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静地随着绛衣宫人的身后慢慢地跟着,一路上看到不少的宫人行色匆匆的身影,看到绛衣宫人纷纷福身,“碧霞姑姑安好!”
皇宫大门口,水玉和水荷两人站在沈逸辰的身后,伸长脖子等着。当看到沈千染平安无恙地从雪地上缓缓走出来,二人相看一眼,终于放下了心。
沈逸辰绷紧了一天一夜的心终于也缓了下来,他阔步上前,扶了沈千染一把,展颜道,“阿染受惊了!”
回到沈府,竟是平静如常,好象前夜那一场腥风血雨从不曾有过。
沈千染向祖母请安,沈老夫人也没问什么,只道是珍妃留她在宫里一宿。沈千染又去母亲那请安,宁氏并不知沈千染一夜未归,只道是寻常的请安,母女俩闲聊了几句,沈千染就回到自已的闺房中。
一回到房中,水荷早已备好早膳等着。
沈千染先喝了一口热腾腾的粥,舒服地谓叹出声,“水荷,这是我此生喝过的最香的白粥!”
食盒里还有准备好了点心,颜色鲜艳、外形精致的糕点散发着沁脾的果香,勾起了主仆三人的食欲。
两丫头昨夜里在外头冻了一夜,又饥又饿又焦急,此时安下了心,也不客气,各自装了一碗,捧着痛痛快快地喝。
寝房内,三人边喝着粥边小声道出各自经历的一切,当沈千染听到水玉说她们二人趁着宫中着走水,混进去找沈千染。兜了几圈后,正好摸到了珍妃所在的寝宫,意外地听到珍妃和银姑两人在窃窃私语,那珍妃左一句“丑丫头”,右一句“贱丫头”地骂着沈千染时,再也控不住怒火,待银姑离开后,她便用备好的迷药将珍妃迷晕,用防身的小刀把珍妃的头发剃了个一干二净,最后用妆台上的胭脂口红在她的秃顶上写下“贱妇”二字,方满意地离去。
“噗……”满口的粥被喷了出来,少量的还呛到了咽喉中,“咳咳咳……”沈千染连连咳了几声,小脸涨得通红。她用力地掩住小口,眨着大眼拼命地压抑着,一想到一个堂堂的皇帝妃子被人剃光了头发,还被标上“贱妇”二字,她就想张口哈哈大笑。
水玉一边拿出干净的帕子给沈千染净手,一边笑,“只怕那珍妃要戴几年的假发了,这冬天还好,若是夏天,就够她吃上一壶。最关健的还不是这,奴婢想,她以后休想睡个安稳觉。”
水荷笑着接口,“这纸是包不住火的,珍妃成秃子的事,迟早会被有心人知道,这宫里头,最不缺的就是落井下石的主,到时候,珍妃不仅头发没了,连脸也保不住。”
沈千染几乎笑岔了气,难怪珍妃如此干脆地同意沈家的人接她离宫!
原来如此!真是太解恨了!
解恨归解恨,沈千染却知道这只是一时的痛快,根本伤不了珍妃的根本。
珍妃的身后有义信候府,或许整个西凌的人都以为信义候府已没落,沈千染却知道这只是表面现象。
平平静静静过去了两日。趁着两日的清闲,沈千染暗中收拾了一些出门必备的一些东西,衣裳倒是次要,但一些急用时的药物却是必不可少。为了小心谨慎,她把银票分开几份缝进了冬衣中,略粗算一下,竟有三万两之多,若无意外,这些钱,足够她和赐儿过上一生的富足生活。
可是,她不愿就此带着赐儿离去,在沈家,她有太多的东西放不开,在赐儿平安出生后,她会带着他回到这个家。
清晨,沈千染醒时刚睁眼,天光还浅,窗纸被染了微微亮色,笼月听到动静,端了热水进来服侍。
刚用完膳,水玉练完剑回来,一边净手一边道,“二小姐,我方才在园子里练剑,听到一些丫环们都在议论,说我们沈府来了贵人,所以引起吉鸟前来朝拜。”
049流言又起
更新时间:2012-11-25 0:13:17 本章字数:3257
一旁忙着收拾的水荷听了,卟嗤笑道,“二小姐,奴婢现在总算明白众口烁金是什么意思。前几日,府里头还人心惶惶,以为引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这回,成了吉鸟朝拜了。”
“昨天之前府里传的是琴儿冤魂回来找我们三小姐算帐,三小姐都给吓疯了,这回吉鸟朝拜的又是谁?”笼月拿了被面想拿出去晒太阳,闻言好奇地问。
“还能是谁,府里头还有谁是客?除了申家那个小姐还有谁?二小姐,您猜猜,这谣言再传几天,会不会传出申小姐是鸾凤命格,要进宫给皇子当嫔妃的命?谁娶了谁就能得天下!若要是这样传,那个申柔佳准成了香饽饽,个个都想娶了。”水玉脸上溢满笑意,她是江湖女子,从不信这神神道道的东西,何况那“琴儿”还是她假扮的。
“弄不好还轮不到皇子娶,直接进宫给皇帝当妃子。”水荷一本正经地道,“不是有一个得道的高僧专会为人相命?连着皇宫里的妃子也喜欢找他来看看面色,说说吉凶!”
“真有这事,那当今的贵妃娘娘可不允,她可是太子的生母。我看这申小姐人还没进去,就会被大卸八块了。”水玉不舒服地又抹了一把脸,一早练了大半个时辰的剑,全身汗湿湿的。
沈千染静静地听着几个丫环在那打趣,一丝复杂的神色不经意间爬上了眉梢,她心里自在思忖。原本在重生前,她出事后,给沈家的名声带来伤害,沈老夫人先是迁怒宁氏,逼着父亲扶申氏为妻。父亲拒绝后,沈老夫人为宽慰申氏,为沈千雪和申柔佳办了一次宴会。
可这一次,这些理由已全然站不住脚,那申柔佳又会以何种姿势名恸京城呢?
“外人并不详知沈府来了贵客,但郡王爷和三殿下是知道,你说,他们听了,会怎么想?”水荷突然想到,就问,“指不定这话就是申柔佳那妖女传出来,让三殿下和郡王爷念着她!”
正在往花瓶里插梅的右手不禁一颤,而后,沈千染冷冷一笑,“水玉水荷,你们两人这几天盯紧申氏和申柔佳,看看她们在合计些什么。”恐怕目的决不仅于此。
“好的二小姐!”水玉觉得身上的汗出得差不多了,就摆了手笑笑,“二小姐,我去沐浴。”
“去吧!”沈千染拿着剪子把插好的花多余的枝叶除去,又洒些了些水,对笼月道,“带上,随我去给祖母请安。”沈老夫人歇了几天,元气恢复了些,便讲究起小辈们的晨昏定省。
笼月听了,心里高兴极了,二小姐最近对她疏远多,很多事情都不差谴她,她心里暗暗神伤,担心不受重视,以后贬成普通丫环,那不单单是活重了,而且例银也少了很多。
“拿稳了,祖母喜红梅。”沈千染淡淡扫了笼月泛红的眼睛,小丫头的心思她早看出来了。
到了沈老夫人的南院,见两个丫环端着香米粥和几样精致小菜从屋里出来,沈千染上前看了一眼问,“祖母今天没胃口?”
丫环曲膝回,“回二小姐话,是申家的表小姐一早炖了东西往老夫人房里送,鸣凤姐吩咐我们把早膳先撤了。”
“知道了,你去吧!”
沈千染等丫环走后,揶揄地朝笼月道,“这申家表小姐真有心。看来,祖母不用看到梅花,也有胃口了。”
笼月犹豫了一下,舔舔唇问,“二小姐,花还要不要送?”
“自然是要送!”
进了内堂,丫环看到她忙掀起帘子,朝内喊了一声,“老夫人,二小姐来了!”
申柔佳忙站起身,见沈千染进来,脸上带着善意的亲和微笑,稍稍曲膝问好,“二表妹早!”
老夫人笑着示意她坐下,“二丫头比你还小两岁,往后见了不必那么多礼。你在这尽管放心住着,当自已家就行。见了几个妹妹,也不用拘束。虽然说礼多人不怪,但自家人多礼的话,倒显得生分。”
沈千染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我上面就一个哥哥,心里头也盼望有一个姐姐疼着。申姐姐这回能在府里头住下来,我是求都求不来的事。”在鸣凤的侍候下,她脱下狐皮大氅后,走到沈老夫人身边靠着坐下,脸上笑意加深,带着撒娇的语气说,“不过,祖母,有了这么标志的外孙女,您可不能把我这个孙女给忘了。”
那晚的冲突似乎全是假的,除了沈老太太跟前少了个秋蝉,沈府还是沈府,今天大家又其乐融融地坐在一起聊着。
“老夫人,这花是二小姐一早采的。”笼月马上把花棒上。鸣风上前接过,闻了闻笑,“好香,肯定是今儿一早新摘的。”
老夫人瞄了一眼,脸上绽了笑,但不是因为花,而是那花瓶可是稀物,是先帝爷赏下来给宁家,宁常贤在今年沈千染十四岁生辰时,派人千里迢迢送来的礼物。这琉璃瓶平常没什么稀奇,但到了夜晚,流光溢彩发出如海洋的光,让人心潮宁静,容易入睡。
沈千染向来当宝贝,沈千雪几次讨要都不肯,今日竟拿出来孝敬祖母。虽说她活了这般年纪,对这身外之物早就不在眼里,但孙女的一番孝心倒是让她高兴。
“听说申姐姐亲自给祖母送吃的?”沈千染看了一眼案上的青花盅,“祖母向来吃惯何嬷嬷的手艺,极少愿偿别人做的,看来申姐姐做的一定有独到之处!”
“只是一番小心意。”申柔佳难掩欣喜地露出了柔柔的笑容,“以前母亲在时,总是偏头疼,柔佳便学了一种手艺,这天麻炖白鸽汤就是治头疾。我只说老夫人这几日睡不安枕,所以昨夜里悄悄起来炖了一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