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岚哑然失笑,“学生行刺公主,罪该万死,初入相府,简相对学生逼问三天三夜……只因学生守口如瓶,简相也不好过于相逼,才欲擒故纵,让学生休养了几月……”他退后一步,终是肃然跪倒,“罪民有一事恳请公主,公主若允了,罪民死不足惜……”
想想当初这位楼岚公子宁死不屈的傲骨,如今竟愿意拜倒在本宫脚下,必是有不得已的事……我扶他起身,他却执意不肯……我软下口气,“你说……”
“请公主释放京兆府大牢的宋小姐和乌龙寺叶住持,他们是清白无辜的……”楼岚愧疚不已地抓着自己膝头,“要关就关罪民吧!”
我站了许久,心中有些微复杂,底下视线看着痛悔交加的楼公子,“难道是、是你……”
“是罪民……”楼岚浑身无力一般,低声诉说,“一年前,罪民与宋小姐相识……因宋家是大户人家,所以罪民打算考了功名再向宋家求亲……宋小姐执意要与罪民红袖添香夜读书,除夕那夜破例一同饮了酒,不想竟犯下错事……宋小姐为保全罪民名声,一直向家人隐瞒此事……乌龙寺住持叶知秋是宋小姐的表哥,二人从前虽有情,如今却是清白的,害得他们二人入狱,罪民良心难安……求公主治罪民的罪,此事与他们无关!”
故事听来比较长,我找了块石头坐下,慢慢听完了……这种三角关系真是不知谁对谁错……追根溯源,似乎还是得怪到本宫头上……若不是当年本宫的一壶酒,叶知秋与宋小怜就不会断了姻缘,不会断了姻缘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楼岚,没有后来的楼岚,就不会产生一个黑户口……
我长吁短叹了一气,“诚然情之一字害人不浅,但酒这个东西真是当戒就得戒……酒后乱脱衣这种事情,本宫其实也很无奈……”
楼岚公子脸上红了一阵,又白一阵,“公主教训得是……”
“真相大白就好说了,不过拿你的清白去换叶知秋的清白,你真的愿意么?此事闹出去,将来即便你考了功名,那也是一段抹不去的黑历史,时时授人以把柄,就如同本宫这般,从此再没个好名声……”我颇为语重心长……
“若能释放宋小姐,罪民什么都愿意!”楼岚公子面色坚毅,果然有情有义……
“唔,你愿意便好……放他们可以,你却得答应本宫一件事……”我理理衣裙,从石头上起身,淡然道,“做本宫的面首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首词是欧阳修的《望江南》……那些曾经污蔑孩子是解忧的,都站粗来……(→_→)
被魔渡众生姑娘的一颗手榴弹给炸晕了(⊙o ⊙),伦家第一次收到手榴弹= ̄ω ̄=,于是跟基友得瑟去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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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君能有几多愁(三)
听闻“面首”二字,楼公子怔住了,少顷后,面色沉郁,眼里光线晦暗,想是纠结万分……我四下看了看,没有池塘,此情此境倒是恰好……
“本宫素来不喜用强,即便是从前强抢来的美人,也是养在府里,等他们自愿了再留在身边……”我将语气再放软一些,淡然一些,“所以,你若不愿,本宫也不勉强……宋小姐的事,本宫会跟京兆尹打声招呼,命他们好生照料……”
说完,我缓缓转身,再缓缓走了几步……
“公主!”后方声音急促,“罪民……愿意……”
我背着手,淡定地回身,“待本宫回府写道手谕,宋小姐便可回家安心养胎了……”
“谢公主!”
我弯身握着他手扶他起来,近距离再打量他眉眼,比之解忧更多了几分书生气,倒也新鲜动人……“做了本宫的面首,就不担心宋小姐斥你薄幸?就不担心世人菲薄唾弃?”
楼岚垂着眼不看我,眉头却有些舒展不开,“小怜与腹中孩子若能平安无事,楼岚何惧人言……”
“功名也可弃?”
“楼岚贱命都可弃,何况功名!”
我听得不忍心,抚了抚他的手,“公子命贵,本宫绝不亏待你,功名、富贵,你要什么,本宫都可给你……”
带着楼岚公子回到相府前厅,我往椅中一座,边喝茶边叫来管家,表明了带人的态度……管家又为难起来,“这这这……老奴须得禀明相爷……”
“本宫要一个人,他还不给么?再说,楼公子原本在公主府,是你们相爷给强行带走的,如今本宫收回来,还不成?”我将手中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语气也重了几分……
管家抹了一头汗,还是为难不已,“可如今楼公子是在相府,而且相爷是有吩咐的,楼公子身份特殊,不得离开相府半步……”
我拉着身旁站着的楼岚的手,关怀道:“他居然不准你离开半步?这几个月,你必是过得很苦闷吧?”
楼岚任由我揩油,也没有挣脱,面色平静,“还好……”
管家晾在一旁,看我们这边卿卿我我,不知是出于太亮的觉悟还是趁机逃脱的打算,转身往门口小步蹭……
“管家告诉你们相爷一声,本宫今日便要带楼公子走,从此以后,楼公子不是什么戴罪之身……作为本宫新收的面首,楼公子身份尊贵,谁也不得轻贱于他,否则便是轻贱本宫!”我继续安抚地摸着楼岚的手……
“面、面首?”管家一跤跌在门槛上……
身为相府管家,竟这么没见过世面,本宫表示十分遗憾……又喝了半杯茶,没见管家回来,却见高唐一脸无可奈何地奔了来……
“公主您要做什么到底?”如同他娘要嫁人似的无奈且无力的语气……
我无视于他,“本宫收个面首而已,莫非你有意见?”
“臣哪里敢有意见……”高唐望了旁边的楼岚一眼,再转向我,叹气,“简相刚喝下的药,又吐了出来……”
我眼皮狠狠一跳,“你这个御医怎么当的?伺候汤药都伺候不好?他哪里不适么,怎么就吐了?”
高唐长长叹口气,如同他娘又改嫁似的无奈语气道:“大概是公主要纳面首,简相太高兴了,就吐了吧……”
“那好吧,你叫他不要情绪波动太大……”我起身,执着楼岚的手往外走,“再告诉他一声,楼公子我带走了……”
高唐豁出命去,挡在了本宫前面,视死如归慷慨昂然道:“公主!你是要把臣往绝路上逼呀!”
一般情况下,高唐断不敢做出如此举动,我思虑一番,恍然,便对着高唐意味深长道:“莫非其实你也是想做本宫面首的?”
高唐凝噎:“治不好简相,公主叫我提头来见,如今看来,就是华佗再世,也是治不好简相的了……我高唐一代神医,还未娶妻便要赴了黄泉……”
我挪不动步子,顺手揪起他衣襟,“你说要冲喜,现在又说治不好,你到底怎么个意思?”
“公主手下难当差,你还是杀了我吧!”
我将他推了一把,怒道:“还不去给简相看病!本宫怎会杀了你,本宫只会阉了你!”
高唐退后几步站稳,神色悲戚,指着一旁默不作声的楼岚,对我道:“这小白脸带刀行刺你,你不追究,还要收为面首……简相为国为朝,劳碌成疾,你不闻不问,连他生死也不愿去看一眼……”
“住口!”我极为生气,“本宫的事轮得到你来教训?本宫今日带走楼公子,谁敢阻拦?”
话音方落,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厅堂外……
顿时,一片沉静……
我收了几分怒火,褪去脸上怒色,恢复风度保持气度……
“我没那么容易死,高御医严重了……”已然一身闲服长衣丝毫不乱,发髻整肃,头巾整饬,眸如渊潭,眉似墨裁,身如亭岳,面容宁静,“楼岚行刺一事尚未查明,殿下是希望他留在臣府上,还是交由大理寺或刑部羁押?”
我无法应答,久久无话……
简拾遗转头,抬手对管家示意,“楼公子带下去……”
楼岚望着我,无声胜有声……我也望他一眼,无声的静默……我松开他的手,他跟着管家离去时,还回了一下头……高唐也默默消失了……该走的都走了,不该走的也走了……这相府厅堂只剩我与简拾遗……
我看着这位宰相,实在容易生出错觉,此刻他站得如渊如岳,丝毫不见病态,真要怀疑高唐那番病论都是胡诌……
“简相身体怎样?高唐方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