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小子倒是有良心!”婠婠满意的看着双龙,“你们打算怎么做?”
寇仲一手搭在徐子陵的肩头,双目放光道:“当然是出去闯荡江湖啦,也教天下人知道美人娘亲有两个武功高绝的好儿子!你说是不是啊,陵少?”
徐子陵重重点头:“我们要一鸣惊人,也好不叫人看轻了娘亲。”
“就你们俩?”婠婠噗哧一声笑得花枝乱颤,“练了一个星期的武林高手?真真好厉害呢!”言罢一巴掌招呼上寇仲的脑袋,“你们俩现在顶多勉勉强强算个三流武者,想一鸣惊人,再去练个一年半载的吧!”
“不待这么打击人的!”寇仲顿时就泄了气。
徐子陵默然半晌道:“就算如今不是,婠婠你又如何知晓我们将来不能名震天下?”
“不错,有志气!”婠婠怔了下,继而笑盈盈的拍拍徐子陵的肩,“我看好你哦。”
“这是差别待遇!”寇仲登时不满的叫嚣,但片刻后他又兴致高昂的凑到婠婠身前,一脸八卦的表情,“对了,那个传言跟咱们美人娘亲各种暧昧相爱相杀的石之轩又是甚么人?他跟咱们美人娘亲是不是真的……”挤眉弄眼的,一副‘你懂得’表情。
婠婠顿时来了气,一掌砸向寇仲:“你那甚么表情,师傅怎么会跟那脑子有问题的疯子有关系?”
“我好奇,问下而已嘛,不用动真格的吧?”寇仲武功远远不及婠婠,顿时就被一掌打趴下了,眼瞅着婠婠不管不顾的还欲打来,他猛地跳将起来,四处逃窜,一面还不忘搬救兵,“陵少,救命啊!”
“师傅的事儿也是你能插手的?”婠婠又气又怒,铁了心的要教训口无遮拦的寇仲了,不料却被徐子陵一手拦下,正容道,“仲少也只是关心娘亲而已,那个石之轩到底是个甚么人,莫不是他真如传闻中那样欺负了娘亲?”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婠婠住了手,目若寒芒,冷冷道。
“若确实如此,定然不教他好过。我虽人力微薄,却也断断容不得人欺负我娘亲!”徐子陵断然道,神色肃穆,俊秀的容貌在月光下眉宇间倏忽含着一丝厉色,不怒而威,竟有几分宗师级高手凛然威严的摄人气势。
婠婠不由深深的望了徐子陵一眼,仿佛方才识得他一般,半晌一甩长袖,铃声叮当作响,她略带几分傲然的坐在地上,苦笑道:“此事容不得我们插手,师傅会处理好的。”不是不愿,而是容不得。
寇仲与徐子陵对视一眼,追问道:“到底是个什么缘由?”见婠婠刺人的目光幽幽的望来,忙躲到徐子陵身后探头探脑道,“美人娘亲待我们视若亲子,我们也想为美人娘亲做些事儿,便是不能正大光明的寻仇,难道还不准我们暗中下绊子?”
徐子陵沉默寡言的立在一边,看他平静认真的容色,分明是赞同。
婠婠沉吟半晌,默然道:“也罢,这也不是甚么隐秘之事了。说与你们听也无妨,石之轩乃是我们魔门的新一代邪王,身负花间派和补天道两派掌门之位……”
“祝师与家师之间的恩怨情仇不若由我来为诸位讲解如何?”忽的平地一声惊雷,低沉磁性的男声怵然打断婠婠的述说,众人倏地坐直,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只见墙头上不知何时立了个手持白扇,儒生文士打扮的少年,风姿隽爽,萧疏轩举。
“侯希白?”婠婠目光冷凝,杀气瞬间凝聚起来。
“正是在下。”少年向婠婠微微颌首,说不出的儒雅风流,“家师与祝师情真意切,订立婚盟,然诸多种种却使得有情人难成眷属,反目成仇,以至天下人对家师误解良多,希白不才,不忍家师背负负心骂名令祝师误解终生!”
“误解?”婠婠嗤笑,双龙更是愤懑填膺,怒目而视。
侯希白苦笑的合上扇子,却是肃容厉言道,“君可知,至始至终,家师深爱之人唯有祝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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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希白从墙头一跃而下,似全然不知他的一番话在众人心底掀起的风暴,,望向婠婠的眸光温润如玉,一派风流多情。
婠婠的目光顿时沉了沉,面容犹含笑意,却是说不出的诡艳眩人。徐子陵皱了眉,不动声色的上前半步,却是恰好挡住了侯希白的视线,婠婠一愣却是笑得越发妖娆。
寇仲看了看两方僵持的状态,摸了摸鼻子,小小声的嘀咕道:“甚么喜欢不喜欢的?感情的问题真复杂。莫不是这其中真有甚么隐情?”他的声音极小,可在场哪个不是耳力超群之人,皆是将他这一番话听进了耳朵去。
“是极。”侯希白收扇叹道,“何不听一听这番隐情如何?”
婠婠嗔怒道:“隐情如何不该由婠婠探究,比起师傅的私人情仇,婠婠更想知道多情公子此行所图。总不会是不忍见令师与家师纠缠多年,反目成仇吧。如此,也该去寻家师方才是正道。”
侯希白避而不答,反问道,“素闻婠婠自幼由祝师一手教养长大,名为师徒却情同母子,想来亦是愿为祝师多年之恨讨个公道罢。而……我们拥有共同的敌人。”
往事
祝玉妍风尘仆仆赶到阴葵派,水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却闻边不负疾步来报,石之轩久候祝玉妍,却不见人影,大怒之下拿阴葵派的弟子开刀,欲开杀戒。
“难道武林上那么多人还不够他杀的?!”祝玉妍气得牙关打颤,一掌拍碎了桌子,随即意识到自己在面对石之轩时,情绪过于激动,喜怒形于色,不由敛了容色,一甩长袖,“随我走,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个甚么意思!”
边不负眼神暗了暗,犹疑之色转瞬即逝。
绕过几道回环曲折的走廊,前院已是豁然在眼前。只见檐角飞扬的朱红色凉亭之内,负手背立着一玄色长袍、领口绣金色花纹的男子,身形颀长,微风拂衣,鬓发飞扬,点点雪色点缀在漆黑的发丝之间,宛然有种怵目惊心的美感。
他如此简单的站立着,却叫人难以忽视小觑,气势摄人,无形的压力随之渐渐弥漫开来,仿佛连同流动的空气都在霎那凝滞。
凉亭周围一大圈的或手持兵戟或舞动铃铛戒备的阴葵派弟子各个距他三丈之远,眼中清晰可见的惧色,而就在他们身前的地面上,几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
祝玉妍顿住了脚步。
石之轩似有所感,回转身来,斜飞入鬓的秀眉凌厉却又说不出的邪魅风流,他勾起薄唇,语气淡淡:“你来了……”
祝玉妍不答,却是方才发觉,此刻石之轩的眼眸竟是黑色的,许久未见他难得的神智清明,祝玉妍不觉防备的握紧了手。
“你我已经有二十多年未见了罢。”石之轩似是毫无所觉,仰头长叹,回眸目光灼灼的定睛望着祝玉妍,微微扬起的唇角形成完美的弧度,却隐隐犹似若有似无的苦涩,“昔日浓情蜜意,今成断肠草。时至今日方知,天下间竟无一人喜见你我皆成连理。”
心口忽然涌上一阵针扎般的痛楚,不很疼,却密密麻麻的戳伤了她的心肺,祝玉妍伸手捂上胸口,眼神却是越发狠厉起来:“你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叙旧情的话,我建议你出门往右拐,碧秀心的坟头任你文艺个够!”
“我从未碰过碧秀心。”石之轩忽道。
祝玉妍一怔,面色冷道:“又与我何干?”
石之轩默然半晌,忽而仰天长笑,笑声刺耳暗含内劲,片刻之间,在场武功低微的阴葵派弟子齐齐抱头瘫软在地,七窍流血,显然已是回天乏术了,便是连边不负亦是身体一软,单膝跪地,从祝玉妍的角度望去竟似在跪拜石之轩!
边不负在石之轩的气势之下,低下的头如何也抬不起来,登时骇然,大惊失色。
祝玉妍见此,上前一步拦在边不负身前,长袖一甩拂去石之轩迎面而至的内劲,怒喝道:“石之轩,你这疯子,我阴葵派之人岂容你如此侮辱?”
石之轩避而不答,却是目光凌厉的望向边不负,语气森然,令人不寒而栗:“与你何干?那又与何人有关?”
祝玉妍一怔,下意识的低头望向边不负。
边不负垂下眼眸,神色漠然,然而手上鼓起的青筋却泄露了他极力掩藏的心绪。
祝玉妍皱眉,心情翻滚,蓦然有股探究之意袭上心头,她强行压下不受控制的情绪,淡漠道:“陈年旧事,与我无关。石之轩,若是为碧秀心报仇而来,何须扯这些有的没得事!”
“哦?陈年旧事?”石之轩冷笑道,“如此说来,边不负故意让我劫走你和岳山的野种,你也不管了?便是他言语激我把那野种丢下悬崖,亦是与你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