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太太看到众妯娌的目光,直接冷哼一声,从进门以来她就被鄙视,不过嫌她出身不好。但就是再出身她也是年家正经娶进门的太太,现在继女嫁这么久,她以后跟着享福的时候多着呢,等她再生出儿子来,谁还敢跟她比。
年大奶奶虽然身为媳妇辈的,但今天年二姑娘的成人礼却是她全部安排,不然凭年太太的见识哪里能成。此时走过来小声对年大太太道:“前头己经全部收拾好。”时间也差不多了,年二姑娘也该过去了。
年大太太点点头,亏得三房这个儿媳妇不错,不然真不知道会被年太太那种蠢蛋弄成什么样子。年太太看到自家儿媳妇不跟自己回话,只跟年大太太说话,冷哼着道:“你的分清哪个是你婆婆吗?”
年大奶奶低头不吭声。
年大太太斥责年太太道:“长公主就在里头,你再大声点惊了驾,你有几条命能赔的起。”
年太太虽然一脸不服气,此时也不敢说话了。
屋里年二姑娘收拾好跟着长平长公主一起走出来,年家众人全部低头顺耳的旁边跟着,过来做客的姑娘们虽然不用跟着侍侯长公主,此时也从后花园过来,成人礼马上就要开始,姑娘们也不是来吃白饭的,肯定得观礼。
成人礼的全过程并不长,简单来说就是上头,加衣,对父母见礼这几项。年老爷做为年二姑娘的父亲,此时自然要出场。因为一个美貌妇人就能全然不顾女儿的爹,虞秋荻也多看了几眼,四十来岁那样,一副酒色财气过份的模样,看着实在不像能长寿的。
成人礼成长平长公主就回去了,她过来的目的本来就是看看年二姑娘,看完自然要走了。当然也有一个重要原因,她实在不待见年太太,虽然说起来是亲家,但与这样的人说话实在太掉价。
年家众人送走长平长公主,后头的宴席也就开了,戏台早就搭好。一共开了七桌,年家众人两桌,其他五桌全是来的客客姑娘们。年大奶奶安排的坐次,有仇的离远点,相熟的坐近点,总之一切目标都是为了和谐。
长平长公主的突然过来,给姑娘们留下无限的话题。虽然不会大家一起讨论,但相熟的几个肯定会说说悄悄话。与周家是姻亲,虞家两姐妹理所当然的跟周棋一起坐,虞秋芸无不感叹的道:“连长平长公主都亲自来了,真是莫大的福气。”公主驾临不说,关键是这公主还是年二姑娘未来的婆婆,婆媳从来都是第一大问题,把这个问题解决了,嫁人之后的各种问题最少也得去掉一大半。
周棋向来直接,把声音压低道:“换成你,你愿意吗?”
虞秋芸一愣,却是连忙摇头,婆婆就是再好,要是命都丢了,再好也没用了。
吃饭看戏,坐到半下午时,姑娘们就开始陆陆续续的回去,大部分都是家中父兄叔伯过来接的。虞秋元没一会也来了,虞家姐妹辞了年二姑娘也要回去,年二姑娘一直淡然笑着,但长平长公主来了之后,脸上的愁容明显更深了些。
长平长公主都来了,这门婚事更是板上钉钉,年家更是巴不得她能早点嫁过去。就是年家想拒绝,也能拒绝的了,只怕以后也没人敢上门提亲了。
“姐姐保重,凡事宽心。”虞秋荻拉着年二姑娘的手说着,想想又道:“有些事情非人力不可为,我看姐姐是有大福的人,福气都在后头呢。”
年二姑娘稍稍怔了一下神,随即点点头,道:“妹妹说的是。”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嫁入顾家的事既然不能改变,那不如调整思想开始准备。顾家就是再想有儿媳妇,也是希望有个高高兴兴的儿媳妇,自己这样愁眉苦脸的,只怕不等顾惜风克死她,她自己就先过不下去了。
虞秋荻和虞秋芸上车回家,等上了车虞秋芸就道:“何家二姑娘今天这样,回家肯定会被狠罚的吧。”上回何二姑娘那样奚落过她,她巴不得何二姑娘被家人狠狠的教训一通。
“你啊……”虞秋荻听笑了,却是有几分自言自语的道:“何家是书香门第的大家族,怎么把女儿教成这样?”这回年家来了,上回公主府何大太太也带着去了,虽然是庶女,但应该挺受宠的,何家的庶女可不止这一个。
虞秋芸马上奉上自己所知的八卦,道:“三姐姐不知道,听说这位何二姑娘的亲娘是何家老太太的一个远房亲戚,因为无依无靠投奔来的,后来不知怎么得成了何老爷的妾室。因为是老太太的亲戚,何大太太也不敢拿这位姨娘怎么样。”
虞秋荻听得无语,又是一个表妹爬床的,这年头的表妹都在想什么。那些所谓的表兄也是,家中那么多丫头通房,碰谁不好,非要碰表妹。
车驾到了虞家,虞秋元也跟着进来,三人先去了虞老太太那里,报备这一天的情况。虞老太太听得点点头,年二姑娘的事她也听说了,真是没见过那么狠心的爹,己经死了一个女儿了,还把第二个女儿送进去。
“你们也累一天了,都回去歇着吧。”虞老太太说着,周林嫡长子夭折的事她早上接到消息,虽然己经分家,周家老爷仍然是侄子,娘家出了这样的事,她一整天心情都不好。
“是。”三人都看出虞老太太的疲惫,行礼退下。
成人礼之后,年顾两家直接开始走订亲流程,婚期就在今年年底。顾家下了三万银子的聘礼,至于年二姑娘的嫁妆,据说年家是这么办的,年大姑娘出嫁时是有一份嫁妆的,一直在顾家封着。年大姑娘己亡故,也无子女,她的嫁妆娘家人要拉走自然无异议。
年家就把这份嫁妆拉走,然后当做年二姑娘的嫁妆再陪到顾家去。也就说顾家下了两份聘礼,年家就赔了一份嫁妆。除此之外,年家又另外问顾家要了两万银子。
这主意据说是年太太想起来的,帮着两家跑腿的官媒婆说出来的,这事肯定错不了。京城贵妇圈再次哗然,如此不要脸的也是少找。不过周太太在那里压着阵,年太太想在名气上超过她,还需要再努力一把。
虞秋荻一直跟年二姑娘有书信往来,年二姑娘己经开始备嫁,心情也平静了不少。目前的出路是只能嫁,那就备嫁吧,不然又能怎么办。这个时代的女子出路是决定好了,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唯独在从子这一条上还有孝道压着,多少女人把儿子当成最后的稻草不外乎因为能依靠的也只有这个。
紧接着京城另外一件亲事也敲定,罗慕远与何大姑娘己经正式订亲,至于婚期可能不会这么紧。何大姑娘今年十五了,但罗慕远今年才十四,一般来说都是男女十五岁以后才正常,再者说才订亲,估计婚期怎么也得明年了。
据说罗家也是大手笔下聘,排场一点不比顾家差。虽然对象都是清贵,但何家这个清贵比年家贵多了。何家几代出仕人口不少,据说何大老爷马上就要入阁,现在嫡长女又与侯府世子订亲,何谓是锦上添花。
“周大奶奶来了,老太太让姑娘过去呢。”丫头进屋传话。
虞秋荻忙让丫头拿来外衣,又问:“哪个周大奶奶?”实在是周家人口太多,只说周大奶奶闹不清是哪个。
“是西大街周家的大奶奶,说是己经分家出去,要请老太太过去坐坐。”丫头说着。
虞秋荻明白,上回何二姑娘暴料,说周家大爷要分家出去,没想到是真成了。按道理说父母都在,长子分家出去要么是庶长子,要么是后母。但周大爷是妥妥的嫡长子,周太太也是正经亲娘,这一房竟然分出去单过,实在不合常理。不过周家不合常理的事也不是一件了,估摸着周大爷也是怕那个亲娘,才分出去的。
虞秋荻换好衣服过去,虞大太太,大小陶氏己经在了,众人一起说话,虞秋荻上前见礼坐下,虞老太太手里抱着个周岁左右的女娃,眉眼俊秀却是显得太单薄了些,也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好动,此时被虞老太太抱着,既不哭也不闹,显得安静过份了。
只听周大奶奶感伤说着:“我与绍家妹妹好了一场,她的儿子没了,就剩下这么一点血脉,正好我又没女儿,便抱过来自己养。”前头哥儿都没有了,只剩下这么一个女儿,她若不抱走,只怕更没有活路。
虞老太太看看怀里的女童,眼看着都一岁了,却是如此瘦弱,没有娘的孩子就是可怜,尤其还摊上一个黑心的祖母。想想嫡长孙都养死了,这孙女更是,幸得周大奶奶有良心,把这孩子抱出来,只怕还能有条活路。
“不是我说,你那婆婆也真是……”虞老太太都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好了,又问:“你们分家出来,你婆婆没有难为你们吧。”周大爷要说成器虽然比不过周林,但好歹都是亲生的嫡长子,周太太只怕不会轻易同意。
周大奶奶笑的有点不好意思,道:“其实也不是我们想分出去的,老太太不知道,这大半年大爷老是生命,有几回都把我们全家吓死了。后来没办法,就从五台山请了一个师过来,后来师推算,说是我家大爷命格过硬,二十八以后不得与父母同住,不然必定性命不保。也是运气好,今年大爷二十七,若是再多一年,只怕真要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