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大太太听得更是点头如捣蒜,对于田姨妈的智慧十分佩服。在田姨妈眼里只把安姨娘打一顿心里未必能解恨,但在虞大太太心中把安姨娘狠狠打上一顿己经十分解气,至于把安姨娘赶走之类的,在田姨妈说之前,她其实都没想过。孩子都生了,如何赶的走。
“我这就派丫头去前头等着。”虞大太太说着,她跟虞老爷虽然感情不怎么样,但做为正室,还生了虞家唯一的儿子,家中事宜虞老爷并没有下过她的脸。
田姨妈看叮嘱的差不多了,再加上这事本身就没什么难度,这种情况下虞大太太要是吃了亏,那真可以一头碰死了。便道:“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也就回去了,你好好跟妹夫说话。若是安姨娘真要闹起来……正好借着这回闹,你也可以省点钱。”就是四姑娘的婚事维持原样,这样闹一出,虞大太太也有理由苛扣她的嫁妆。
“还是姐姐有智谋。”虞大太太真心说着,其实以前在家时,田姨妈都是十分聪明的,出嫁之后更是丝毫不减。
田姨妈听得只是笑,什么智谋不智谋,她只是没虞大太太命好而己。一个看似厉害婆婆其实心软的婆婆,万事不管却也不惹大祸的丈夫,更重要的是她生了虞家唯一的儿子,这个儿子还非常能干懂事。
处在这种环境下,若是日子还能过不好,那天下至少得有一半女子得去撞墙。就是虞大太太现的生活,田姨妈看着也无比羡慕。
虞大太太送田姨妈出了屋,心里盘算着田姨妈的话,想到能狠收拾一番安姨娘,她心中十分畅快。同时也有点小紧张,这种事情她还是头一次干。小坐了一会,喝了杯茶,虞老爷就进屋了。
虽然虞老爷不常来虞大太太这里,但他来了,丫头上前侍侯着把外衣脱下来。不等茶端上来,虞大太太就直接道:“我特意派人叫老爷过来,是今天出门时与敬国公夫人遇上,她给四丫头保了个媒,老太太己经同意了。”
虞老爷听得怔了一下,忙问:“是哪户人家?”他膝下三女一子,要说亲近最亲近就是四丫头。正常情况下爹该跟儿子亲近,只是虞秋元对这个老爹心里不太看的起,自有玩处,父子见面的时候也不是很多,多少有些生份。
倒是四姑娘跟着安姨娘一处住,见的时候最多不说,四姑娘也是急力讨好他。父女感情十分深厚,再加上安姨娘一直在他面前说着,要给四姑娘说个好人家,他倒真放在心上了。
“是年家五房的小三,也是庶出的,跟四丫头倒也相配。”虞大太太说着。
虞老爷脸上顿时失望起来,道:“是他啊,也不是多好的亲事。”
虞大太太却是不爱听这话,冷哼着道:“不是多好的亲事?老爷原本打算给四丫头说什么亲事啊?”自己亲生女儿还被禁足着,虞老爷不管不问,一个庶出的丫头倒是上心了。与年家五房的亲事怎么说的上是门当户对,真以为四丫头是凤凰蛋呢,还在这里挑三捡四的。
虞老爷听出虞大太太语话中的嘲讽之意,心中也有几分不耐烦,道:“年家五房的三爷我是见过的,人才一般,相貌也一般,看着还有些过于木讷了。上头又有两个嫡子兄长,本来就不受重视,四丫头嫁过去能过的多好。京城未成婚的公子哥许多,四丫头满可以寻个更好的。”
虞大太太听得心头火起,道:“那依老爷的意思要给四丫头说多好的亲事,潘安之貌?子建之才?我说句不好听的,京城未成婚的公子哥就是再多,与四丫头又有什么关系,人家能看的上四丫头吗。不过是虞家的一个小庶女,依着我说,年家五房能看上四丫头,那就是四丫头的福气了,再去求其他的,只怕这点福气也没有了。”
虞老爷听到这话心中更是不悦,尤其是虞大太太一口一个庶出,没人能看的上。就是庶出那也是他亲生女儿,而且还是儿女中与他最亲近的一个。便道:“你是她的嫡母,不好好为她寻亲事,倒在这里先嫌弃她了。”
“我哪里嫌弃她了,难道她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不成。”虞大太太说着,她根本就是实话实说,家世相当,然后庶出配庶出,这门亲事虞老太太都没挑出毛病来,就是保媒的周大太太也是觉得有个差不多才开的口。
虞大太太虽然自觉自己说的是实话,虞老爷听得却是心中火更大了,偏偏又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虞大太太。一时间气哼哼的坐着,也不说话了。
虞大太太看虞老爷不说话了,自己也把气平了平,又想到田姨妈叮嘱她的话,便道:“今天下午周大太太特意向老太太保的媒,我和老太太都是一口答应下来的,年家的媒婆只怕明天就要上门了,老爷,你看要如何办吧。”
虞老爷听虞大太太如此说,虽然心中十分失望,但既然是母亲做主答应的,又是敬国公夫人保的媒,若是不允只怕虞老太太那关过不去。只得妥协道:“既然老太太同意了,那就这么着吧,你看着操办……”
“老爷,老爷……”门外突然传来小丫头尖叫的声音,往里头喊着道:“安姨奶奶身子不适,
求老爷过去看看……”
小丫头话音刚落,随即传来耳光以及丫头的斥骂声:“你算是什么东西,己经告诉你老爷和太太正说话,在这里大喊大闹的,看不打烂你的嘴。”
虞老爷听出是安姨娘身边丫头的声音,忙起身过去看,挑帘子出屋,只见虞大太太身边几个丫头正狠打着小丫头,脸都打肿了。喝斥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虞大太太也跟着走了出来,却是冷哼着道:“丫头不懂事,若是不好好调教,怎堪使用。”
虞老爷本来就偏心安姨娘,听到这话就心中不愤,道:“再不懂事也没有这样随意打骂的,我们虞家什么时候如此刻薄过。”
几个个丫头看到虞老爷和虞大太太出来就停了手,又听虞老爷如此说便跪了下来,一个个低着头磕头求饶道:“冲撞了老爷,太太,求老爷开恩。”
“哼!!”虞老爷冷哼一声,又问小丫头:“姨奶奶怎么了?”
小丫头低头哭着道:“姨奶奶突然说口心疼的厉害,己经派人去请大夫了,四姑娘害怕便命我来请老爷。”
虞老爷听得自己心肝身上不好,又与虞大太太刚才拌了几句嘴。正在气闷中,此时哪里还去管虞大太太,抚袖跟着小丫头走了。旁边虞大太太却是气的几乎七窍生烟了,她本来还没有那么恨安姨娘。现在安姨娘倒是真上脸了,敢来她屋里来叫人,真以为巴上虞老爷就能上天了。
虞老爷跟着小丫头到了安姨娘房中,安姨娘此时己经在床上躺着了,几个丫头在旁边侍侯着,旁边却不见虞秋芸。虞老爷走到床前,安姨娘一手捂着胸口,一口抹着眼泪道:“老爷,老爷,你终于来了,刚才吓死我了。”
虞老爷忙在床边坐下来,一脸关切的看向安姨娘道:“你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心口疼了起来?”
“老爷,当日你答应我的事都忘了吗,说好的,四丫头的亲事要老爷亲自挑选,必然是个人品家世都过关的。”安姨娘抹泪哭着,万分委屈的道:“现在太太给四丫头寻了这么一门亲事,四丫头将来要如何办好啊。”
虞老爷顿时觉得头大起来,他当日是答应过四姑娘和安姨娘,但他一个男人家,如何跟妇道人家一起说亲事。原本想的是四丫头还小,总是能拖上几年的,谁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提亲了,偏偏虞老太太就答应了。
安姨娘看见虞老爷没接话,只以为自己美人计不中用,继续哭着道:“老爷,我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她嫁的不好,你让我以后怎么活啊,我不如现在就去死了,我们娘俩到了阴司还能有个照应。”说着就要挣扎着起身去拿剪刀。
虞老爷连忙把她按住,为难的道:“此事是周大太太保的媒,老太太己经答应了,我做儿子的如何敢违逆母亲。”他何尝不想让四丫头嫁的好点,只是虞大太太还好说些,但虞老太太都答应了,他能怎么办。
安姨娘听出虞老爷话里还有回旋余地,忙道:“这只是口头答应而己,再者上头二姑娘还没有订亲的,没有姐姐没订亲,妹妹倒是先订亲的道理。老爷到底是四姑娘的父亲,不比旁人,周大太太问时老爷又不在身边,老爷又没说过要同意。就是老太太那边也好给周大太太说话,只说老爷你己经看好一门亲事,难道周太太还会说什么吗?”
虞老爷觉得这话有几分道理,这么说也勉强算是个理由。只是亲事是虞老太太答应的,说让她反悔只怕不容易。
安姨娘只怕虞老爷动摇,真把虞秋芸嫁入年家五房,那她这辈子就真没什么依靠了。继续哭着道:“老太太是再明白不过的,又是亲祖母,那样的疼四丫头,只要老爷过去好好跟她说。凭四丫头定能找到年家的亲事更好的,上头又有姐姐没说亲,趁着年家的媒婆没来,赶紧推掉了,再给四丫头寻好的。”
虞老爷觉得有理,主要是他心里也觉得年家五房的并不是什么好亲事。想到刚才虞大太太也跟她说起此事,便道:“我先与太太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