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志向是不分男女的,看看陈氏多励志啊,郭小弟加油啊
☆76、盗贼
“咳咳咳咳,咳咳”
秋水泛滥,大司空衙府李通正带着属官商议应对之事,边听边咳,自刘伯姬去世之后,他的身体也是越发不好,几次上奏辞官归封地都未得到允许,众人见他咳的厉害,先停了奏报。李通皱着眉掏出帕子擦擦,喝了杯温水,缓解了一下,示意大家继续。
衙署外一批快马疾驰而来,“嘶”,一声长啸,马未停稳,马上驿兵便翻身而下,踉跄了两步,还是直直的奔着衙署门而去,“快,快,快禀报大司空大人,颍川急报!”
“禀大人,颍川盗贼并起,已攻破本郡所属县城,周围数县亦有盗匪响应,数县危急!”,来人说的又快又急,掏出带着血迹的奏报呈上。
“啪”,李通的杯盏落到案上,咳嗽却神奇的停了,几个呼吸间厅内似是连呼吸都不能听见。
“速速通报大司徒及高密侯,尚书令,余下的九卿及御史中丞进宫议事,传令驿兵十人一队,分三批隔半个时辰往陇西上珪将此消息奏于陛下知晓,沿路不可喧哗外泄,备马进宫”,数县被攻打,可见是早有预谋,已经攻下本郡数县,兵力强劲,而颍川迫近京师,为心脏腹地,颍川有事,还有周围几郡趁着陛下远征若有响应,洛阳危已。
李通和其他几人几乎同时到了宫门,尚书令本就在宫中留守办差,重臣、近臣齐到鸿德门内,邓禹这是和各屯地官员才磨碎了嘴皮子扯皮完、要了粮食又发往了陇西、正在家休息,便得了这个消息,赶紧边走边换衣服进宫,已经派人报于皇后和太子知晓,刘疆也已经被请到了明光殿,听着众人应对。
终是来了,饶是知道最终会有惊无险,郭圣通不敢松懈半分,急令召回进学的各位皇子,名宗室子弟各自归家,各宫闭门不得外出,铫期已经升任掌管宫廷禁卫军的卫尉卿,宫中安全她不用担心。颍川于洛阳极近,消息很快就会传的洛阳城内人人知晓,李通他们商议的便是安抚民众,防止洛阳城内哗变、再起盗匪,刘秀将最能最善打仗的将军都派到了陇西和防着匈奴,差一点的也是各自屯边,临走还带上了执金吾寇恂,洛阳少将缺兵,再者他肯定不会给别人留着军权,李通他们只能等着刘秀归来主持大局。
果然商量的便是这个结果,卫尉卿铫期把守宫廷,李通、侯霸等人严令洛阳守卫严格把守各城门,巡卫见到挑拨民众闹事、煽动蛊惑人心之人即抓,派人入颍川探查实情。河东太守及守兵反叛的消息传来,让本就人心惶惶的洛
阳雪上加霜,洛阳城中也起了数起盗匪打劫杀人之事,也让富贵人家更为骚动不安。
皇帝不在,此等危难之际,事从权宜,许多诏令皆是盖的皇后和太子印信,刘疆不足十岁,还从未经过此等局势,心里难免惶恐,但还是板着一张严肃的小脸认真听着大臣奏报,“依大司空所奏”
而刘秀最反对女子弄权,郭圣通即便是皇后也没那个权力干涉,且李通、邓禹、铫期、侯霸等都是刘秀信任之人,管他平时有什么私仇、政见不同的,此事却对是一致对外的,而郭圣通要负责宫中安稳。
“此五人散播谣言,诅咒陛下,掖庭令已经审问清楚,带人于掖庭台前行刑,传召各宫以戒之”
“喏”
颍川又被攻下几县,东郡、济阴亦有盗贼作乱(这里说的盗贼其实多是各地的农民军残余、隐藏势力),洛阳形势越发严峻,更有甚者传言刘秀战死陇西,人心动荡。
“禀主人,郭府平安”
“嗯,姚黄,你亲自去给太子送哺食,万不可有失”
二儿子和女儿在她这里用膳,可是长子却是必须守在前面的,她绝不会给人可乘之机。上一世此时,她整整一个多月没睡个囫囵觉,护着刘秀几个孩子,尽她最大努力看好后宫,阴丽华也知道不是内斗时候,尽力合作,那好像是唯一一次她们真正一致对外的时候,然而却因着这件事的后遗症,让自己在百官百姓面前无地自容,也彻底打破了她和刘秀、阴丽华三人之间表面的平静,从此开始了她和刘秀的“争吵”,一点点“吵”没了原本就稀薄的夫妻情分,刘秀一次次的忍让,最终忍无可忍废后了,嗯,她记得外人都是这么说的,刘秀也是这么对后人言的。
郭圣通握紧右手,冰冷的目光望着自己寝宫中半宫刘秀平日里常用的器物,刘秀这一世,她是好好会帮刘秀早日平定天下的,早日让他“名垂千古”、去地下和他父母家人团聚的。
上珪外驻地,刘秀听了奏报,握着书简的手竟是有些颤抖,从后背到额头瞬间便是冒了冷汗,似是又回到了小长安,颍川、洛阳,他的妻儿、他的基业……
“陛下,陛下”,欧芳先缓过神来,着急的轻声叫着刘秀。
“速传令,随吾来陇之武职、兵士一刻内打点好行装,各人自带干粮,两刻内集马匹完毕,三刻内点兵点将,四刻一到随吾一起回救洛阳,欧芳留下点齐其余人等后行
,立刻招寇恂来见”,他来剿别人老巢,却差点丢了自己京都,刘秀尽力镇定,大脑飞快运转,“命人告知吴汉、耿弇、盖延等几位大将军此事,让他们想法子安抚部下兵士,继续攻打西城不得有误”,刘秀已经起身换衣服,又道,“选数精骑先行,命各地官员准备好粮草、饮水、马匹补给”
一个个喏字喊出,各自领命飞速而去,欧芳听后问,“陛下,诸郡甲卒坐费粮食,您虽已告之大司马遣散,然至今未见动静。您若离去,臣恐大司马更不肯遣散,若有逃亡更是动摇人心,于此时更当慎重,臣斗胆求陛下下明召令之”
“你就差直接说吴汉贪功不允了,我知你心,可你这脾气是越来越直,日后改改吧,去着人拟令”
“喏,臣谢陛下关怀,恭祝陛下早日平定颍川”
刘秀看他一副身正不怕影斜的样子,也不多说了。吴汉肯定是托拉推阻的,还是明令保险,西城已是瓮中之鳖,根本用不着那么多兵士围堵,这几人以吴汉为首,自己走了谁都不好挟制谁,用兵怕又要迟缓,刘秀想了想,又亲自速速写了诏令,让他们几个和睦些,早日拿下西城,纷纷发出,哎,希望他们多了解自己苦心。又想到了蜀地,犹不死心,重写诏令,加上“两城若下,便可将兵南击蜀虏。人苦不知足,既平陇,复望蜀,每一发兵,头须为白!”等句,方发诏书。
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又接连得到后续消息,刘秀更是连饭都要吃不下了,洛阳周围虽除了环嗣的强敌,但一直纷扰不断,终是趁着自己出征出了大事,没谁比他更能镇住那些盗匪的,若是它地见样学样,那他可就真的分身乏术了,为今之计便是尽快回去尽快平定,否则便是洛阳城内部也会出大乱子,那些被他“特令”留下不能就国的诸侯们可别生了别样心思,还有太子还小,妻子也未遇到过如此大事,怕是都急坏了……
休息之时,刘秀对着身后苦哈哈跟着自己赶路的人,望着东面哀叹道:“吾悔不听郭宪郭子璜之言,诸位辛苦矣”。
那书呆子拦着自己马车说:“天下初定,陛下车驾不可以动”,也是有几分道理的,可是良机难寻,平陇势在必行,而各大将军没了他钳制,一起用兵纷争很多,他怕他们错失良机,更有就势入蜀的打算,哪里是书呆子能明白的,若再来一次,他还有如此选择,只是会做的更稳妥些,给洛阳兵事留下余地。
这里边有很多都是颍川出身的将士,还有颍川周边的,妻儿老小
亲族多是在那里呢,都也急着往回赶,再者南征北战夺来的江山他们还没来得及享受哪能拱手让人,当下表衷心,抖擞精神,拍马急行东驰而去。
……
“疆儿怕不怕?”,郭圣通望着儿子饮下蜜水,方出言问道。
“不怕,儿是长子,要护着阿娘和弟弟妹妹,且阿爹定能很快归来的,若盗贼先至,儿亦能披挂上阵,绝不让他们踏入洛阳”,刘疆很是坚定,对着大臣们一天可是比对着师傅们还累的多,此时回到母亲这里,他才敢松懈一下,他是不会让父母失望的。
郭圣通笑着摸了摸他小脑袋,看儿子小脸有些扭捏,便又笑着收回手,“我儿长大了,不畏贼甚好,只疆儿不仅是阿娘长子,还是大汉的太子,为君者不一定都要亲自杀敌统兵,应习御下之术,自有能将悍将统兵杀敌”
“可是阿爹便是征战四方,阿爹是圣德君主”,刘疆自小最敬佩的人便是父亲,想着便是有朝一日也能像父亲那样亲征平四方,做贤明君主,而他依然看不出阿娘对阿爹到底是如何,只觉得很复杂,他不懂,而且随着年龄增长越发不懂。
“你阿爹生逢乱世,便如高祖一般,天下豪强并起,胜者便是天下主,自然是要亲征辛劳的多,然天下总有平定的一天,后继之君更重要的事是治理天下、修养生息造就太平繁华盛世,便如文帝、景帝一般,即便是武帝讨伐匈奴,他可有去亲征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