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木匣普普通通,打开一看,是一封封书信。书信下,那火红的凤玉佩,不是好好的在里面吗?至于那日从金陵书院穿回来的梅花篆夹衣,则被她高高悬挂在墙壁上,一抬头就望见了。
许氏做梦也想不到,她派来好几个丫鬟来来回回,折腾这么久,原来千方百计想要的东西就被自己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俞清瑶也说不出来什么滋味,只能推想,大概,这些东西是真的跟许氏无缘吧不过,她不大喜欢自己的地盘天天被人搜查,没奈何,只能想个法子将计就计了。
……
元韵儿、元杏儿是知府大人的千金,又是出身国公府,整个金陵城说起来能让她们正眼相看的大家闺秀不多,俞清瑶算一个,不是她本身出色,是拖了她生父是名扬天下的诗仙,又被定国公夫妻看中的原因。至于自身出众的,无论才学品貌无可挑剔的,只有太史门第的温家温馨了。
这一日,元家姐妹应温馨的约,欢欢喜喜的到了俞宅。三女加上俞清瑶,坐在一起谈诗论画,评论古今人物,说得好不快活。吃了不少茶点,又喝了香甜的果酒,元杏儿寻了个小丫头领着去更衣。走到内院时,忽然看见后院一个小丫头哭哭啼啼,哀求着说,“不是我偷的默儿姐姐,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皎皎,我素日里吩咐多少遍,姑娘的屋子里不能离了人,你们都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哼这回丢了东西,你推我诿的,难不成是东西自己长了腿跑了?快快如实回话,只要把东西还过来,看在第一次犯,我便睁一眼闭一眼。”
元杏儿微微酒气上涌,心道有其主必有其仆,俞清瑶看着柔柔弱弱,下人也是心软的。换了她房里的,要是敢偷东西,说什么也得重责再赶出去才罢又听,那小丫头哭得更厉害了,“默儿姐姐,皎皎虽然不是聪明伶俐、讨人喜欢的,可爹娘教过我做人道理,不是自己的,一针一线也不能拿。占人便宜这种事,皎皎不会做,又怎会偷姑娘房里的东西?姑娘那么心善,每天都有好吃的点心赏下。皎皎再不是人,也不会偷姑娘的东西呜呜。”
咦,难道有内情?元杏儿听了“皎皎”的话,又凭直觉觉得这个丫头说得不是谎话。
“……罢了你别哭了。难道我不知道你的为人?否则,也不会特意把你调到姑娘院子里,让你负责看院门了。你且说说,到底有谁来过?动过姑娘的妆奁?”
“我……我说了,默儿姐姐别生气。”
“嗯,你说吧”
“是,是舅夫人身边的铃铛姐姐。”
“什么?你这贱蹄子,才说你老实,就满嘴胡咧咧。舅夫人身边的姐姐,可是出身国公府,跟在舅夫人身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能做这种顺手牵羊的事情?你别为了逃脱责罚,故意胡乱攀咬吧”
“皎皎敢对天发誓前儿姑娘不是才骂了顺娘,说她书房里的东西不能乱动吗?皎皎偷偷看到,也是铃铛姐姐进去过说不定就是她翻动了呢”
“胡说”
默儿大怒,左右开弓打了小丫头两下,“你快闭嘴姑娘正宴请两位表姑娘,要是传出去,叫表姑娘怎么看我们姑娘?左右不过是一根金簪,姑娘要是知道我们为了这么点东西,叫嚷起来,坏了姐妹感情,肯定会重重责罚罢罢罢,大不了晚上偷偷跟姑娘说,想来姑娘不会声张。你给我把嘴巴闭紧了,任谁说都不要露出口风。日后铃铛姐姐再来,我亲自过去奉陪。”
元杏儿听到这里,还不怒气上涌?
她是家中**,一直深受父母喜爱,岂能容得这种事情在她面前发生“大胆你们两个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个丫头,一时吓得懵了。尤其是皎皎,简直都呆傻了,“二表、表姑娘,你不是跟我们姑娘在前头喝茶吗?怎么、怎么到这里来了?”
“你管我怎么来的?快说,把刚刚怎么回事,统统说一遍”
默儿哭丧着脸,“好姑娘,千万别声张。您闹大了,奴婢跟皎皎就没活路了。”一边说,一边流泪不止,“不过一只簪子,我们姑娘不会在意的。”
元杏儿气歪了脸,“我在意”
“不是,我才不会在意等等,我也不是不在意,我在意的是那根金簪,到底是不是我府里的人偷的你们快说,到底有何证据”
默儿见闻,默默把眼泪一擦,“既然二表姑娘问了,奴婢也不好阻拦。横竖会遭我们姑娘责骂,只是,为了证明奴婢不是胡乱说话,只能……”
她把元杏儿直接带到俞清瑶的闺房里。
元杏儿还是第一次来,见俞清瑶的房间清雅干净,帷幔是青色的,靠窗的长桌上供了两支羊脂白玉瓶,瓶里插了五枝粉梅花,落地是四连幅山青水墨屏风,拐过就瞧见架子上各样精致造型各异摆设。默儿似乎一心要“证明”自己,一边说,一边垂泣,“二表姑娘请看。”
元杏儿有些疑惑,可仔细看看,才发现有轻微的移动。比如,羊脂白玉瓶摆放的位置不够对称。虽然只挪开了一丁点,但在姑娘房里打扫的丫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再比如,架子上的的摆设,也有都被搬动了。
默儿一点也不避讳,直接当着元杏儿的面,把梳妆台的各个抽屉、柜子,全部打开。俞清瑶的首饰,大半是得知母亲沐天华,式样是不如金陵流行的款式新颖,但都是赤金的,且打造精致,不是寻常工匠可比。哪一个丫鬟负责管理,怕是都不敢随随便便碰触把?肯定要好好保养,精心呵护。
可……这里被翻动的痕迹就更明显了
默儿在把装衣服的大柜子、大箱子打开,衣裳一般都是折叠好摆放起来。冬季会动夏衫吗?元杏儿一看,就怒了俞清瑶房里的丫鬟,绝对不会蠢到翻动自家姑娘的夏衫,以为里面藏着东西。只有外人、只有外人啊难道真是铃铛?
疑点太大,她又是眼里揉不进沙子的,恼怒的命皎皎赶紧把自己亲姐姐叫来。好好评一评理元韵儿不到一会儿就来了,俞清瑶“含怒”的瞪了一眼默儿,赶忙赔不是,说丫鬟不知好歹,冒犯了表姐,看在自己面上,不要放在心上。元韵儿虽然觉得,这可能是个圈套,自己母亲身边的丫鬟,哪里会眼皮子浅,平日里赏的东西哪里少了,怎么会到亲戚家里偷东西?
何况,铃铛不知道自己跟妹妹到俞宅来做客吗?会做这种自找麻烦的事情?
心理不爽是一回事,可看着俞清瑶诚恳道歉,总不能立马翻脸吧?
她也想看看,俞清瑶到底想干什么
元杏儿一心“洗刷冤屈”,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想了个法子,把铃铛叫来。
几厢对峙。
铃铛倒是想辩解来着,可俞清瑶故意设计的圈套,让今早她来时,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东西都翻动了,除了她,还能是谁?铃铛有主子做主,哼哼的瞪了俞清瑶一眼,使眼色跟两位小主人。
元杏儿苍白着脸色,当场拔下自己的金簪,陪给俞清瑶。俞清瑶说什么也不肯收,好说歹说安抚了元杏儿。
两姐妹脸色不好的回到家中。其中,元韵儿猜到可能是母亲在找什么东西。但是,到底是什么东西,要用这种下作手段。
回去后,跟许氏吵闹了一回。许氏暗恨,再也绷不住对俞清瑶的恨意,直接用母亲的身份下令,禁制两个女儿在跟俞清瑶来往——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元杏儿还罢了,就是脸上过不去。元韵儿却想着,会不会是姑母跟母亲达成了什么协议?不然,母亲有什么好针对俞清瑶的?她偷偷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父亲。
可怜知府大人,每天忙衙门的大事都昏头晕脑了,回到家还要面对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也暗暗奇怪,别人家都是小姑跟媳妇不对付,明争暗斗,怎么他家里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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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俞清瑶很不开心,因为好友阮星盈收到家书,宜春侯府很快要派人来接,她刚跟两个表姐妹存了心结,又不能去金陵书院自讨人厌,未来的日子少了闺蜜估计会孤单单的。不想,四处游山玩水的诗仙,说《广平大典》的书籍大概收集完毕,自己要回京城了。
那还有什么说的,俞清瑶欢快的收拾包袱,决定跟阮星盈一起打道回京金陵这边没什么好说的,她将嫁妆妥善处置了,跟阮星盈曾经合伙开了几间铺面,都卖给卢卉了;一部分金银,全部找了个妥善地方埋起来。这是她日后以防不测的本钱。至于现在居住的宅院,两年来也精心打理了,她不声不响的买下,让留到这里忠心家人看管,对外出租给求学士子,想来靠近“太史门第”,会有不少读书人愿意。
一路的说笑快活,自然不必提。
刚到京城,就听到一个大消息——马素灵,金陵有名的马家嫡出千金,才跟长公主一行人回京城不久,在二月的赛马会不幸,跟人比赛赛马,坠马而死。当场折断了脖子啊随行的大夫只探了下脉搏,就摇头说“回天乏术”。
这是齐景暄第几次结亲失败?
自从他的双眼失明,地位简直一落千丈。原本是长公主的外孙,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嫡子,现在……一般人家都不愿意嫁女给他了——不知为何,马素灵一死,有人把齐景暄跟“妨妻”“克妻”联系起来,把长公主气个半死可是越是派人查,这谣言穿得越广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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