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小厮正在斗蛐蛐,福生清咳两声,“我回来了。。。”
对方抬头怔住,“福生?”放下手里的竹签缓缓站起身,“你没死?!”一双眼睛瞪了又瞪。
福生点头,“我活着回来了。温先生在吗?”来不及等对方从目瞪口呆中回过神来就径直走进了大门。
熟悉的景象映入眼帘,福生有些激动的落泪。不知道温先生见到自己会是什么表情,她现在急切的想见到他。怀着满腔期待和忐忑,福生抓抓自己凌乱的头发向温戈院子走去。
希望他在。福生走到院门口,稳了稳有些颤抖的呼吸,把手放在半开的门上,缓缓推开。
“叔叔,和我玩儿。捏泥人。。。”阿南稚嫩的声音传入耳朵,福生心头一酸,热潮涌上眼睛,泪水不受控制的顺着眼角流下,像开了闸的水,再难止住。
怔怔的站在门口,福生用手遮住口鼻,忍住抽泣,透过半开的门向院子里面看去。
一抹修长身披赤朱丹彤的夕阳余辉挺拔的站在桑树下,静如磐石,凝聚了满院的光辉;身着蓝衣的背影衬得对方雍容闲雅,举世无双。
。。。。。。
背影对面的小人儿正蹲坐在地上,手底下不停忙活。
“叔叔,帮我捏只兔子。”高高仰头看向站在自己眼前的人,“快来。。。”小手乌黑,泥浆沾满了整只胳膊,就连脸上也星星点点的布着泥点。
男人向前两步弯腰,轻柔的挽起对方松垮下来的袖子,摸摸他的小脑袋,“阿南听话,自己玩儿。”从怀里拿出洁白的棉帕擦擦他的小脸。
阿南鼓鼓嘴,把手从泥巴里收回,闪闪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仰头:“姨姨什么时候回来?”
男人安静无语,就在整个院子都陷入一片寂静中时,阿南眨眨大眼猛然起身:“姨姨!”大叫一声迈着小短腿奔向门口。
院子里的男人定在原地半响没有回头。
“姨姨你去哪儿了?”阿南小手攥住福生的裙摆,仰着头看着她,小脸哭得通红。
“对不起阿南。。。”福生有些不知所措,屈膝弯腰蹲下紧紧地抱住他,双眼也通红,豆大的泪滴砸在对方的肩膀上,时不时的亲亲对方的小脑袋。
不知道哭了多久,当两人哭的声音嘶哑,有一阵阵晕眩传来时才停下。阿南哭累了就趴在福生肩上,小声抽泣着。福生轻拍他两下抱着他起身,突然眼前一黑,金星闪烁,趔趄几下才稳稳站住。
站直了身子才发现院子里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自己眼前。“温先生。。。”福生的鼻子又酸了酸。
对方淡淡开口:“把他给我。”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阿南,福生轻唤:“阿南?”对方没有回答,福生动作轻缓的拽回他搂住自己脖子的小手,不料他低呼一声姨姨,手臂圈的更紧了。无奈的看向对方,福生摇摇脑袋。
温戈打量了她们几眼,率先转身回房,“跟上。”
福生跟温戈进了卧房,对方站在床边,“把他放下吧。”
有些为难的看了看怀里的小泥猴,福生看向温戈:“他身上都是泥。。。”这可不是我的床啊。。。
对方淡然:“无妨。”
福生犹豫一会儿终于把他放下。趟到床上的阿南恩呢啊几声,翻了两下,熟熟睡去。福生看着床上在阿南翻滚几下后留下的乌黑一片,看向温戈有些讷讷无语。
温戈垂眸轻扫一眼,“跟我出来。”
当福生随温戈站到门外时,才感觉自己浑身无力,像被抽干一样,双眼浮肿干涩,嗓子沙哑,脑袋昏昏沉沉。
闭闭眼睛揉揉额头,还没来得及睁眼,就投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温先生。。。”
福生呆在原地。
“阿福,谢谢你回来。”对方的声音低沉暗哑,不复以往的温润悦耳。
迟疑几下福生抬手环住他劲瘦有力的腰。
福生被抱得更紧了,头紧紧地贴在对方的胸前,能清晰地听见心跳。福生的心跳在不断加速,快到窒息,像要从自己的喉咙蹦出。再也承受不住这种窒息,福生一下子从温戈怀中挣开,转身背对着他。
福生像熟透的虾子,深吸几口气,眼眶又有些发热,一阵阵酸涌上心头。
身子被轻轻转回,眼前的人认真的看着她:“阿福,以前的话还算数吗?”那双黑曜石忽明忽暗,带着某种诱惑。
什么话?福生吸吸鼻子眼里满是疑惑。
对方微眯眸子,不记得?惑人的凤眸上扬,语气不急不慢:“你说过喜欢我。。。”
福生被瞬间定格。一会儿内心翻涌,劈天盖地的喜悦、疑惑、紧张快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可还算数?”
福生偏偏头,想掩住眼底的复杂情绪。
“回答我。”
对方不依不饶,直直的盯着她。
福生深吸口气,猛然转头,同样直直的盯着对方。“想知道答案?”声音轻如羽毛,虚无缥缈。
“告诉我。”
咬牙,闭眼,踮脚,轻轻地搂住对方的脖颈,福生仰起头吻住他。
温戈眸子中的惊讶一闪而过,单手环住怀里微微颤抖的人,伸出修长的手指扬起对方的下巴,随即也闭上了眼睛。两人唇齿相交,气息彼此交缠,相濡以沫。
满园光辉遮不住流转的情愫,遮不住雀跃的心跳。
······
福生已经回来几天了,一切都好像做梦一样。愣愣的坐在回廊下,抬手轻触自己柔软的嘴唇,福生低垂下眼眸,吃吃的笑了起来。
“姨姨,快来啊。”院子里的阿南眨着眼睛疑惑的看着自己,抬起肉肉的胳膊挥挥,“捏泥人!”
福生敛敛满含春意的神情,拍拍脸颊回神,“就来!!!”
苏州的水患渐渐平息,只是水患后问题一个接一个出现。人们流离失所,房屋被冲毁,稻田被淹没,一无所有。富人都举家迁离,孤身的壮年劳力都背井离乡,现在这儿只剩下拖家带口的穷人或鳏寡老人,病的病小的小。朝廷下放的救济粮杯水车薪,苏州境内每天仍有很多人饿死,或得病来不及医治病死。
温戈等人眉目间的忧虑比之前更深,随着城中死亡人数一天天增多,最怕的就是发生瘟疫。所谓怕什么来什么,苏州城内瘟疫爆发。
温戈拖延了回京的时间。温良如热锅上的蚂蚁,开始焦躁不安。
“公子,请回去吧!这有我们守着就行!”在厅前上首坐着的人端起茶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大家都在这儿,我如何走?”
喝口清茶,半响又说:“给夫人回信,就说苏州城内的事一完我便回去。”
“公子三思!”站在温戈身旁的阿离听此走到厅前,站到温戈的对面,紧紧皱着眉头,“请公子立即出发回京。”
对面的阿离不亢不卑,与一边的温良一起,严肃的看着他。
温戈无奈叹口气,温润悦耳的声音在大厅内响起:“阿离,我岂是贪生怕死之人?”
面前的阿离听见连忙摇头,“公子。。。”
“阿离。”温戈打断他,神情有些严肃,目光认真的看着厅下的两人:“你们处在水深火热中,让我一人躲在背后保命?”顿一顿又说:“我意已决,此事不必再提。”
大厅里一片沉默,阿离张张口又闭上,转头看向一旁的温良,对方向他点点头。徒然的松开紧握的拳头,阿离叹口气也无奈的笑笑,再次开口:“请公子一定要以自己为重!”公子的决定终究没人能够改变。
温戈点头,起身走到大开的门前,看着院子里和阿南玩儿泥的福生,沉思片刻转身,“送阿福和阿南回京。”
“越快越好。”。。。
第二十七章 瘟疫
更新时间2012-10-30 21:14:56 字数:3329
当傍晚温戈把这个消息带给福生时,某人瞋目竖眉,不乐意了。
“我不离开,要走一起走。要不然就只把阿南送走。”几步走到书桌边,叉腰抗议。
坐在书桌前批读公文的人轻"恩"一下,没有抬头。
福生见此更不高兴了,伸手遮住对方的视线,“我不会走。”
把公文整齐的摆放在一边,温戈抬头看她,“明日出发。”向来温和的眸子微撑,“不许胡闹。”
“我真的不走。不是胡闹也不是任性,我要留下来跟你在一起。”福生咬咬嘴唇,认真的看着他,“把阿南带走吧。”
温戈轻叹口气,眼里的疲劳和无奈明显,“阿福,这很危险。我不能把你放在危险中。”
福生走到他一旁甜甜一笑:“我知道,所以我才留下来。我也不能把你单独留在危险里。”
温戈起身把对方拥入怀里,“不要让我后悔。”
福生垂下眸子,紧紧抱住他,“也不要让我后悔。让我留下来。”
双方都没有再说话。温戈低头看了怀里的人一眼,眼神越过半敞的木窗,不知飘向了哪里。
第二天阿南就被送走了。走之前抓住福生的衣襟哭的稀里哗啦,福生轻声安慰两句也开始跟着流泪,让一旁的温戈和阿离有些无奈。陪阿南一同离开的有王婶和胖婶,温良身边的小厮驾车负责把他们送到京城在温府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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