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作之前的凤轻歌定然说不出这番话的,凤轻歌心知,她今日说出这番话会让人必会令人生疑,可是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凤轻歌,也不能一直装凤轻歌的性子,她作为一个皇帝若不想成为俎上肉,就势必要收回权力的,她势单力薄,也势必需要太后的支持的。她可以在柳相与宁王面前装傻充愣,却不能在太后面前装傻充愣,不如就借着失忆一事,来个转变。即便别人还是心存怀疑,虽然她灵魂不是凤轻歌,这这具身体确凿是凤轻歌,流的也是帝王的血。自然也不能探出她是假的凤轻歌。
太后听她这一番话,面有宽慰,欣慰之情,不由溢于言表,伸出手摸着凤轻歌的头直道:“好啊!好啊!轻歌长大了!长大了!”
殿外,天色随着夕阳西下,渐渐陷入昏暗,凉风渐渐刮起,风势有渐大的倾向,似昭示着天凤国将暗地掀起一股不平静的风波,而随着天凤国皇帝及笄成人之礼的到来,权力之争将愈演愈烈,渐渐浮出水面。是谁入了谁的彀中,是谁坐收渔翁之利,是谁成为真正的赢家还不一定呢!
第九章 选王夫争端
时光荏苒,转眼自她穿越到这个异世成为一国女帝已经过去四个月多了,如今已入了夏,天还不算很热,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凤轻歌令人搬了把躺椅在爬满整个墙壁及藤架的紫藤萝比较稀疏的下面,穿了一件薄薄的绿色稠衣躺在躺椅上小憩。凤轻歌微阖着眼,任阳光透过紫藤萝枝叶缝隙中映在她脸上,光影斑驳,白皙无暇的脸在微光中显得更加透明如白玉。
三月时,也就是凤轻歌刚穿越过来那会,凤轻歌在御花园见着正值花期的紫藤花,入眼尽是梦幻般地紫色,真真如《花经》记载的那样:"紫藤缘木而上,条蔓纤结,与树连理,瞻彼屈曲蜿蜒之伏,有若蛟龙出没于波涛间。仲春开花。"凤轻歌一眼便喜欢上了它,于是命人将移植到栖凤殿。经几个月的生长,紫藤萝已爬满整个墙壁和藤架,这个节气在底下乘凉正好,冷暖适宜。
如今已经六月多了,据紫苏说夏末秋初的时候紫藤萝还可以再开一次花,凤轻歌倒有些期待了。
“陛下!陛下!听闻柳相和宁王等好几位大人先后上奏说乘着陛下及笄之际要为陛下选王夫了!”来人心急火燎,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
凤轻歌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呵欠,看着来人气定神闲道:“淡定,淡定点!跟着你主子我身边这么久怎么还是这么容易激动呢!”
“奴婢……雪颜能不急吗?这可是关于陛下的终身大事啊!”雪颜杏眼圆睁,急道。
唉,这四个月来,雪颜还是没习惯在她面前自称“我”。
“是啊,朕的终身大事又不是雪颜你的,你急个什么?难不成小丫头也思起春了,想嫁人了?”凤轻歌忍不住调侃道。
雪颜闻言顿时面上浮起红霞,又羞恼地跺脚道:“雪颜在同陛下说正经话,陛下怎么……怎么这般戏弄雪颜!”
“朕也在同你说正经话啊!雪颜的终身大事难道不是正经话吗?说来雪颜也有十七了,不小了,也该成亲了。…….嗯~朕想想,把你指给谁好呢?”凤轻歌故作思考,瞥见雪颜又急有羞的样子,暗自偷笑,面上却又淡淡道:“哦~前些天朕还听闻有人上次还亲手做了桂花糕给宫中侍卫穆风,这人,是谁呢?”
“陛下!”雪颜满脸通红,却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跺了跺脚,“您再这样,雪颜就不同您说了!”
“好了,好了,朕不逗你了。瞧你这丫头,脸红的!”凤轻歌见她恼羞成怒,似急的要跳脚,便扑哧一笑,适可而止。
雪颜瞪了她一眼,道:“柳相和宁王他们要给陛下选王夫,陛下就一点都不担心吗?还如此开雪颜的玩笑!”
凤轻歌收敛了笑容,淡淡道:“选王夫一事我早就知晓了。”凤轻歌眸光转冷,嗤笑道,“选王夫?哼!怕是都想将自己的儿子送进王宫吧!”
谁人不知柳相与宁王都有了儿子,宁王更是夫人小妾一大堆,可与皇帝后*宫媲美,子嗣也自是甚多。即是选王夫,选的自然是天凤国女帝唯一的夫君,谁家的儿子成了王夫便是沾上了皇亲关系,无论是权势上还是名利上都会有大大的帮助,柳相和宁王又岂会好事他人。其他那些个上奏的大臣怕是柳相与宁王暗地示意的吧!柳相与宁王向来不和,这选王夫一事上倒是沆瀣一气。
可真是讽刺!自古都是百官巴巴地将自己的女儿送进皇宫,希图凭着女儿得到皇上恩宠,使家族兴耀,蒙受荫庇。可如今柳相与宁王想要将自己的儿子送进王宫,让其成为王夫,却只是想让她更好的受制于人。或更是想让将来这皇家血脉中也流着自己儿子的血。不同于男皇帝纳权势极大臣子的女儿为妃并加以宠幸,以消除起戒心,并可以加以制衡。她是万万不能选其中任何一人的儿子为王夫的。即便是选了他们其中一人的儿子做王夫也不能与他留下子嗣。
这几个月来,凤轻歌暗自培养自己的势力,说服了孟奕将其纳为了自己羽下,朝堂上与柳相和宁王小心周旋,步步为营。可柳相与宁王既能爬到今日这个位置,也定然不是吃素的,个个都是暗藏利爪的猛兽,那柳相更是笑面虎一只。可最令人捉摸不透的还是那个冷漠寡言的宁王,好几次她欲施计挑起他与柳相争端都让他一一化解,并反而令她陷入囹圄,难得其出。这个宁王恐怕比柳相更让人难以对付。但她也不算毫无收获,至少她将这潭水搅得更浑浊。这次柳相与宁王想在她及笄之际为她挑选王夫恐怕是有些按捺不住了。
“那陛下……”雪颜见她目光幽深,面上阴冷,面露担忧。
凤轻歌见此微微一笑,揉了揉她的脑袋:“不用担心,想当朕的王夫恐怕还没有那么容易!朕自有对策!”心里却是微微一沉,她现在势力还不够啊,恐怕......
雪颜看着她,微怔。明明陛下的年纪比她的年纪还略小两岁,陛下确时常把她当成比自己还小的小丫头对待,好像她是大姐姐似的。平素像个小孩子一样逗弄她与古公公,顽皮古怪,又活泼。可一谈起政事却又变得成熟稳重,一副少年老成堪当大任的样子。自陛下失忆以来陛下性子就开始变得越来越与原先不同,也不说这性子不好,甚至比起以前现在的陛下要令人省心的多,可是她真是也越发琢磨不透陛下。
翌日早朝,礼部侍郎李俨报备为女皇筹备笄礼的相关事宜,而后复提出为我皇选王夫一事。凤轻歌,看着堂下那人,微挑唇角,眼中露出一丝兴味。礼部侍郎李俨,柳相的人啊。前日暗瞳里的暗探探出礼部侍郎夜访相府,半个时辰后乃出。原来,是为今日。凤轻歌想不到,这柳相竟这般按耐不住性子了。
说起这暗瞳,倒是不虞之获。那日,凤轻歌在太后面前道出那一番明理的肺腑之言后不久,太后便私下告知她,她那传说中雄才伟略的父王在世时曾暗地里就组建一个用以辅助巩固皇权的秘密组织——瞳鹰。并在驾崩前竭力扩大其势力,以届时为她所用。只是早前的凤轻歌还未晓谕事理,太后并不放心将这股力量交到她手中。而如今,这股力量却是已为她所用了。这是紫苏与雪颜都不知晓的事情。因为先皇凤临天在世时什么事都并不隐瞒杳妃,所以一直跟在杳妃身边为杳妃和临天帝所信任的小咕咚却是知道这个瞳鹰组织的。
瞳鹰分为暗瞳和暗鹰,暗瞳又分五色瞳,分别为赤瞳、黄瞳、蓝瞳。赤瞳用于暗地查探朝廷官员秘事、消息,黄瞳用于刺探他国消息,蓝瞳用于探查民间百姓中的重要消息。而黄瞳因探查是他国,耗力较大且不易,难免鞭长莫及,所以势力并不大。而刺探到礼部侍郎李俨夜访相府这一事的便是赤瞳的探子。
凤轻歌面上淡淡,清越的声音在大殿缓缓响起:“朕听闻寻常百姓尊亲去世后当守孝三年,不论婚嫁娶亲红事。古人云:‘孝乃仁之本,而君子务本而道生。孝乃是修身齐家治国的根本。’期之丧,达乎大夫;三年之丧,达乎天子;父母之丧无贵贱,一也。朕即便贵为天子亦当遵循孝道,为先皇守孝三年。如今先皇驾崩未满三年,守孝三年之期未满,朕如何能违背孝道谈及婚嫁?!故此,选王夫一事还是待朕守孝期满后再议!”
语毕,殿下群臣一时万马齐喑,柳相脸色沉沉。凤轻歌一勾唇角,准备宣布下朝,却见一人手执笏板出列,挺然而立,脸上往昔的冷谈之色:“臣等并非让皇上如今便进行婚嫁之事,陛下可现今遴选好王夫,婚嫁娶亲仪式可待陛下守孝三年后再举行。”
柳相见机出列:“宁王所言极是,婚嫁仪式可待陛下守孝期满后再举行。如今还是乘早遴选王夫较为妥当。”
凤轻歌正颜,露出厉色:“孝当真心为之,朕名义上遵循孝道,未进行婚嫁,却又进行遴选王夫,这番所作所为不是背行其事吗!又那里谈得上真正的遵行孝道!这不是欺瞒先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