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看臣不顺眼,自然就看臣的什么都不顺眼。
什么“茶凉而苦”,只不过是陛下找机会发火泄愤而已。
谢临来不及心痛他的宝贝茶杯,只得赶紧解决当前问题,眼看着二女已经脱了他的外衣,里衣,开始向亵衣伸手,谢临一急,连忙道:“陛下,臣以为此二女皆是当朝权贵之女,臣不敢要,也不能要,臣若是轻薄了她们,只怕便要负责,臣不能……”
明重谋挥手打断,“谁要你负责?谢卿不是说了么?你给这二女下了药,即便看了她们的肢体,轻薄了她们,她们也不知那男人姓甚名谁,你便是与此二女翻云覆雨,共度春宵,你不说,朕也不说,谁知道?”
其中威武大将军之女,已经解开了谢临的亵衣扣子,眼看就要露出白皙的肌肤,清秀的锁骨,也已敞露其外,明重谋余光瞄过去,心中暗忖,这“老”狐狸其实也未必很老,二十六岁了,皮肤还这般光嫩水滑,比那二女,也不遑多让,于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谢临连忙喝止,口中的话如炒蹦豆似的,接连不断地吐出来,恐怕慢了一步,就悔之晚矣,“陛下,臣知道臣算计陛下,是欺君,是大不敬,但是臣也是为陛下好,须知陛下亲政时日不久,却玩心甚重,臣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自然不吐不快。陛下,臣只愿陛下亲政亦能从心,心政,心安,百姓安,则盛世太平,望陛下深思而行!”
从心?心政,心安,百姓安,则盛世太平?
明重谋的动作不由顿了一顿,望向躺在二女怀里,被轻薄得面红耳赤的丞相大人,不由站起身,走到床边,一手一指点倒了两个美貌女子,丞相大人赶紧深吸一口气,紧张兮兮的神经放松下来。
明重谋心思忖度着谢临的话,冷不防看到丞相大人喘息之间,被解开的亵衣缝里,透着抹红色。明重谋没考虑太多,伸出手指,在丞相微敞的亵衣边一翻——
绣着锦绣鸳鸯图的大红肚兜,露了出来。
白皙的肌肤,衬着红肚兜,更显得晶莹剔透,妙不可言。
皇帝也不知是被是被眼前的景色蛊惑了,还是被什么梦魇着了,着魔似地伸出手,轻轻碰触在那白皙的肌肤、形状优美的锁骨上。
当朝丞相大人的脸色顿时一变,惊怒道:“陛下!”
皇帝陛下如梦初醒,看着眼前墨发散乱,被女人轻薄得呼吸急促、清俊的脸通红,半敞开的衣衫下,露着的锦绣鸳鸯图,不禁有些迷茫失措,茫然之间,随手拍了一下床边的柱子,一甩袖,大踏步地——走了。
皇帝随手一拍不要紧,却说那柱子本是这张床重量的四个支撑处之一,皇帝陛下手劲不小,一拍之下,只听得那柱子逐渐一点一点裂开,裂缝越来越大,听在谢临耳中,也越来越清晰。
谢临眼睁睁地看着那柱子断裂,导致奸佞却俊美的谢丞相,衣衫不整、穴道被封地摔落在碎落地床木头堆里,灰头土脸,再看不出一代风流丞相的面目。
最先听闻巨响,便争着要过来的,是谢临的三个宠妾。
她们一进来,谢临便当机立断,喝道:“关门,给我把椅子,迷香灭掉,等我穴道自解!”
等一切收拾妥当,谢丞相被服侍坐到椅子上,衣衫的扣子也被扣好,如墨的发也被整理妥当,脸上的灰土也被擦拭干净,迷香灭掉,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情/欲。谢丞相只得睁着眼,坐卧皆不可地,后背直挺挺地等到——
第二天,公鸡打鸣了,谢丞相拖着腰酸背痛的身体,去上朝了。
不上朝,也不知陛下又会以什么名目逼自己上朝?不管如何,总要先向太后娘娘交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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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有罪。”
这是谢临见到太后时的第一句话。
说是“见”,也许也说得过了。男女大防,必定是要注意的,太后垂帘于内,谢临于外,向太后鞠躬行礼,便是“见”了。
太后奇怪,“谢卿劳苦功高,有社稷之功,何来有罪之说?”
谢临示意太后屏退左右,太后照办。谢临这才叹道:“臣有负太后所托,还差点毁了二位女子的清白,恨不得挖了这两个眼珠子,自裁向她们谢罪。太后予臣厚望,臣却有负太后所托,实在惭愧。”
太后并未急着责罚,只是将前因后果一一问清,谢临隐去了那旖旎之后的几分迷情,只说虽迷药迷香用尽,又择选的天香国色、家世清白的女子,但陛下忍耐力过人,抑或眼高于顶,看不上她们,总之是半分也诱惑不得,还摆了当朝宰相一道,差点就要当众丢人现眼。
“臣每每想起此事,深深自责,臣贵为当朝丞相,却大损斯文,实在愧对祖宗,愧对先帝厚爱。”
太后这才明白,为何谢临要让自己屏退左右,敢情是怕传出他轻薄女子,毁人清白,就不得不娶了那二女吧?
这可是自己亲自挑选的,家世,容貌,皆是上上等,怎地一个两个,都不想要那两个女子呢?莫非这二女,有什么隐疾,皇帝和谢临知道,自己却不知道?
太后不由陷入深深的疑惑之中。
谢临一脸悔不当初的表情,令太后也不禁有些愧疚。如果那二女真有隐疾,自己也不好强迫人家嫁给他。
何况于皇家所见,也容不得丞相势力坐大,威胁朝廷。
“谢卿不必如此,你既已下迷药,迷昏了那两个女子,想来她们也不会知晓此事,若皇帝确实不喜欢她们,不如谢卿与哀家帮她们看看,寻觅一些门当户对的世家子弟,为她们觅一些好归宿,也就是了。”
谢临计谋得逞,逃脱罪责,又不必担负嫁娶之名,不由心下大喜,面上,依然是一派老成持重的表情,深深鞠了一躬,“谢太后恩典。”
与其让太后事后查出,不如自己先以“真相”堵住太后的嘴,太后愧疚之下,自然不好让自己就范。
镇远威武大将军之女,吏部尚书之女,谢临自问自己一个小小的丞相,驾驭不住这两个女人,何况……何况让人家独守空房?
自己已经有了三个美妾,谢临只得对那两名女子暗道一声抱歉。三个女人道是非已经很可怕,五个女人道是非……
丞相没法消受得起,回头帮你们觅两个好郎君,也就是了。若你们也想当那三千后宫佳丽,丞相大人,也可以跟着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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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朝,谢临已经可以伸展开腰身,不再一脸萎靡之态,但依然面白如纸。
朝堂众臣明面上不敢说他什么,暗地里总要揣测,莫非谢丞相纳美妾过多,或者家里那三个如狼似虎,丞相大人纵欲过度。因此苍白之态顿显?
谢丞相向来以相貌俊美,却冷厉如寒冬著称,他一个冷眼扫过去,仿佛能看穿你的内心深处的秘密。
当他微笑的时候,什么春回大地,枯木逢春之类的词,可以往他身上堆。他的微笑,可以使任何一个不了解他的女子动心,可以使任何一个不了解他的男子,恨不得与他把酒言欢,共谈诗词歌赋。
但是熟知他的人,却知道,当他微笑的时候,就如一条毒蛇吐信,见血封喉,是世上最隐蔽,也是最毒的毒药,你千万不能相信。
所以谢丞相真的站着那里昏昏欲睡的时候,所有人都认为,这条毒蛇只是假作冬眠,一定是在某时寻找时机,好伺机而动。
所以当谢临被陛下叫了几声名字,却恍惚似地,仍然不醒的时候,大臣们都以为,谢临一定是又给陛下难堪,连陛下叫臣子名字的时候都可以忽视,谢临可谓大胆,丝毫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陛下震怒,一拍龙椅上的扶手,一时大殿上大是震动,幸好龙椅乃是精工打造,尽用坚硬之物,防止侵蚀损坏,否则这一手劲下来,下一代的皇帝,可就不知道坐哪里了。
群臣以为京师也地震了,差点就要高呼掩护皇帝撤退。
明重谋黑着脸,怒声道:“谢临,朕问你话呢!”
谢临好梦正酣,正梦到带了许多鸡腿衣锦还乡,父兄姨嫂们,就喜欢做得油乎乎的鸡腿,吃着正香的时候,淑霞等自己的三个小妾从门外进来,一个一个羞答答地见公婆,谢临自己正美滋滋地要向父兄介绍她们。不想父亲勃然大怒,抄起扫把就往自己身上打,一边打还一边怒喝,喝了些什么,自己却不知道怎么地,听不太清楚。兄长也满脸不认同,摇头叹息,至于叹息了什么,谢临这回倒是挺清楚了。
“谢临,谢丞相,谢丞相……”
谢临忽地醒了,茫然环顾四周,才发现原来是一旁坐着,新官上任的兵部尚书,尉迟正,低声招呼自己。
这家伙自赐座后,接二连三地在早朝时坐着听。谢临起初还十分嫉恨,琢磨着什么时候让这家伙好好长长记性,知道敬老尊贤,哦不,先来后到。时间久了,却也习惯了,就当是自己每日早起锻炼,还琢磨着哪天去问问卸了战甲,穿上儒袍的尉迟尚书,本来结实的肚子上,长了几块赘肉。
这时再瞟了一眼皇位上坐着的那一位。
谢临不禁骇了一跳。
万兆皇帝脸色一黑见底,时刻透着几分精明的眼睛,此刻直勾勾地盯着他,血丝布满了整个眼白,惊得丞相大人狠狠地打了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