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月卉阁,霓影郡主听说拓孤夜召见她,心里乐开了花,还特地换了一身无比华丽鲜艳是衣裳,若不是术突面无表情的在外面催促,恐怕她还要精心打扮一番才过来。
然而,在看到如此阵仗之后,又见拓孤夜绷着冷脸,怒容满面,霓影郡主雀跃的心顿时像被浇了一盆冷水,行过礼之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夜、夜哥哥,你找我?”
拓孤夜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进入主题,“霓影,本王问你,御膳房的小安子你可认识?”
闻言,站在霓影郡主身后的水袖下意识的抖了一下,脸上变了颜色,眼神不自觉朝地上跪着的某个瘦削身影瞄了一眼,吓得花容失色,双手紧张的揪着袖口,咬唇,低下头,努力保持镇定。
水袖的一连串反应没逃过拓孤夜的利眸,他故意装作没看见,若无其事的等待栗霓影的回答。
“御膳房的小安子?我不认识他啊,我怎么会认识他呢。”一个小小的御膳房小太监,也值得她记住名字?她连她宫里的那些下人名字都叫不全,哪里会记得其他人的名字。
“还狡辩!”骇人的大吼声起,拓孤夜非常震怒,“栗霓影,你自己做过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三番五次的刁难赵雾翎,这些本王都没跟你计较,可是你变本加厉,竟然指使小安子在赵雾翎的食物中放麝香,欲害她不孕。此事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吗?”
什么?她指使小安子在赵雾翎的食物中放麝香?她都不认识什么小安子,怎么指使他嘛。霓影郡主何曾受过这等委屈,顿时感到无比的冤枉,据理力争,指着赵雾翎大声嚷道,“夜哥哥,我是很讨厌她这个狐媚妖子,恨不得她从王宫里消失,再也不要回来。但是,我栗霓影就算再心狠手辣,也不会做损人子嗣这种会遭天打雷劈之事,不管夜哥哥你相不相信我,我没做过的事情是死也不会认的。”
“哼!你不肯说实话,自有人待你说。”拓孤夜转向一直低头不语的水袖,“水袖,有人看见你跟小安子偷偷见面,还鬼鬼祟祟的,你是不是奉了你主子的命令,收买小安子加害翎主子?”可霓心我。
“水袖,是你干的?”霓影郡主脸色一青,无比惊讶,反问道。
水袖一听,扑通跪了下来,猛摇头,“不不不,夜王,事情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奴婢是找过小安子,可是奴婢根本没让他做加害翎主子的事情。奴婢找小安子纯粹是拜托他帮忙,因为小安子每半个月会出宫采办,所以奴婢会不时的请求他帮我捎一些俸银给在宫外的父母,奴婢不能在家侍奉二老,唯有捎多点银两回家,以表孝心。其他的事情奴婢真的不知道,请夜王明察。”
宫中有规定,凡是出宫办事的下人一律不许私自将银两首饰等贵重物品带出宫,所以每次小安子都是耐不住水袖的苦苦哀求,才答应帮她忙的,幸好银两不多,并不显眼,他随便藏个地方就能顺利的蒙过宫门那些守卫的眼睛。
拓孤夜狐疑的看着栗霓影主仆二人,越看越觉得她们不像是在撒谎,这就奇怪了,遂沉声问道,“小安子,她说的可是实情?”
小安子还是不敢抬头,跪在原地,哆哆嗦嗦的,什么话都不说,抑或是,害怕得开不了口。水袖急得哭了,大叫道,“小安子,你说话呀,这件事你最清楚,我只是让你帮我捎银两出宫,什么麝香的事真的与我无关啊。我跟你无冤无仇的,你可不能陷害我呀。呜呜……”
“小安子,本王的耐性是有限的,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再不招,就只有一条路了。”黄泉路!拓孤夜的眼神瞬间杀气腾腾,没有人敢质疑他的话,只怕小安子再不出声的话,会血溅当场。
鸦雀无声,只听到低低的啜泣声。所有人的视线全落在小安子身上,大家都替他捏把汗,空气中一片死寂。
“夜哥哥,我知道是谁指使他陷害我的,一定是陆琴儿那个贱货。”大殿中突然响起霓影郡主气急败坏的尖叫声。
事情越闹越乱,这回矛头又莫名指向了琴主子。大家的注意力迅速从小安子身上转移到霓影郡主身上,只见霓影郡主美艳的脸因为生气而显得有些狰狞,她气得哇哇大叫,“对,一定是陆琴儿那贱蹄子干的,夜哥哥,陆琴儿肯定是害怕我将她的秘密捅出去,所以先下手为强,用一些歹毒的阴招陷害我。她想借刀杀人。”
话越说越难听,赵雾翎第一个抓狂,站了出来,替她的好姐妹说话,“胡说八道!霓影郡主,你不要血口喷人,在这儿颠倒黑白,胡乱冤枉人。我了解琴儿,她才不是你口中那种心狠手辣之人,你若再说她半点不是,我跟你没完!”
赵雾翎袒护自己人是出了名的,别人怎么说她她都不会生气,可唯独不能容忍别人诋毁她的姐妹或者她关心的人,一旦犯了她的禁忌,她绝对会不依不挠,跟对方拼到底。
一记冷笑划破冰冷的空气,美艳的脸上满是讥笑,“赵雾翎,你说你了解陆琴儿,哈哈哈,笑死人了,你了解她多少,你知道她在背后捅了你多少刀子吗?你对人家掏心掏肺,人家对你却是笑里藏刀的,哎呀,都说你赵雾翎多聪明多滑头,可我看哪,全世上最愚蠢的人就是你。别人千方百计的要害你,你还把她当什么姐妹,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
大殿之上,拓孤夜和苍戒皆露出惊讶之色,随后,非常有默契的对望一眼,彼此心照不宣,继续静静的听下去。13443720
“姓栗的,你说够了没有。别以为你随便胡诌几句,就能挑拨我和琴儿之前的感情,我看你是眼红宫里姐妹感情要好,羡慕嫉妒恨了吧,故意在这儿煽风点火,挑拨是非。”赵雾翎狠狠的瞪过去,气势没比霓影郡主弱多少。
话不投机半句多,霓影郡主懒得再跟她纠缠下去,转而望向一言不发的拓孤夜,说道,“夜哥哥,我是不是在煽风点火、挑拨是非,还有指使小安子放麝香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把陆琴儿叫来,一问便知。我今天非得当着众人的面把她的真面目揭露出来不可。”
“好吧。”一丝晶亮的光芒在拓孤夜眼眸中闪过,他点点头,朝术突使了个眼色。
术突刚欲转身,被一个清脆的声音喊住了,“不必去叫琴儿了,我自己招了吧。”
拓孤夜身子震了震,目光紧紧盯着说话之人甜美的脸颊,满脸的不可思议。心里忍不住低吼:该死的赵雾翎,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雾翎往前走了两步,正对着前方一脸惊愕表情的桀骜男子,清脆响亮的铃铛声随着她的走动而响个不停。清澈明亮的美眸一眨不眨的看着拓孤夜,表情很严肃,从来没有过的严肃,她这个样子让拓孤夜莫名的感到紧张,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她深吸一口气,开口说道,“夜,你不是想知道是谁指使小安子在莲子粥里放麝香的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拓孤夜额上的青筋尽冒,指骨泛白,硬生生打断了她,“赵雾翎,你闭嘴!乖乖呆在一边,不许乱说话!”
“不,我要说。你们不要再胡猜乱指的冤枉人了,这件事是我做的,是我指使小安子在粥里放麝香的,因为我还不想生孩子。你也知道我最怕疼了,生小孩多疼啊,我不要经历那种痛苦,所以我就暗地里做了些避孕措施,让自己不会轻易怀上小孩。”
小安子听到这里,下意识的抬起头,这是他隔了好长时间的第一次抬头,表情很是惊愕,同时不解的看着翎主子,他已经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了。那个指使他下药的人明明不是翎主子,她为什么要认呢。其实,他很想把那个人给供出来,他刚才一直在纠结,可是话冲到嘴边又再次咽了下去,他不能说,他若说了,他全家人都会没命的。
呜呜呜,那个人拿他全家人的性命要挟他干这种天理不容的事,他是迫不得已的,他也不想害翎主子。
“公主,这话不能乱说的——”扎言和小鸽蛋被她的一番“惊人之语”吓着了,脸色发白,尤其是扎言,她不知道公主为什么要把罪责揽上身,因为公主连麝香是用来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又怎么会指使人干出这种事呢。
其他人也是满脸的惊愕,霓影郡主满头雾水,什么?是赵雾翎指使的?难道不是陆琴儿吗?不过想想,这样一来,她更应该高兴才对,赵雾翎干出这种事,夜哥哥肯定饶不了她。这出好戏真是越来越精彩,她就慢慢看好了。
苍戒在心里大叫不好,把赵雾翎那丫头狠狠骂了一通,什么话不好说,偏偏说这话,分明是在挑战某男的怒火嘛。他小心的瞟了一眼坐在龙椅之上的男人那黑得吓人的脸色,啧啧啧,好可怕,好可怕,他是不是该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比较好。
怒火在抑制,抑制,他喷火的眸子紧紧凝在她的脸上,紧抿的薄唇开启,声音冷寒彻骨,令人背脊发麻,“赵雾翎,你说你不想生小孩?!”此时此刻,他已经不关心是谁指使小安子下药,他在意的是赵雾翎的这句话,她不想生小孩这个认知带给他的冲击比其他任何事情都要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