛟,救我!”
  沈庭蛟一怔,见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不由得握紧了她的手。
  三日后,嘉裕帝册封原福禄王妃殷逐离为文煦皇后,仪式规格全然超过沈庭遥前一次册后,算是给足了殷逐离面子。但同时,沈庭蛟宣布册立曲凌钰为惠妃,并颁布法令,大荥商旅赋税皆加重两成。斐家诱敌有功,免税两成。
  殷逐离同沈庭蛟的关系,第一次陷入冰点。再一次见到曲凌钰,是在曲凌钰册妃那天。按礼嫔妃在拜过太后之后,要到皇后宫中行礼拜见,聆听训导。
  昭华殿内,殷逐离坐着,曲凌钰跪着,仇人见面,竟然是这般光景。曲凌钰敬茶过来,殷逐离久久不接,不多时外面便有人高声道:“太后驾到!”
  殷逐离知道何太后的来意,如今曲凌钰同她有杀父之仇,且又再无任何势力,这个人何太后自然可以拉拢过来,为她所用。何太后进得殿中久不开口,摆足了太后的威风。
  殷逐离朝她行了礼,她微微颔首,转头便去扶曲凌钰:“好孩子,你也起来吧。”
  曲凌钰起身,一直不看殷逐离,殷逐离也不想多理会她,其实说起来二人也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但如今已成不共戴天的仇人。小仇可解,若是血海深仇,再加一点半点也没什么。
  何太后生怕她化解,殊不知她根本就没想要化解。
  十数个人在座,昭华殿却频频冷场,起先何太后还训些宫规叨些家常,到最后她也说不下去。殷逐离方才淡然道:“惠妃今日刚刚册立,夜间陛下理应留宿栖凤宫,你今日也累了,就且回宫吧。”
  言毕,突然想起栖凤宫乃是历代皇后寝宫,嗯,她总不能一直住在这个地方吧?正思索着,何太后却已经起身:“正好哀家也乏了,惠妃送哀家回宫吧。”
  曲凌钰仍温顺地点头,她一直没看殷逐离,面对害得她家破人亡的大敌,她从头到尾却也没有招惹。而曲天棘叛变,竟也没有牵连到她。殷逐离哪里猜不出其中关键?
  她不是个好家伙,立时就出言打趣:“我看惠妃最近消瘦得厉害,莫若宣个御医给瞧瞧吧?”
  曲凌钰虽未抬头,身子却是一滞,这短短一瞬已被殷逐离捕出端倪,偏生殷逐离也不说,仍是笑眯眯地看着曲凌钰同何太后步出昭华殿。倒是何太妃训诫了一句:“如今你已是大荥的一国之母,就要注意言辞称谓,江湖商旅气,不可带入宫闱,失了皇家体面。”
  殷逐离本来心里就不爽,何况她手上握着何太后一条大尾巴,反正顺逆都是要被咬的,何必受这等鸟气。她立时就噎她:“母后训诫得是,逐离本就长自市井,难免带了些民间习气,日后还得多向母后学些三从四德才是。”
  何太后脸色当场便有些难看,背夫私通的人,杀害正统皇子、妄诛皇储,一个乱臣贼子,摆什么架子谈皇家体面?
  何太后久居冷宫,也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沈庭蛟加重殷家赋税、扶持斐家的事,是真的惹恼了殷逐离,她再开口时语气又十分柔和:“你也是识大体的,行事作风倒比凌钰这丫头强出许多。只是宫中规矩繁琐,改个日子得了闲,母后和你好好聊聊。”
  殷逐离冷哼,并不作答。
  那时候沈庭蛟在正德殿,张青知道他对殷逐离上心,生怕何太后给殷逐离脸色,急忙打发了个内侍来禀。沈庭蛟闻言却是哧笑:“她不给母后脸子看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与其安慰她,不如先去椒淑宫瞧瞧母后。”
  他搁了折子,还没进到淑椒宫,已经听到喧杂之声,再入内一看,果然何太后将宫内的青花瓷花瓶砸碎了,残片溅落一地。他倒是带了三分笑:“母后这是为何?”
  何太后摒退了宫人,这个殷逐离是绝不能留了。
  “吾儿,母后今日出了一趟昭华殿。”
  沈庭蛟点点头,何太后一直便是个仪态万方的人物,除了殷逐离,别人要将她气成这样,不容易。何太后倒也很快恢复了过来,将思路也理了个端正:“殷逐离今日当众影射你的身世。”
  沈庭蛟微蹙眉,他心思敏锐,如何不明白何太后对殷逐离的敌意。殷逐离手上掐着她的七寸,是以他即便知道这些话半真半假,仍要作在意状:“如何竟发生这般事?”
  何太后神色郑重:“吾儿,今你立她为后,已是仁至义尽。这个人……再不可留。”
  沈庭蛟五指微拢,面上笑意不减:“母后,她口无遮拦惯了,你日后少往昭华殿走动便是。朕担保她绝对也不会主动出现碍您的眼。”
  何太后便有些不解:“皇儿,我们母子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守着如同冷宫的椒淑宫,看尽宫中诸人白眼,为的什么?此人不除,你我还有……皆是命悬一线。你如今身为大荥君主,要什么女子没有?如何就这般护着她?”
  沈庭蛟笑得含蓄:“母后,世间女子有无数,而殷逐离只得一个。朕眷顾她,自是因为她有其他女子皆没有的本钱。”
  “看见没有,这才是老子的本钱!”澡盆里,殷逐离拍拍胸,波涛汹涌间一片珠光艳色。
  身后清婉哧笑:“大当家,你还笑得出来。现在殷家车马行船、来往货物皆抽四成税,倒是那斐家只抽两成,这样一来,我们的成本什么的必须得涨。他们肯定会降价同我们竞争,等于是让我们填补斐家的赋税,郝总管怕都急死了!”
  殷逐离以指节击打盆沿,节奏明快,眉头却紧皱:“是啊,你让负责采买的那个内侍,出宫的时候顺便给郝剑带个话……”
  两日后,果然斐记各货行开始降价,称皇恩浩荡,免斐家赋税两成,特让利销售。有便宜货自然有人趋之若鹜,然好景不长,不多时便有小道消息,说是西洋那边曾偷偷运了几十船“洋垃圾”。比如死人穿过的衣服、喝过重又晒干的茶叶渣、墓中陪葬的金银珠宝等等,黑心商以低价买进,平价买出,赚取黑心钱!
  小道消息传得总是最快,而且还找不到来源。不多时整个长安城甚至半个大荥都开始传得沸沸扬扬。
  百姓也不是笨蛋,得空他就琢磨啊——你说富贵城的东西都慢慢在涨价,这斐家,好好的他干嘛降价呢?难道……嗯?
  当日,斐记的多处铺面被暴民烧砸,甚至还在斐家大宅发现了“女子倚树干而立”这般暗讽奸商的画及“奸商死全家”的题字。
  
  斐记铺面被砸本是后话,且说曲凌钰册妃那夜,沈庭蛟没有去栖凤宫过夜。那时候殷逐离正躺在榻上看书,殿里碳火烧得旺,棱花窗半开,窗外寒梅几枝摇曳不定,在墙上留下生动的花影。
  殷逐离本已料定他不会过来了,这时候已准备就寝。沈庭蛟也没让宫人通禀准备,倒像是以往福禄王府,夜间归家一般自在。
  殷逐离冷哼:“哟,陛下走错地儿了吧?”
  沈庭蛟早料到她要给自己脸子看,也不计较,蛟微微一笑,烛下展颜,艳色无双:“今日地方上献了些贡锻、丝绸什么的,明日我让陈忠送过来,你看喜欢什么,自己挑些。”
  要说富有,殷逐离比他富有。他估摸着殷逐离对这些东西不会太感兴趣,也不多说,自己脱靴上了榻。殷逐离对他的态度颇有些捉摸不透,要说他性情大变吧,也不见他虐待自己。
  要说温顺如昔呢,又多了三分强硬,特别是在人前。可就目前看来,他虽然扶持斐家与殷家平分秋色,却也没有打算把殷逐离怎么样的意思。
  他解了衣服挂在木架上,夺了她手中的书卷随手搁在榻边的矮几上。
  殷逐离自然知道他想干什么,她索性侧身压住他,冷冰冰地解他衣裳。
  沈庭蛟眸子都亮了起来,喉头微动,抬腿轻轻蹭她腰际:“不要生气。”
  殷逐离冷哼,随手抽了根衣带,穿过雕龙画凤的床头,再将他两只手拉到头上,用绳两头干净利落地绑在一起。沈庭蛟这才意识到不对,殷逐离将他绑好,就近望了他片刻,抿唇笑得古怪。他有些发寒:“殷逐离,你大胆!”
  殷逐离扯了香帕覆住他双眼,声音温柔:“谢陛下夸奖。”
  沈庭蛟觉出有些不妙,心中顿时后悔不迭——明知她最近心中有气,实不应这时候让她主动。殷逐离哪管他想什么,夫妻房中趣,客气就没有乐趣。
  她随手自烛台上抽了根红蜡,这是睡后用的小蜡,不过手指粗细,她将其点燃,吹了吹烛芯。沈庭蛟已经觉出不妙,立时就端出了帝王的架子:“放开朕,否则朕诛你九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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