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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相为后/金主,请上当 [出版书] (暂无联系方式)


  许是殷逐离旧事重提,他不觉间将整坛酒都饮尽。那千年醉后劲极大,他有些不胜酒力。殷逐离自然也察觉,忙拦了他:“今日不饮了,如果师父喜欢这酒,我让酒庄送些到师父房里。”
  唐隐亦觉燥热,将衣领挑开了些许,轻声应:“嗯。”
  殷逐离收了酒坛,见他仍倚树而眠,颇不放心,又将他扶起来:“回房去睡。”她不顾唐隐反对,径直将他扶回归来居。他的起居甚为简单,卧房布置也朴素大方。殷逐离将他扶到床上,见他醉的确实不轻——千年醉饮用时大多须兑一半花露,他足饮了大半坛,不醉才奇怪。殷逐离扯了被子替他盖好,见他唇色干涸,不免又倒了热茶喂他。
  唐隐闭目饮茶,殷逐离却生了坏心肠,她见四下无人,唐隐又醉的神志不清,不由得缓缓倾身靠近他,当温润的唇瓣相接,多年想死顷刻喷薄而出。他倾身压在唐隐身上。他的气息带着酒香,醇厚甘冽,殷逐离觉得自己也醉了,不然何来这般狗胆?
  唐隐二十余年来未近女色,胸中又燥热难解,如何受得住这样的撩拨,他翻身压住殷逐离,唇齿深深交缠,强势而霸道,殷逐离不喜欢这个姿势,这让她想到当年殷子川温热黏稠的血。但此时心头竟然升起一阵奇异的骚动,似蚂蚁爬过一般,有些痒,却又够不着、搔不上。那感觉比用药更奇妙,她抬腿轻轻摩挲他的腰际,视线中只余一团光晕。
  唐隐粗粝的指腹在她身上游走,隔着衣物仍然可感其火热,身下某处更是明确宣示他的需要。殷逐离终究神智未失,她如今是沈庭蛟明媒正娶的妻子,唐隐又一向守旧,如果二人真的……他必难堪至极,指不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她贪念这片刻温存,却不得不权衡利弊。她吻过唐隐胡渣零星的下巴,素手向下击中唐隐的睡穴。睡吧师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什么事都没有。
  殷逐离回到福禄王府,天色已经很晚了。沈小王爷浑身只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袍,懒懒地趴在榻上,小何正卖力地替他推拿。见殷逐离进房,他翻了个身,露出一截光洁如瓷的小腿:“殷逐离,你又喝酒啦?”
  殷逐离屏退了小何,宽衣灭烛,自上了床榻。沈庭蛟嗅见她一身酒气,有些不喜。但他必须顺着她,这个女人其实很难伺候,自成亲到现在,他如何不是一直顺着?殷逐离抱他在怀里,那白袍下面他竟然什么也没穿。她压着他用力亲吻,彷佛想将他揉进血肉里。
  沈庭蛟吃痛,微蹙了眉。他能感觉今晚的殷逐离格外热情,她的身体一直非常亢奋,并且这种情绪很快就感染了他。他同殷逐离在一起一直蓄意讨好,少有这般全情投入的时候。但那感觉确实太过美妙,他呻吟出声,长驱直入,破开了屏障,在金寨曲径中艰难前行,彷佛被那滚烫的温度所灼,他额际的汗沾湿了墨一般浓黑的长发。他迫切地想要更深入一些,双手几次想要把住她的腰,却终究只紧紧攥了锦被一角。
  次日清晨,沈小王爷因一夜“劳顿”,仍趴在殷逐离怀里睡觉,唐隐却自梦中惊醒,他这些年清心寡欲,便是殷碧梧也极少梦到。可昨夜梦中,那起伏的肩胛、汗湿的衣裳,梦中人低浅销魂的吟哦,他在最后看清了身下人的脸,那竟然是一个他绝对不能存半点邪念的人。
  满腹春意都惊作了冷汗,他翻身坐起,惊怖欲绝。
  
  第九章 山风满楼
  
  沈庭蛟是个聪颖之人,他对这晚殷逐离的异常一直存疑,曾命小何私下里打探过,知道殷逐离当天是同唐先生一并饮的酒。唐隐?她会这般亢奋吗?他心下狐疑不定。原来这个人的心思,也不在他身上,他冷笑,大家都在作戏。
  数日之后,曲怀觞大批购买私械运往天水的事被密探传到了沈庭遥耳朵里,他为人本就多疑,知道曲怀觞同沈庭蛟交好,殷逐离更是曲天棘的亲生女儿。虽说两家不和,但终归是自家骨肉,这亲密关系,又岂是旁人能比的?
  他将国舅傅朝英褒奖了一番,道他长年守护国土,功不可没,令其领兵部尚书,又下旨为长公主沈怡荷与傅朝英之子傅云疆赐婚。对军中曲天棘的旧部,大多实行明升暗降之策。
  朝中诸臣个个心头雪亮,哪里还嗅不出这其中味道。一时之间,曲消傅长的谣言在街头巷尾弥漫开来。
  而府中,沈小王爷在派人四处寻找自己的贴身丫头翠珠。何简面色凝重:“房内她的东西一概未动,不像出走,只怕是遭了意外。”
  殷逐离陪着沈小王爷在翠珠的房里转了一圈,其实这事她根本不惧。就算何简知道又如何?他总不能为了一个翠珠和自己翻脸吧?她根本就有恃无恐。
  她只是不想让唐隐知道,若是他知晓,少不得又要生气。
  福禄王府后园,春光甚好。
  殷逐离本是一人对弈,何简一身文士长衫缓步寻来,倒也补了个角。
  “看来王上是想转移兵权给国舅傅朝英,大当家莫非是想策反曲天棘?”何简考虑的毕竟比九王爷复杂一些,“王妃,这一招行得险。曲天棘对先皇,可谓是赤胆忠心,倘若他食古不化,死守着忠臣良将的名节……只怕九爷危矣。”
  殷逐离品着茶,静观棋局,许久才落子:“他不会,因为他只剩下曲怀觞这一点血脉了。他是忠于先皇,但你别忘了,沈庭遥毕竟不是先皇。沈庭遥不信任曲怀觞,他若不依附九爷,数年之后,曲家香火断绝。那时候……他又如何对得起曲家列祖列宗呢?”
  何简抬头望她,很快又将目光移开,强笑道:“可是曲大将军到现在也没个反应,何某担心……”
  殷逐离轻抿了一口茶水,语声带笑:“先生不经商,商人谈大宗交易的时候绝不先问价,因为问价就露了颓势。你得等,等到对方沉不住气,主动谈价的时候,就算是占了上风。”
  何简也附和着笑,心里却有几分惊悚——这个女人行事沉稳周密,步步精打细算,即便是算计自己的生父也毫不手软,日后只怕……
  见他暗自出神,殷逐离落子时尾指轻拈,偷了他一颗棋:“先生肯定在想,这个女人当真是心狠手辣,日后定要防着些才好。然否?”
  何简大惊,此际九爷大事未成,正式需要借助她的时候,万不能得罪于她:“王妃何出此言?王妃与我们九爷夫妻同心,何某又怎敢有这等想法……何某只是觉得……”
  殷逐离又借着落子的机会偷了他一颗棋,笑意徐徐绽放,暗淡天光:“先生只是觉得像逐离这样的人生为女儿身实在是可惜,若为男儿,必非池中之物。该你了先生。”
  何简落子已无章法:“大当家实在是聪慧过人,何某叹服。”
  殷逐离仍是含笑,又偷了他一颗棋子:“先生又矫情了,你定是在想这女人如何得了一点道理便咄咄逼人。”
  何简已满头大汗:“王妃不可再戏耍何某了。”
  殷逐离没有再说话——那盘棋何简已经输了。
  最近军中将领调动频繁,曲府也不安生。
  “将军,您还要犹豫到什么时候?”曲天棘的书房,十几条汉子并排而立,没有点灯,黑暗中声音虽低却透露出不能压抑的愤怒。
  “我们的人都是腥风血雨过来的,大伙为家为国拼命一生原也不算什么,可是将军,死在敌人的长矛之下我们无话可说,死在自己国主的屠刀之下,你让这些兄弟情何以堪啊!”
  曲天棘一向果断,如今却犹豫不决:“我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一旦起兵,我们将不再是王师,而是反贼。就算拥立了新主,在史官笔下也是乱臣贼子!”
  “将军,”左侧的曲禄也是曲天棘的心腹,此刻亦沉声道,“名节固然重要,但是大家都是人,都有妻儿老小。我们为大荥流汗流血拼尽了半生,到头来就连自己一家老幼都护不得吗?”
  曲天棘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疲惫:“先下去吧,我再想想。”
  “将军,机不可失啊!时日一久,永无翻身之日啊!”
  “下去!”
  大批将领潜入帝都,与太师曲天棘密谋。王上沈庭遥得知后更是大为震怒。但曲天棘在军中声威甚隆,他也不敢操之过急,只得徐徐图之。
  曲天棘也沉得住气,他心中明白,目前看来似乎只有投靠沈小王爷一途。但投靠沈小王爷,说白了就是投靠殷逐离。殷逐离这个人城府极深,二人虽有父女之实,却无父女之情。关键时候,这个女儿他指望不上。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走这一步。只是如今看来,沈庭遥已对他失了信任,沈庭遥这个人素来极有主见,宫中曲凌珏说不上话。以曲怀觞的性子,待自己身死,曲家焉有立足之地呢?那一夜,他在书房枯坐了一宿。
  这几日最为忧心的便是何简了,他多次建议主动联络曲天棘,曲天棘是沙场老将,军人的骨头总是特别硬,很可能拉不下这层脸面。但殷逐离仍是整日里打理着殷家的生意,偶尔带沈小王爷听曲踏青,吃得饱睡的香,并不将这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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