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姑也不知如何宽慰,若说帝王有情,怎会逼得心爱的女子服下毁颜的毒药,若说无情,又怎么能容忍自已的女人改嫁?但有情也好,无情也罢,都是对另一个女子。她心中暗叹,小姐原也是个单纯性情。刚刚大婚那些年,不争不抢,倒让柳侧妃生下了长子。到如今,岁月流逝,方发现,除了一个身份,她一无所有。
如今终于想透彻了,身为帝王的女人,剥开华丽的衣裳,所剩的不过是一身寂寞的躯壳。若再不为自已的儿女争一争,活着连盼头都没有。
“娘娘,三殿下既能干又孝顺,这回,又夺了兵权,将来一定会有出息,娘娘的福份还在后头。”
珍妃空空荡荡的眸中终有了丝神彩,“老天有眼,赐个亭儿给本宫。皇上这么多儿子中,哪一个能比亭儿出色?就算是兰锦,名不正言不顺,还是个贱人生出来的种,她那母亲,连死都没资格入皇陵,光凭这点,兰锦哪有资格和本宫的孩儿比。”
“是,七皇子那模样,男生女相。奴婢左看右看,还是三殿下气势好。”
“娘娘,扶香求见!”门外传来宫女的声音。
“让她进来!”银姑忙唤了声,又压低声音对珍妃道,“承义殿准是有消息,要不然这丫头不会这时候跑来。”
扶香匆匆进来,手上拿着一件绣好的银狐大氅,银姑接了过来,瞄了几眼,笑着道,“扶香姑娘真有心,娘娘这两天还直嚷着天气寒冻,你倒是把东西送回来了。依我看这手工,连尚工局也比不上你。”
“幸好,要不然,我这狠狐裘子就废了。”珍妃笑盈盈地坐直身子,“若不是很珍贵的东西,也不敢劳烦扶香姑娘。”
“奴婢不敢,能为珍娘娘效劳,是奴婢前世修来的福气。”扶香端福了身,压低声线道,“八公主中毒了,这回可能惊动皇上。”
珍妃一惊,皇上刚病愈,生死之间走了一遭,身体虚弱,朝中之事已有一个多月都交给兰陵,兰亭和兰锦打理。
利用八公主之手杀沈千染,是她和柳贵妃合谋,两人知道皇帝遗旨后,暂放恩怨,合力对付兰锦。两人分头行事,柳贵妃伴驾于皇帝榻前,以皇帝需要静养为由,挡住外头所有的消息。而她,借用沈家突生奇异之事宣沈千染进宫,而后借八公主之手杀死沈千染。
想不到八公主这么不济事,连自已也赔了,接着一想,公主中毒,除了是沈千染下的黑手,没有别人,想不到,这丫头年纪小小,竟能绝地反击。
扶香见消息带到,便道,“娘娘,时辰不早,奴婢回去侍候皇上了。”
“好,本宫也不便留你!”珍妃悄悄递了一眼给银姑,“你替本宫送送扶香姑娘。”银姑明白,扶香这一趟,没个千把两银子赠上,以后也不要指望她再给珍妃传消息。
银姑很快回来,四下看了看,掩了门,神色有些焦虑,“娘娘,怎么办?”这事不经查,她们敢如此明目张胆,就是冲着皇上近来不理事,若皇帝要查,只怕不出一天就能查到这里。
何况,银姑原本安排好,待八公主审问晓蓉时,让人暗下黑手,当场杖杀晓蓉,来个死无对证。没想到,这个当口,出这样的意外。
“不用担心,这毒肯定是八公主先向沈千染下手,反而给那丑丫头反咬一口。毒一经查出是属于兰妃的,八公主只能哑巴吃黄莲。”珍妃神色凝滞,沈千染看来并非象是申氏说的那么简单。
“娘娘,那我们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如今我们和柳妃是一条绳上的蚱蜢,有什么消息她肯定也会通知本宫早做应对。眼下事情还没坏到那时候,我们先以不变应万变。大家该干嘛就干嘛,按时宫门落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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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又被调XI
更新时间:2012-11-25 0:13:13 本章字数:3116
沈千染重睁开眼时,就撞入一双如泼墨般的眸子里,瞳仁深处隐隐泛起涟漪,沈千染忽然心口一悸——只因那双眼睛里,分明还有什么是自已看不懂的东西。
被这样炙热的眼睛烤着,她只觉全身有着说不出的紧张异样,她明明是被兰锦带走,而后在一间竹屋的药池中,一个叫倾城的女子为她解毒,为什么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竟是兰亭?
“你终于醒了!”兰亭声线暗哑,眸光紧紧锁着她,完全不知道他一双深遂瞳仁泌出了他太多感情。
就在昨夜,她还会恶毒地看着他,狠狠地咬他,虽然一脸病容,依旧是一副咄咄逼人的小模样。可在今夜,他命人纵火前将她抱出时,她在他的怀中,虚弱得犹如易逝雪花!
“怎么是你?”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眸里隐跳着惊恐、慌张、不安!眼前这个堂堂皇子,真的是她所认识?
“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已经让人去找太医。”他答非所问,沉溺的瞳海中全是关怀。此时半夜,太医院的轮值的太医,全部被皇帝召集至承义殿为八公主治病,他只能派人到宫外去请未当值的太医。
空气中萦溢着兰亭散发出的沉迷暧昧的气息,让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她转过了头,心道:这三皇子是不是吃错药了?
她想,身上已经不疼,噬骨应该被倾姨解了,若再看太医,她怀孕的事就瞒不住。
她不信任珍妃,也不相信兰亭。
“我好得好!不劳烦太医。”她下意思地往榻里面靠,眸里闪烁着防备,“我爹在不在宫里?在宫里的话,麻烦三殿下告知我爹,让他来接我!”
“沈大人已经回府。”兰亭沉了声,褪去炙热,眸光恢复往日深谷幽潭般的冷静。他不解为何她总是如狼似虎地防备着她。在他的记忆中,她从未有过给他一分好颜色。倒是自已,不放心她,半夜三更偷偷地来守着她。
“劳烦三殿下派人去沈家递个信,让父亲派人来接我。”三更半夜,她不想和一个皇子呆在一起,引起流言蜚语,“还有,男女授受不亲,三皇子能不能先出去?”
原来这小丫头担心流言蜚语!
“你现在的身体不宜走动。而且——”兰亭邪佞一笑,俊颜稍稍破开方才的冷硬,“你这小身板允其量也就是个孩子!”他两手掖了掖被角,似哄似慰,“乖,现在你得好好养病。”
乖?这词?沈千染几乎以为兰亭撞邪了。
“这个就不劳三殿下操心!”沈千染不冷不热地回一句,连正眼也不看他一眼。如果他并不是撞邪,那他在算计什么?
他自动过滤掉她眼中流露出的不屑,问她,“赐儿是谁?”她昏睡着,却一直呼唤,若非是沁入心骨的人,怎么会连睡觉都在念叨着?
她的心仿若被揪了一下,转回首,黑眸紧紧瞅着他,冷若冰霜一字一顿地道,“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别忘了我们还肌肤相亲。”他一点一点地凑近她,一脸的猎艳表情,眸光带着几分痞气,“昨夜,你下口咬得可真不轻。害我今天吃什么舌头都疼,吃一口疼一下。疼一下,就想起昨夜里你是怎么咬我,我是怎么亲你!”他的声音带着蛊惑的磁性,尾音绵绵入耳……
这人——真不要脸!
在昨夜强吻她时,他就知道她虽聪慧令他刮目相看,但在男女情事上仿若一张透明的白纸,此时见她明明又羞又气,象个小猎物般不着痕迹地往榻内挪着,脸上却撑着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模样——这小东西,逗起来真让人上瘾!
“三殿下,你……”退无可退时,她终于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撞邪了?”
真不解风情!他眼角眉梢晕开一层微愠,眸光带着穿透的力量在她胸前扫了一下,虽隔着冬日锦被,也瞧得出,锦被下的小身子是多少单薄,那是未长开的小身板。
“是,撞邪了!”谁会相信他一个堂堂的三皇子,竟瞧上了一个小女娃?他舒展着慵懒的姿势,双腿微张,懒洋洋地把手肘撑在床榻边上,雪白的袖襟正铺她的胸口锦被之上,他两指轻揉眉心,眼中若有若无地透着一股无耐,“来日我得再去珈兰寺上段香,看这股邪气要缠我多久?”
她没兴趣去意会他话中调侃之意,看他退出安全距离之外,偷偷地嘘了一口气。
“这是哪里?”她看看四周,花梨木床上雕刻着金雀祥云,寝阁内悬挂数帷玉色绡纱,纱幔安放着一尊金纹梅花鼎,散发出柔软舒缓的淡幽香气,这分明是女子的闺房。
“这是永宁宫偏殿。昨夜里兰茗苑失火,所以,暂把你先安置到这里。”
“永宁宫?”她记得太监召她进宫时,宣的正是永宁宫珍妃名号,她猛地激醒,对危险来临的防备本能,让她欲撑起身体坐起来,“是珍妃娘娘?”
“母妃把你安置下来,便歇去。你安心住下。”他有力摁住她,“别乱动,养伤要紧。”
“安心?”一股寒意从她心底升起,她暗自冷笑,掉进了狼窝还让她安心?分明是珍妃宣她入宫,借刀杀人,设计陷害。兰茗苑又为何会突然失火?这一局棋,兰亭是否知情?又是否参与棋局之中?
“三殿下,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一切是拜你母妃所赐?”只要今日她稍行差蹈错一步,就会被刁蛮的八公主扔进鱼池喂食人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