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小的赌场,没必要动这个手,若渐离都不用。赌徒也有赌徒的规则。”历斯然说话还是凑着她的耳朵,一来是吵,二来,这是隐蔽的事,不能让听到,岳青平哪知道他是故意的。
清儿还说“小”,庄家要哭,孩子,能不能不要再说小了?又是连开三注小,若渐离下注都是叠加,连续几把下来赚得盆满钵满,历斯然不让他亲清儿,他就清儿的围巾上蹭,配上那付贼眉贼的脸,瘦不拉叽、腿长身短的身材,没有最猥琐,只有更猥琐。
若渐离问清儿:“乖宝贝,为什么全是小,是菩萨要说的吗?”
清儿不好意思地摸着耳朵边的小绒球:“只会算小数。”一群倒,这样也行?
庄家将盅一放,汗一擦,说:“先上个厕所。”拉泡尿去去霉运,绝不能让那破孩子牵着走。
岳青平碰碰历斯然,“们也走吧。”
历斯然点点头,举着清儿,带着岳青平从群里挤出来。若渐离身后大叫:“的小财神,不要走,再帮帮叔叔啊。”
历斯然白了他一眼,不理那厮,今天赢这么多,明天指定又没了。今天进明天出,有什么意思,亏得他赌场一扎就是一年。若渐离是跟着他的后脚跟来的,他哪,他后就跟哪,谁让他就能破解他的反追踪系统呢?谁让只有他能借钱给他呢?欠他的!
他们都没注意到,赌场的楼上,有站楼栏上看他们好一阵了,正是历斯然的三哥,历超然。历超然陪客户过来玩,不想看见看起来像是一家三口的历斯然带着女孩子,他很惊讶,看着弟弟注视那女的表情,都是爱意。他微微叹气,原来如此,只怕家里要起一场风波了。
若渐离跟着清儿,哈巴狗似的:“乖乖,跟叔叔去楼上玩,可好玩了。”又哀求历斯然,涎着脸,“再玩一会儿吧,手气从来没这么好过。”
历斯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别带坏孩子了。”
“带坏孩子?”若渐离大叫,这不是天方夜谭吗?谁四岁的时候就开始赌场混啊,不就是他历家五少爷?“都没带坏,清儿怎么会带坏,他比强多了。”
岳青平笑得隐约,说:“若先生。。。。。”
“若渐离。”若渐离个瘪子,看不得有叫他先生,谁先生谁先死。
“若渐离,太晚了,们得回去了。清儿明天还得上幼儿园。”岳青平从善如流。
若渐离终于不再坚持了,晚上九十点,他的生才开始,是夜幕下的霓灯,可孩子的生是早晨八点钟的太阳。霓灯哪比得过太阳嘛。
历斯然当然知道他的破比喻,嗤他:“做霓灯就得有做霓灯的自觉。差不多就行了,钱怀里揣热,搂着睡个觉也行。当真老鼠留不得隔夜食。都回去。”
若渐离一付被吃得死死的样子,一步三回头地跟他们出了赌场。他们回去后都睡了个好觉,有的是金钱收获,有的是精神收获,有收获就安稳。
却不知历家大院,有两彻夜未眠,一是历老爷子,二是历老夫。自听了历超然的报告,两口子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能同城呆一年之久,而且甘当个小美编,怪不得那小子满口答应留同城,还以为突然转性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33妒嫉
33
这天任之丰又来接清儿,岳青平给清儿换上新买的衣服。
“妈妈,也去吧,爷爷说他想。”清儿没有忘记他答应爷爷和妈妈一起去看他的。
岳青平一滞,没有作声。
“小平,一起去吧。爷爷很想看看,他时间也不多了。”任之丰看着岳青平低眉顺眼,温婉可,不止爷爷想看,他更想看。
“那,换件衣服。”岳青平终于点头了。
“不用换了,这样很好漂亮。”浅灰色的大衣,毛茸茸的脑袋塞毛茸茸的大衣领里,精致绝伦,脚上的小牛皮靴子还是前两年的旧款,大概他没,她自己都没给自己添多少行头,真是个傻丫头。看见任之丰打量她,岳青平有些不自了,这些衣服其实大多是他替她购置的,有的是他从国外带来的,有的是他特意去订制的,她很奇怪,怎么知道的尺码?他瞥她一眼,很责怪她的大惊小怪,轻飘飘地说,不是每天都有量吗?她顿时头差点低到地上去,圆圆的小耳朵连根都红了。看得任之丰心痒痒的,他又想量了。
走到楼下,发现任之丰的车换成了蓝博基尼。任之丰抱着清儿,对岳青平说:“去开。”
岳青平直摇头。
“去开,不要怕,旁边看着,以后自己开车,去哪都方便。”任之丰说,他最受不了历家那小子一付护花使者的模样,当司机当得太舒服。
岳青平还是不敢动,清儿一边鼓动:“妈妈去开,们,不用怕。”
岳青平心想,就是们,才怕。她拗不过,慢腾腾坐到驾驶室,小心翼翼地发动了车子。
“手抓稳,专心,眼睛看前方。”岳青平开车样子很漂亮,坐得很正,眼睛一眼不眨,非常认真,抓着方向盘的手泛着隐隐青色。
清儿高兴地拍手:“妈妈会开车了,以后想去哪就去哪。”
岳青平不敢多说话,怕分心,只听见任之丰问:“想去哪?”
“想去看白居易,再不去,它不认识了。”清儿有些沮丧,他好想他的白居易,可妈妈不带他去,他就去不了。金伯伯好久没来了。历叔叔说,喜欢骑马是吧,他开了个游戏,教他游戏里骑马,不过真好玩儿。
“下周爸爸带去。”任之丰怜爱地亲亲清儿。
车子开的速度与蜗牛可以一拼。岳青平将车子开到五里街,停一家粥店前,她进去一会就出来了,手上提着一个保温桶。
任之丰紧紧地抱着儿子,他的小兔子还记得爷爷喜欢吃“五里粥”,他的小兔子啊,什么都念着好,唯独忘记对自己好。
任复生看见岳青平的那一刹那,眼睛湿了。他颤颤巍巍地从躺椅上坐起来,连好说:“好孩子,好孩子,来看爷爷了。”
岳青平上去扶住任复生的手,内疚地说:“任爷爷,好久没看来您,对不起。”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还是那么乖巧,那么温从。任家没福气,载不住这个乖孙媳妇。
“曾爷爷,就说吧,妈妈也想来的。”清儿摇着曾爷爷的胳膊。他好不容易才够到胳膊呀。
任复生笑得那叫一个畅快,“家清儿机灵。亲曾爷爷一个。哎,真香。”
岳清平扶老爷子坐下,从保温桶里倒出一碗粥,找来调羹,“爷爷,您以前最喜欢喝五里街的粥了,现还喜欢吗?”
“小平啊,是爷爷的小棉袄,总是记得爷爷喜欢吃什么。”任复生心满意足地喝着。
任之丰想,记得也要有心。有一回,任家做饭的阿姨因为老家儿子要娶媳妇,请了一个月假回乡下去了,何奶奶年事已高,早没有做饭了,阿姨临走推荐了一位阿姨来代替一个月,易星月不愿意,一来是生,不知根底;二来不知任家喜好和规矩。岳青平看见她犹豫,就笑着对阿姨说:“您放心娶媳妇去吧,家里来做饭,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岳青平经常没事时就厨房给阿姨帮忙或者和阿姨一起研究菜的做法,阿姨知道岳青平做得一手好菜,也就放心回家了。那一个月岳青平精心做菜,很得任复生和任环慰欢心,特别是任环慰,回家吃饭的次数居然多了,易星月不动声色,不过看得出也吃得舒心。有一回,任之丰看见岳青平正是纸上记着什么,他从她背后一看,上面写着:小米粥,南瓜饼,豆腐鲫鱼汤,酱牛肉,酸豆角,酿芦笋,干煸虾,红枣茶等等。任之丰冷不丁一把抓过来,“记这些做什么,不嫌累。”岳青平像被偷看到什么见不得的秘密似的,立刻要抢回来,任之丰故意把手举得高高的,说:“做什么用的,先说。”岳青平嘟嚷着:“记下爷爷和爸爸妈妈平时喜欢吃的菜。”任之丰立即质问:“怎么没的?”岳青平瞪着他:“怎么没有?喜欢吃牛腩,鸡蛋羹,什锦五花肉。”任之丰还举着手,直到找到他喜欢吃的菜,才将纸还给岳青平。心里很得意,他家的小兔子敢不记得他的,大家就都不用吃了。记起这些,他无比心酸,她这么讨好一家,也没捂热一些的心。从小到大,都说他硬,他哪硬得过她们哪。
任复生一溜儿喝完了粥,舒服地摸摸嘴:“真想念小平做的菜啊。”
任之丰看着岳青平利落地收拾碗,心想,是真想念。做饭的阿姨一个月后回来,竟然有些不适应桌上的饭菜,爸爸回家吃饭的次数又渐渐少了。岳青平还是经常去厨房帮忙,不过很少做满桌的菜,倒是爷爷,她还是经常给他熬粥,说老说吃粥好,营养,易消化,每外面吃到好吃的粥,也记得给爷爷带一份,五里粥就是被她发现的,后来常给爷爷带,说自己熬的没这么好吃。她不知道她做的每一道菜,熬的每一锅粥,都有她岳青平的特色么?
任复生认真地对岳青平说:“今天来看任爷爷,任爷爷死而无憾了!”
“会经常来看爷爷的,您就不要说死啊死的,不吉利。”岳青平含着泪笑,“您想吃什么菜,给说,做好了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