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妃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皆是难以置信,终于——
“啊……”珍妃又是一声尖叫,迅速地掩住了唇。
“娘娘,何事惊叫——”侍卫提刀冲进寝房,珍妃蓦然转身,历声横指着冲进来的侍卫,连连命令,“出去,快给给本宫出去,谁敢进来,本宫砍了他!”
有两个跑快的,已经瞄到珍妃床榻上两个交缠光裸了身子,忙转开了眼,撒了腿死命地朝外奔去。唯恐跑慢了一步,就被发现。这种事稍有传出,头先掉脑袋的通常就是他们。
珍妃的第二声尖叫终于把床榻上的两个人都唤醒。
男子睁着迷茫的双眼抬起头看了看珍妃,显然意思还在游离之中,他的眼底弥漫着一层浮青,显然是纵了一夜的情欲。
珍妃死死地掩着口,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她明明派人传唤的是兰亭,可是眼前的竟是——兰御风!
更令她无法明白的是,昨夜明明来她寝房的是申柔佳,可是,眼前的女人,不是,是妇人,竟是……
心怦!怦!怦地直击胸腔。天哪,这究竟是怎样的错乱?
兰御风的神智终于一点一点抽回,他的神情缓缓地变得凌冽,他死死盯着珍妃,眼睛一瞬不瞬,而后,他紧紧闭了闭眼后睁开,他心中有强烈的不好预感,身下的女人决不可能是沈千染,他眼睛缓缓、缓缓地向身下的女人转移——
喉结上下滚动,他微眯的双眼,分不清情绪,只感到心不是在跳,而似漆黑旋涡,不断将他周遭的所有世事一并卷进里面去,吞噬殆尽。
在看清的那一刹那间,瞳孔瞬时放到到极限,几乎是同时,他如触电般离了床榻,甚至没有查觉到此时的自已——一丝不挂!
兰御风连连踉跄后退,长臂乱挥,仿佛在用了很大的力量去推开一些东西,一些很不干净,很乱,无法容忍的恶心和龌龊。药性的残余力量在那一瞬间全部挥发殆尽,清醒得让他如沐冰浴!
昨夜,珍妃让银姑送他出去,还没走出院门,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量劈昏。
如今,他知道,他被人算计了,如果他判断没错,这个人只能会是兰亭!
兰亭!兰亭!你够狠!我兰御风决不会与你善罢干休!
珍妃的一颗心已经跳到了咽喉处,再看到兰御风赤条条地晃了出来时,又是无法控制地一声声尖叫起来……
兰御风倏然将眼光扎向珍妃,眸光狰狞如恶鬼,如嗜血的妖魔般朝着她一字一句,“皇嫂,今日之仇我兰御风必报!”他俯下身,捡起地上散落的衣物,一件一件穿上后,不再看任何人一眼,决袖而去!
那床上的妇人呆呆怔怔地看着床帐上的青丝纹,她的灵魂早已在神识之外。
此时,她的肉体如被马车辗过一次,又拼凑起来,再狠狠地辗过……痛得连动一根小指头也难。
更可恨的是,整个夜晚,她的神智一直是清醒的,但她的身上的几道穴被银针所制,她叫不出来、欲哭无泪。
通宵达旦,她觉得自已已经死了,从头到尾,她的眼睛就没有闭过,因为太疼太痛,连昏死都难。身子不停地被撞击,四肢好象已经不是自已的,甚至身体的每一个部份都没有主动去动一动,除了心跳和呼吸。
她看着兰御风的眼睛血丝满布,神情痴迷,如珍似宝地吻着她,一声声唤着她,“千染、千染、沈千染……”,她几乎恨得牙齿都要咬碎,不是妒忌,而是羞愤、无地自容得想死。
从不曾想,到了她这把年纪还有一天会被一个年轻的男子压在身上狠狠地折磨个通宵达旦。
她被他揪来扯去揉搓得跟面条一下,他咬她的脖子,时而象是要撕开她的要喉咙饮干她的血,时而将她如破布娃娃一样地拆卸着,组装着,再拆卸,再组装,非要拼凑出让自已满意的模样。
而有时,他动作轻得如和风细雨,绵绵不停,可那口中的情话更象一刀刀的凌迟,把她所有罪恶都唤醒……
最后,她在巨大的疼痛和羞愤中昏死了过去——
“娘娘,请赐老奴一死,老……奴再无脸……活在这人世了。”她用尽全身的力量举起一只手,眼里是关不住的痛苦,拼了命地求着,“娘娘,求您杀了我,现在……”
“银姑,为什么你在这——”溢出的哭声,吞下了她剩余的话,其实,她不用问,她也知道,有这样手笔的,只有她的儿子。
天哪,她到底该如何面对她的皇儿,如果没有足够的怒意,兰亭怎么会使出如此阴狠的报复,甚至为自已树下了兰御风这样的强敌!
她不知道是后悔自已的冲动,还是应该恨沈千染悔了这一切!可是,皇儿,你不该,用如此狠辣的手段!不该的,我是你的娘亲!
“银姑……本宫成全你!”她缓缓上前,两手颤抖地、慢慢地、落在银姑的脖子上,一点一点地收紧……她闭着眼,没有勇气去看。只是凭着一股意念,狠狠地掐着,直感到手下的那具身躯渐渐地不再挣扎——
她那胃里的苦水涌上喉咙,最后屡数化为泪滴溅在银姑的身体上……
------题外话------
月是不是很邪恶呢~珈兰寺时,郭嬷嬷给沈千染下的药就是银姑给的,连着兰亭也被算计,这个结果算是因果报应了~
090宴散人亡
更新时间:2012-12-13 13:10:04 本章字数:5037
眼睑一点一点地睁开,透过眼睫,珍妃终于看到了床榻上的银姑。嫒詪鲭雠晓
银姑一双空洞的双眼无焦聚地张开。略显干瘦的身体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完整的,布满了青紫和牙痕。那一处的被人弄得红肿不堪,还有几处裂伤,床单上到处是鲜红的血迹。
珍妃怔怔地看了半晌,先是死命地摇着头,难以置信地瞪视着银姑的尸身,最后哭笑不得,全身发抖,竟匍伏在地。
带着极酸的味道直冲鼻息,让她胸中的呕意更盛,腹中早已空虚,到最后全是胃酸吐出来,沁了一身的冷汗。
她挣扎地起身,踉踉呛呛地走到寝房门口,嘶喊一声,“来人!”
“奴婢在!”绣亚闻声,马上从外面进来,看到珍妃一脸的泪痕,吓了一跳,忙问,“娘娘,您怎么啦?”
“去端一盆热水过来,再拿一身干净的衣裳。”珍妃告着门边,有气无力地吩咐。
绣亚很快办妥,珍妃接过时,冷漠地吩咐一声,“没有本宫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是,娘娘!”
珍妃返身,跪于床榻边,唇角轻颤,泪声溢出,“银姑,本宫知道……你爱干净,本宫给你……换件干净的衣裳。”带着最后的离别,珍妃含泪轻轻地帮着她擦拭着身体。
在七岁那年,她的父亲给她带回一个瘦弱的小姑娘,说是从战虏营里找到的,看她的一双眼睛很水灵,便带了回来给女儿做玩伴。那一年银姑才九岁。
两个年岁相当的小姑娘在磕磕碰碰的岁月中结下了最珍贵的友谊。
十五岁那年,她在父亲的安排下,嫁给了西凌不受宠的皇子兰御谡,被同族的姐妹们嘲笑,只有银姑,握着她的双手温暖着,笑得很灿烂,“小姐别怕,您去哪,银姑就去哪,银姑一生不嫁,陪着小姐。”
新婚之夜,红盖头被掀开的那一刹,她的心是喜悦的。
眼前这个年轻的皇子,修长挺拨如芝兰玉树,凤眸如墨染,精美的五官如神祗,在花烛下,他如画中剪影一般精美。
那时的她,只想守着这个冷清的王府,与他夏夜凉风中促膝相谈,冷冬夜酌一杯暖酒言欢。
可惜,大婚没多久,兰御谡又娶了相府千金柳青芸。虽然柳青芸是侧妃,但她是相府最受宠的嫡出小姐,她性格嚣张跋扈,并不把她这个正妃看在眼里,为争宠,花样百出。彼时的她,性格清冷,只守一方寸土,遇到委屈也不愿同兰御谡倾述,多少个独眠的夜晚中,也只有银姑用最温暖的怀抱安慰着她。
清理完毕后,珍妃惨白的脸缓缓地步向窗口,猛然推开纱窗,春日的暖风在她打开窗的那一刻,便迫不及待的钻入她的心肺,带走一室的淫靡暗香,在这样温暖的春天里,却驱不走这一室的清冷,这一室的绝望!
珍妃一动不动,她半阖着眸靠在窗棂边,心里一下一下清清晰晰的颤着的,远近的事一点点在眼前闪过,过滤,直至午时时分,她凝着窗外和风细柳,目光渐渐透出一丝阴狠,她轻笑出声。
刚步出寝房,外头候着成群的太监宫女,绣亚疾步上前扶住,轻声道,“娘娘,您一天没用膳,奴婢备了几样你爱吃的,您将就先用点。”
珍妃摇摇首,脸上已不复绝望凝滞,已染了丝笑意,轻声吩咐,“备一间房,让本宫沐浴。”
又转道看了看寝房,吩咐绣亚,“让人好好把银姑安葬,再去珈兰寺给她供个长生牌,受些香火。”
“是,奴婢马上差人去办,娘娘请放心!”银姑死了?绣亚的心狂跳,但她面色丕动。
一旁的瓶儿忙上前道,“奴婢这就去准备。”
珍妃道,“给本宫备朝服!”她身着一品朝服离开沈家,那沈家就必需以恭送帝王妃子的仪礼送驾。她要让宁常安这一对母女跪在她的身下,若那臭丫头敢再狂妄无礼,她就治她一个不敬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