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凉颜垂眸静默一会,喃喃道:“我知道……”声音懊悔,又抬头望着她,认真地保证:“以后不会了。”
梅牵衣狐疑地望着展凉颜,眼珠转了两圈,最后道:“其实你也没必要这样。就算我们以前有过节,但只要你以后不再找我麻烦,大家相安无事,我也不是那么记仇的人。再说了,之前几次,虽说是你挑起事情,不过结果……”说到这里,梅牵衣拉长语调,尽在不言中。
展凉颜苦笑一声,自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事情由他挑起,结果最后生死一线,武功尽失的反倒是他自己。虽然有那么一点挫败,但是……
“幸好……”
幸好有事的是他,不然,若牵衣再有任何损伤,他就是百死也难辞其咎了。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为什么所有的这一切,是曾经又不是曾经。牵衣不是当初的牵衣,他想弥补道歉都无从补起。但是,他也仍然庆幸,牵衣不是当初的牵衣。现在的牵衣,不爱他的牵衣,有父母疼爱,有情郎喜爱,过的很好啊。
还怨我吗,牵衣?他在心里问着,却不知道这问题要问的是谁。
“当时我们立场不同,你就是再设计我也是无可厚非,我技不如人,说什么怨。”
梅牵衣帮他倒了杯水,说话间已是云淡风轻。他才恍然发现,心里想的问题,不知不觉地问出了声。牵衣眼眸坦荡,对先前的一切恩怨早已开怀。他默默地接过水,捧着杯子,望着清澈微荡的茶水。隔夜的茶水,凉且色深。现在的牵衣,懂事。她没将当初恩怨放在心上,他曾那么陷害她,她也没放在心上。他应该高兴才对不是,但他只感到深沉的悲哀。
梅牵衣与谭中柳拥吻的画面猝不及防地浮现在他脑海。闭了闭眼,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间。誓言说不出,思念想不完,牵衣对他的感情早就消失在他们重逢之前了。
往日恩怨握手言和,梅牵衣回归到正题。展凉颜是聪明的,他既然敢来,想做的事情,就一定是有把握的。她一直是这么觉得的,从他能好运气地找到狂人谷,她就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所以,她愿意他来当她的同盟,她问他,怎么能让楚凤歌放弃梅夫人。
可是,这一次,她料错了,展凉颜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他出神很久,细精致的面容沉静如玉,黑眸沉渊,叫人完全捉不到他的一点思绪。最后,他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他对你娘的执念极深。除非死,否则无法解脱。”
“不,一定有办法的。”梅牵衣坚持,“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改变的。再深刻的感情,总会有变淡的一天。执念……或许,只有得不到的才能称之为执念。而一旦得到,应该……”
“牵衣!”展凉颜的声音陡然提高,打断了她逐渐陷入的沉思。梅牵衣被吓了一跳,“这么大声做什么?”
展凉颜抓着她的手腕,盯着她不容拒绝地道:“不准胡思乱想!”
梅牵衣一头雾水,抽回手腕狐疑地道:“我胡思乱想什么了?我是说如果他能认识到,其实那些得不到的东西,就算得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如此而已。他会不会就能放弃了?”
展凉颜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如今什么都改变了,牵衣不是那个牵衣,杀父弑母的事她绝对做不出来。可是,当初的牵衣也不可能啊,但她就是那么做了,在他毫无心理准备之下。他害怕,害怕那万分之一的可能,可能即使这个世界变了,冥冥中也会有殊途同归。他不允许这些事情发生,绝不让牵衣再受半点伤害。
随着窗外逐渐亮起,对怎么让楚凤歌放弃梅夫人的讨论也不了了之。梅牵衣为难,到底展凉颜是应该躲在狂人谷里不被发现呢,还是应该怎样去让狂人谷接受他的“私闯入谷”。不过,这一切担忧似乎都是多余的。
天大亮后,展凉颜直接去找了楚凤歌。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楚凤歌不但没有对他私自闯谷“杀无赦”,反而极高兴他的到来。梅牵衣私下里问他是怎么做到的,他只讳莫如深地道:“有缘千里来相会。”
楚凤歌一觉醒来,那一晚发狂的事几乎完全都不记得了,仍旧极好地对待梅牵衣。梅牵衣知道后头有个白衣大夫做保障之后,对那晚的事也不再担心。反而因为意识到楚凤歌身体有状况,更加上心地照料伺候,这下,更加没人防备她是“居心叵测”了。楚凤歌对她也更加信任,有时候见梅牵衣对他的武功招数过目不忘,他不但不戒备,反而还极高兴,忘形地说有了衣钵传人。但梅牵衣让他给她解药,他却仍是不愿意。
梅牵衣虽然觉得内力被封也没事,但总觉得还是武功在身比较踏实,她料定楚凤歌的药都是从那白衣女子那里得来的,却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刻意去打解药的主意。白日里,她也看到过那白衣女子几次。白衣女子在谷中虽然深居简出,但是狂人谷的弟子却都认识她,且都极尊敬地称呼她“素姑娘”。
果然是啊,梅牵衣听到这个称呼时,将心中想的那个名字一核对,便九成九肯定,这医术高明的白衣大夫就是林行甫曾经提过的问素,“飞梁锁燕”身边的朋友之一。难怪她会在意灵婴楼,难怪她会那么了解林行甫。
梅牵衣心里一阵侥幸,幸亏展凉颜只是“前任楼主”,不然,估计也活不过那天了。
她把这个结果告诉了展凉颜,并提了提问素与林行甫的关系。展凉颜听到后极其惊讶,脸上惊疑不定,像是极喜,又极意外。
“你确定?她……她真是问素?”
梅牵衣有些诧异他的激动,道:“我只是猜测。”
但这已经够了,已经够展凉颜几乎手足无措,“我……我以为她……她早就不在人世了……”
“你以前见过她?”梅牵衣皱皱眉头,忽然想到,她以前不认识的人,还都是高人的,似乎都与展凉颜有关系。林行甫是,现在一个问素也是。但为什么,以前从没听展凉颜提过?
展凉颜摇了摇头,有些遗憾道:“没见过,只是听林伯伯说过……”他话到一半,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喜道:“林伯伯说过,若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治好我的伤,那这个人就一定是问素。”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节快乐!鞭炮爆竹,放啊放,炸啊炸,赶走霉运赶走坏心情哟!
春节结束了,上学的亲们,要开学了,要见到同学了,记得多给同学笑脸和拥抱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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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节 63有一种宿命的悲哀
展凉颜并没有立刻就去向问素求治,问素既然在看出他的命是由林行甫的内力撑着的前提下,没有出手相救,那么,要么就是她与林行甫的关系不够要好,要么就是她有心无力,他若贸然去求治,反而是强人所难。
梅牵衣虽然不太相信他的解释,但也找不出破绽来,反正身体是他的,他想怎样,她也无权过问,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对付楚凤歌身上。楚凤歌自那晚发狂后,问素白天都会过来帮他看诊一番,送药针灸。楚凤歌虽然自以为没事,却也不敢拂逆她的话,她说吃药就吃药,她说针灸就针灸。但有一条,他却无论如何都不听。
楚凤歌的发狂是练功急于求成,导致真气无法顺利归位,激荡四溢之下,冲着经脉影响神经,导致神志不清进而发狂,其实也就是俗称的“走火入魔”。问素告诫他“欲速则不达”,他练功越勤越危险,建议他暂停练功。但他执意不肯,反而更加急迫,问素也只说一次,他不听也就作罢了。
“庐山狂人谣”功有九重,楚凤歌练到极致,江湖已鲜有敌手,但这次在梅庄的失败让他意识到即使到了第九重仍是不够,因此想要再寻求突破。梅庄邀的江湖同道就在谷外徘徊,他听信梅牵衣的等待时机,但是,心里却是恨不得马上就冲出去将他们赶尽杀绝,抢回梅夫人。只有真正的强者,才不需要再等候“时机”,所谓“时机”,不过是为自己的弱小找的借口。对他们来说,任何时候,出手的那一刻,就是“时机”。
看他如此努力练功,梅牵衣心中虽有隐忧,但依然每日照顾他,陪他练功吃药,陪他说话,有时候打着没有内力的花架子学几招她早会的架势,让他指点两下,也算是练功之余的歇息了。展凉颜在谷中也是悠闲度日,秉着“打到敌人内部去”的原则,与谷中弟子交往密切,偶尔也和他们凑一块研究一下武功,一起吃顿饭等等。
过了几日,梅牵衣好不容易才瞅准时机,晚上偷溜出谷去。本来只打算向谭中柳报个平安,却被金家梅家集体逮了个正着。梅牵衣有些埋怨地望着谭中柳,谭中柳也一脸可怜巴巴地无奈扶额回望着她。
梅牵衣看着他一副求可怜的模样,不由得“噗嗤”笑出了声,几乎能联想到他这几日的处境。众人见她果然安然无恙,都松了一口气。梅夫人却心疼地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再三确认楚凤歌的确没有伤害她之后,道:“是娘对不起牵牵。娘惹了麻烦,却要牵牵来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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