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甚大事,你先去请了大夫来,我有些话想问问大夫以求安心。”她淡淡一笑,然手指却是紧紧揪住身侧的衣裳,素来自信的她此时变得脆弱至极,可她却骄傲地隐藏了这一切。
巧心慌忙站起身来,抹了抹湿润的眼角,道:“奴婢这就去。”又想自己走了没人伺候着她,便想着了周嬷嬷,“奴婢先去叫了周嬷嬷来。”说罢,她就急急出去了,留着凌无双一人坐在屋内。
她拿了一旁的小鞋摆在桌上,笑了笑,长长舒出一口气来,心中不断安慰自己是少见多怪了,只少许见红而已,应无大事。
不多时,周嬷嬷匆匆走了进来,一脸担忧地站在她身旁,问道:“公主,您与老奴说一声,哪里不舒服。”
她仰头看着眼前的老妇人,忽地就想起了自己的母后,一时竟怅然起来,那时若不是为了生她,她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去了。
周嬷嬷见她不语,愈发焦急起来,老泪纵横,道:“公主,你可要同老奴说说,老奴奉太后懿旨伺候您,您若是有个什么……那我岂不成了千古罪人了?”
她抚在腹上的手指动了动,看着桌上紫金香炉内缓缓升起的青烟,抑制住心底的颤动,开口道:“嬷嬷,我方才见红了。”
周嬷嬷一怔,低着头喃喃自语了几句,很快又强挤出笑意来,道:“老奴以前伺候宫里的娘娘,也有与您一样的。皇后娘娘初期时不也也是见红了?可后来还是好好的生了公主您,如今公主出落得漂亮又嫁了个好夫婿。”
“可她在生了我不久后就辞世了。”她淡淡道,“我不知我可是会与她一样,亦或是我保不住我的孩儿。”
周嬷嬷深知自己不该那样说,可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了,只得安慰道:“公主,瞧您说的,您与皇后娘娘不一样……”她哑着声音说不出话来,最后伏跪在地,道:“您有娘娘在天之灵庇佑着 ,定会无事。”
她不语,涩然一笑,随后抱着双臂趴在桌上,周嬷嬷也不再言语,就这么跪在地上,不时地去抹泪。
她不知等了多长时间,在她看来却是极长的,此时凤倾城不在她声旁,她的惶恐无助无人能知。
巧心请了大夫来,屏退众人只留着周嬷嬷在屋内,那大夫便是前一次为凤倾城看病的孙大夫。
孙大夫先是为她诊了脉,又看了看她气色,问道:“公主近日身子可有不适?”
她摇了摇头,道:“方才如厕之时见红了。”
孙大夫微微蹙眉,略一思索,问道:“敢问公主血色如何?”
“微暗。”
“可是许多?”
“少许。”
孙大夫点了点头,拿了笔来开了方子,一边书写一边道:“公主只适时卧床休养,应无大碍,老夫开两味药,到时添于安胎药中,公主按时喝药,因是初期,胎儿不甚稳定,见红也是有的,但时日不多,很快就会没了。”
“那大夫看我腹中孩儿如何?”
“公主好了胎儿自然会好 ,公主要放宽心才好,心情愉悦不可郁结。”
听了大夫一番话,她心中石头终于是落地了,巧心送走大夫后走进屋内,见她仍旧坐着,忙道:“奴婢扶您进去躺着。”
……
入夜时,凤倾城回来了,带着满身酒气。
巧心守在吗门外,见他要进来忙伸手拦住,道:“公主睡下了。”
凤倾城揉了揉眼睛,像是怕自己看错了一般,此刻眼前的小丫鬟是在给脸色给他看吗?他低喝道,“你小小丫鬟如何能拦得了我?”
“驸马爷醉酒未归,此时回来亦是一身酒气,奴婢怕您扰了公主休息。”她看了凤倾城一眼,又继续道:“公主今日受了惊吓,才睡下不久。”
凤倾城微微蹙眉,也顾不得给她颜色看了,问道:“她怎么了?”
巧心努了努嘴巴,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他,看他神色渐渐变得忧虑起来她又添油加醋了一番,最后道:“驸马到现在才回来委实不该,公主吓得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抿唇不语,抬臂嗅了嗅衣袍上沾染着的酒气,不置一词便往书房去了。
不多时,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来,立在门边也不知在想着什么,许久后才推开门轻手轻脚去了进去了,他的步子极轻,一步一步落地无声。
房内燃着烛台,火光照在他脸上隐晦不明。
他走至床边撩开一边的床幔坐了下来,贪恋地看着她的容颜,见她眉头紧锁着他伸手要去抚平,可抬手至半空中就见她醒了过来,一时间他竟不知该如何了,只得愣愣地看着他,他想着随她如何打骂,他都忍着。
凌无双躺在床上看着他,眼睛一眨也不眨,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今日见红了,我让巧心请了大夫来,大夫说了没事。”她平静地说着,眼角却是一阵温热。
凤倾城凝眸看她,笑着抚上她的脸颊,将她脸上的发丝顺到耳后去,轻柔道:“ 没事就好。”
她举起一只手来揪住他的衣襟,佯装愠怒道:“你今日出去也不知说一声,你居然还去凌沭那儿喝酒了,凤倾城,我告诉你,我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叫你这辈子后悔莫及。”
他顺势握住她的手,道:“本是去钱庄的,后来遇到凌沭了他便邀我去他府上了。走时你在小睡便没说,本以为很快就能回来,不想喝多了。”他顿了顿,又道:“日后出去一定与你说一声,去解手也与你说。”
“今日是我不对,我不该贪杯。”
“罢了,我深知凌沭本性,你不醉了他是不会让你回来的。”她吸了吸鼻子,又道:“他可有赠你美女侍寝?”
他笑笑,捏着她的鼻子,道:“不曾。”
闻言,她眯了眯眼睛,唇边勾起一抹笑来,摇了摇被他抓着的手,道:“今日暂且饶你一回,日后再犯定会严惩。”
“是,谨遵公主殿下教诲。”
“凤倾城,日后也别再提收拾他的话了。”
他笑道:“它平安出世了我定会宠着它,哪里舍得动它分毫。”
……
作者有话要说:感叹一个字:冷
来点儿他们以前的纠葛,看过上篇的应该看过,很生嫩啊,稍修过。
她是南凌德熙帝的孝贤皇后的女儿,是正德二年间降生的长公主,自小备受宠爱,过得顺风顺水。她有一个很特别的名字,冠上了皇家的姓氏,凌无双。
她自幼丧母,所有的人都簇拥着她,恨不得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着,其中也有人因为她是皇上最为疼爱的女儿来逢迎她。后宫嫔妃众多,各类的女人都围着她转,随着年纪的增长她也渐渐明了了在她们谄媚的笑颜下的是什么。尽管这样她仍能享受着被人恭维的感觉,可有一人总是站在远处冷冷地看着她,看她的眼神中带着些厌恶。
千秋节,她着盛装出席,看着满园的花灯美景微微笑了,待到视线看到邻桌的一名少年时一怔,又是那种冷冷的视线,可他的脸上却是带着笑容的,挑不出瑕疵来。身侧的黄贤妃与她说那是凤家的少爷凤倾城,随着父母进宫给太后祝寿的。她记住了,人如其名,年少时便能倾城。
也就是那一日,太后看中了凤家少爷的家世才貌,便让德熙帝给指了婚,把她最疼爱的孙女许给了凤家。凤家虽是商贾之家却是名门望族,凌无双虽只有十三岁的年纪,但也懂得自己将来要嫁的夫婿是那个冷眼看着她的人,没由来的,她有些不高兴了,他不像其他人一般迁就着她甚至是畏惧着她,第一次她有了挫败的感觉,她不是一呼百应的长公主了。
她从十三岁便一直等着,等到了后宫里到了年岁的妹妹都一一嫁人了等到段天淮下落不明不知生死她还待字闺中。太后与她最为亲近,眼看着不急其实她知道一向疼爱她的祖母已经有了怒意,宫外时而传来凤家少爷夜宿花街柳巷或是又相中了哪个楼里的姑娘的消息,诸如此类云云。她自觉于凤倾城谈不上喜欢,却不知因长久注意着他早已倾心于他。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她又是皇家的公主,更是不该忤逆,可等的日子越长她越愤懑,凤倾城是在不满?初见她时便是冷冰冰的态度,他置一国公主的名声于不顾,依旧风流不拘,在她看来这是一种无声的抗议——凤倾城不喜欢这门亲事。
凌无双开始出入于皇宫内外,她的寝宫里会数月不见她人影,德熙帝宠着她对她的所作所为向来不加约束,上阳行宫是她常去的地方,一来可以借着陪伴太后的名义常住二来能清静上一段日子不用听到京里的风言风语。
凤倾城仍是倾城容貌,虽是男子却不显阴柔。凌无双见过他几次,自他从关外回来了他们便不常遇见。上阳行宫外的园子不是皇家的园子,只要是有些声望的贵族均能初入得了里面,他领着一群友人在里头喝酒吟诗。有时候她远远地看着竟觉得他甚为顺眼,每每这时只要一想起他冷冷的眼神她便唤着侍女转身离去,待到她转身了身后总会投来一道灼热的视线,可她不想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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