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卉面露尴尬,在太过聪明的人面前,就是不好说话。明明来之前想过很多,无论俞清瑶如何刁难也要哀求她留下,可被这么质问——你拿多少好处?还是会让她的脸面撑不住。
“姐姐……说笑了。小妹自打从京城回来就一直为小醉楼效力,所获得的银钱都是应得,有例可查。来劝说姐姐,也是觉得对姐姐毫无坏处。其实姐姐暂且抛开不愉快的过往,细想想,姐姐本就是书院的学生,这个事实能改变吗?
不能尊师重道,即便我们是女子也是一样。姐姐在外有什么荣耀,书院引以为荣;书院得了光辉,姐姐是已毕业的学生,同样脸上有光啊小醉楼……或许过去有些沟通不畅的地方,几位执事对姐姐不了解,可姐姐何尝给过机会,让别人了解?”
卢卉是个合格的说客,若不是俞清瑶心志强大,说不定就被她绕了进去。所以,俞清瑶干脆不废话了,提出两个问题。
第一,当初醉花荫离世,几位执事大人对她十分不敬,排斥她、怀疑她,甚至她后来离开书院回到自己家中,仍被人偷偷翻箱倒柜,搜捡了一番。这口气,叫她怎么咽得下?
其次,卢卉怎么进的宫,怎么差点出不来,卢卉自己可以不在意,但俞清瑶却想知道其中的内情。因为,她差点被毒死了第一个问题好解决,卢卉听了,还以为自己可以找到当初办事的人员,让她们给俞清瑶赔礼道歉、负荆请罪……做牛做马都成。可听了后一个,吓得脸色青白,“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
“哼难道我会诳你?”俞清瑶冷冷的,“就是借你送来的点心。幸亏当时有人养了一只馋嘴的猫儿。你说的没错,我在书院度过了最难忘的日子,对书院有些感情。呵呵,若不是险些丧命,恐怕我会相信你的话,相信小醉楼的存在,是为了团结有能力女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从而帮助普天下受苦受难的可怜女人……”
“可是,一个为了莫名理由就可以杀人……尤其是在宫中就干下毒手的残忍组织,你让我相信它是全然无害,是为了救人?”
“你还真当我是三岁幼童吗?”
“不,俞清瑶,你听我说,肯定什么地方出了岔子误会,一定是误会”
看着卢卉一副着急的模样,俞清瑶冷漠的转过头,脑中就想到了长公主对她说过的,“他人对你一次次的伤害,何尝不是被你纵容的?早在第一次,就该厉声喊停……这样,便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
是啊,也许她是太过软弱了,明知道卢卉的来意,还给人期望?
“够了?你身上发生的,可以自欺欺人‘误会’,可我,绝不承认”
“要么,你让小醉楼找到背后的凶手,给我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要么,让书院日后莫要打着我的称号。‘尊师重道’?你可忘记了,我在书院也是一名老师呢”
说罢,就冷冷的唤人进来,把卢卉请了出去。
胡嬷嬷很是担忧的看了自家姑娘一眼,暗中琢磨,那温家媳妇李馨儿,好像也是小醉楼的人。这小醉楼好可怕啊,竟有些深不可测的样子,当初老爷怎么就答应姑娘进来读书了呢?对了,不是老爷主动,是陛下的圣旨皇帝陛下日理万机,能分心记得一个臣子的女儿,已经是极难得的,又怎么会特意指明了书院,然后下旨呢?
金陵书院,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且不说俞清瑶跟小醉楼的纠葛,帝师下葬后,整个俞家都处在极度的哀痛中。俞锦熙尤其形销骨立,还有俞锦焕、俞子皓等孝子贤孙,为俞老爷子的离去伤痛得下不了床。
俞子皓其实是水土不服,他在京城过惯了精致生活,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冷不丁的吃苦,还真不习惯。尤其是足足两个多月不能沾油星,一天到晚的跪拜,体力上也到了极限,这才倒下了。
他的卧病,更衬得俞子轩不够“孝”。因俞子轩舍不得自己儿子天天素材素食,偷偷让媳妇给儿子喂肉粥喝,被人发现了。虽然事情不算大,但俞子轩的“孝”肯定不够虔诚。
俞子轩恼怒,孝归孝,他的儿子才多大?成年人都受不住,几岁大的人儿又怎么受得了?
他愤愤的,这一晚给老太爷上香时,无意中听得有两个年老的仆妇坐在门槛上闲嗑牙,“嘿听说了肉粥么?大少爷家还是长房呢”
“这是怎么说的,我觉得没什么。孝顺也不在这上头,那长房小少爷还小呢,长得也不甚强壮,要是一病夭折了,怎么办?老太爷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重孙儿随他去了吧”
“你说的也对,自己的孩子自己疼。”
俞子轩听了,虽然气怒两个婆子不知好歹,无端诅咒他的儿子夭折,但一想这个俞家,竟然只有这两个婆子说了句公道话,不由深深叹气。
“我看长房的势头毕竟弱了。大少爷是官身,可耐不住三房四房的钱多啊?你猜猜,是不是老太爷暗中把那笔钱财都给了三房四房?”
“不会吧?不该给长房吗?论理,长房才是继承家业的啊”
“嘿老人家偏疼小的,也未可知你跟我都是俞家五十多年的老仆了,难道看不出来,三房四房也是老太爷的亲骨肉。这些年,都不敢认下,对外只说是义子,啧啧,老太爷亏待人家啊所以,暗中补偿了。”
“有理。怪不得,怪不得三房四房的人出手豪奢,原来老太爷积攒半生的家财,都给了他们去了也是啊,老人家的心思一直是一碗水端平,长房大少爷是官身,二房有驸马爷呢独三房四房什么都没有,子孙又多,不多给些钱财,将来日子怎么过呢?”
俞子轩愣愣的站在原地,只觉吹来的寒风刺骨逼人。俞家,不是早分家了么?所有男丁都分到了田地。他们长房,还拥有这栋老宅……
俞子轩觉得自己不是看重钱财的人,金钱对他如粪土。可是,老太爷临终把家财给了三房四房的人,而不是给自己,这让他的心情非常郁闷。
起了心,就会费力去查。这一查之下,不得了三房、四房的家财多得骇人光是黛瑶堂妹一人的屋子,摆设就不下千金,金银首饰珠宝,满满几个箱子俞子轩大致推算了下,如果不购买这些无用的金银,而是置办田地、铺面的话,那三房、四房的人可以说是富甲一方了。他们哪里来的钱?
可别说是做生意得来的天底下跑生意的多了,有几个真发了大财的?必定是老爷子瞒天过海,以行商之名,掩盖私下赠与钱财的事实三0七章 倒俞
三0七章 倒俞
想要毁灭一个家族的根本,光从外部强力破坏是不行的,手段太过粗暴,落了下乘不说,效果也不好——除非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找到足够的罪名下旨抄家,亲眷故交一个不敢收留的,否则一定会留下仇恨的种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生根发芽了。
换了旁人,决意毁掉俞家,恐怕得徐徐图谋,帝师老人家刚刚过世,朝野都关注着呢,这个时候出什么招数都容易引起动乱,从而被牵连。可俞锦熙,不是一般人,行的是春风化雨、暗中生波的计策,悄无声息的。
那两个“乱嚼舌头”的老婆妇,是在外院洒扫的粗使婆子,干了快五十年了。年轻时候就不伶俐,没提拔上去,到老了更不成了,唯独一样……忠厚,几十年都没变过。因此,她们说的,闲聊似地“家常话”,诸如三房四房其实是老太爷亲生的,以及老太爷为了弥补愧疚,把大半家业给了他们,几乎没有引起俞子轩的任何怀疑。
她们很高兴,说几句轻巧的话就能拿了银子,舒舒服服的回乡养老,何乐而不为?至于她们走后,俞家是聚是散,是高升还是被贬,跟她们有一毛钱的关系么?
很久后,还是有人奇怪俞家的倒塌那么快。作为曾经深受广平皇帝信赖的帝师,他连基本的教育后代都做不好吗?怎么三代四代的子孙都……
谁也不知俞家最后的分崩离析,竟然始于两句闲言碎语。
且说俞子轩此人,最是居高自傲、自以为是,表面却披着一张谦逊知礼的皮。外表看,他从来不把俗气的金银放在眼里,家中一应人情往来,从不插手过问;而内里,却耿耿于怀——他认为,恼怒的不是那笔钱,而是老太爷留下的东西,理所应当给他大头。
或者至少有一份吧?
怎么全给了外人
他才是长房大长孙
因为这,俞子轩开始怀疑老太爷对他的关爱,没有想象的那么多……
因前头早就分过家了,俞子轩起疑后让庶妹婷瑶,还有妻子找借口去三房、四房“实地考察”,回复的答案让他惊心。同样,三房的锦焕,四房的锦谦都是精明过人的人物,发觉俞子轩对他们的财产感兴趣,干脆挑明了大侄子,你现在有了儿女,还当着官,官场人情往来需要打点;将来儿女长大了,也需要不菲的嫁娶钱。不如跟我们一起干?
三房的人开了车马行常年往返西疆,四房的人合伙包下一艘海船,每隔三年出海一回。至于说获利?利润大了,比当朝宰相的十年俸禄还要多一笔写不出两个俞字,锦焕、锦谦商量过,决定让俞子轩入股不需要他亲自出面,只要十分之一的入股金做抵押,随便派个管事,坐等来年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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