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宝怕秋娘无聊,存了心想要逗她笑,又将那日自个儿和铜宝装作死人的事儿说了一通,“姐,你不知道,那日你用纱布包着我的脸,那纱布上的鸡血味熏得我差点吐出来!这死人的滋味,委实不好受!”
“就是就是……”铜宝接着道:“姐夫不是好人,他就是在整我们的。你看他,分明将一切都安排地妥妥当当的,银宝和我完全不用装成这样躺着活受罪……你看你看,那日的鸡血黏在我身上,到今天还有一股鸡屎味!”
二人满以为告个黑状有用,哪知道秋娘却是脸一沉,一手一个掐住胳膊骂道:“你们还敢怪姐夫欺负你们!就是要让你们吃吃苦头,知道打架的后果,知道当死人有多难过!看你们往后还打架,看你们往后打架还敢输到遍体鳞伤,你们这两个没出息的东西!”
二人疼得嗷嗷叫,恰好长安进屋来,他们又只得往长安身后躲。秋娘一笑,将方才二人的话说与长安听,这回便是长安都不护着他们了,一个飞腿,一个劈掌,将二人又打服帖了送到秋娘跟前。
场面一时有些失控,银宝和铜宝唉唉直叫,秋娘和长安唇角都快咧到耳朵边去了。
安然在一旁发着怔,半晌后,却是为着有些搞笑,却十分温馨的场面,抿着唇,微微勾起了久违的笑容。
方才还在嬉闹的银宝恰好扭过头去看安然,一时间,竟只想到“双瞳剪水,朱唇皓齿”八字。
再回神时,脸已泛红……
作者有话要说:包子们:谁再喊我们范桶范桶……瓦们尿你们一身去!【← ←那你俩想叫什么名字?取好了名字你俩就不尿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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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章
自怀孕后看,秋娘便被当作猪一样被长安圈养着,事事都不让她操心,倒是她自个儿闲不住。再者说,家里的账目总得她自个儿过了目才放心。
从前,秋娘的收入主要有两块,一是平日经营梅园,若是按照从前,梅园的收入那绝对是占了大头,可偏生,齐岳如今却是住在梅园里,便有人传出梅园是“蜀王养病之地,不得喧嚣”的留言,这下可好,买了这么大的园子,钱就恰恰回了个本,赚头却是没了。
想到这,秋娘便是牙痒痒:吃她家的喝她家的,还吓走她家的客人。若是他将来当了皇上能让长安得些好处也就罢了,若是不能,她决计是要拿个算盘同他好好算算这损失的!
这收入的第二块的,便是她投到李然舅舅生意那的钱。这些年,李然舅舅的生意是越做越大,都做到邻国大周,还有大周下头的西域各国去了,杜老汉蘀她卖地赚了不少钱,秋娘留了些以备不时之需,余下地全投到李然舅舅那去。李然也是个靠谱的人,每月定期将赚的钱送到秋娘这来,秋娘都不大操心这些。
只是这个月……秋娘蹙了眉:怎么迟迟没给送来?
钱不送来也不打紧,这般想想,怎么李然也许久未曾露面了。
她存了疑虑,便将若兰唤了来,原本姐妹二人闲聊两句,气氛还是好好的,等秋娘提及两日安,若兰的脸色却是变了两变,秋娘再李然的去向时,若兰又是吞吞吐吐。
等秋娘逼得急了,若兰“呜”一下竟是趴在桌上,低声哭道:“姐,你别问我!我都难过死了!”
秋娘急了,心里头顿时百转千回,抓着若兰道:“莫不是李然负了你?若他真敢,我打瘸他双腿去!”
说话间,她已是起了身,若兰忙拖着她,多日来藏在心头的抑郁竟如泄了口子一般,拦不住也不想拦,抽抽嗒嗒道:“若他真在外头寻了人,我也好过些,姐,我这可怎么办……”
若兰真是有苦说不出。
从前,她几次遇到秦远,知道他是谁之后,心里头便记着这不是好人,可偏生每回秦远看见她,眼里都怀好意,让人着恼。
那一日,她在衙门里见他出了大丑,心里真是痛快。哪知过不得几天,她竟在街上又遇上了秦远。
几个大汉在街上就拦着她,将她带到了酒楼的包厢里,那时候,她看到了衣冠楚楚的秦远心里头便生了不好的想法,唯恐这禽兽是看上了她。
偏生,竟是被她料中了。
那秦远先是装模作样地同她套近乎,表达自个儿的钦慕,被她断然拒绝后,他竟是恼羞成怒。
“那人分明早就查清了我同李然有婚约在身,可是他却不肯放。又说李然是个废物,家里无权无势,只需他爹一句话,李然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考上功名。我原是不肯信,还好生地啐了他一口,他要对我动手动脚时,我操了板凳便打在他身上,可是他不着恼,他丝毫不生气呀,姐……”
若兰“呜”了一声伏在桌面上,想着那人的眼神那人的动作,真是恶心至极。那日她好不容易想方设法逃出了酒楼,至此,她连门都不想出了。
秋娘想到秦远那双脏手碰在若兰身上,更是觉得恶心。好在秦远自鸣自个有资本,没对若兰做出什么禽兽不如的强占之事来,否则,否则真是……
“不过是仗着有个一手遮天的爹,便敢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看他能得意几时!你别怕,金榜一日未出,结果如何他又如何知道!”
“我听李然说,若是按照往日,这科举的榜单早该出了。迟迟未出,只怕是出了什么差池……”若兰低着头呜咽道:“那禽兽说那样的话,我原本也不肯信。只是有段时日我都不曾见到李然的面,我私下让金宝去打听,金宝说,李然的舅舅这半个月来生意上出了好大的问题……姐,会不会是那个禽兽要对李然家里下手了……”
“你在这哭顶什么用!这事你就没问问李然么?”秋娘又问。
“我不敢问。我就怕是因着我连累了他,又怕他知道那禽兽纠缠我……你晓得他的脾气,若是知道了,指不定犯浑去跟人家干架……”若兰又哭道。
“你呀你……”若兰一向看着刚硬,可到了这等事上却是犹豫不决。秋娘指着若兰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道,“那禽兽纠缠你又不是你的错,你在那内疚个什么劲儿!你同李然既是要做夫妻,凡事都该商量着来。莫不是你怕他在婚前便畏惧了他人的权势要弃你而去。倘若真是如此,这样的男人又要他何用?”
“……”若兰只觉得百口莫辩,想说她信李然,可自个儿到底还是存着疑虑:现下的人,有几个不畏惧权势,更何况,这事儿还关乎着家族的生意,以及自个儿的前程。李然真能为了她顶住么?
若兰不自信了。
秋娘见她这般模样,已是明白了大半,索性安慰的话也不说了,直接让金宝去请了李然过来,将若兰藏在了碧纱厨的后头。
李然这些日子为着他舅舅的事儿早就焦头烂额,原还想着秋娘是不是问月分红的事儿,一上来便是歉意道:“大姐,这个月的分红我不巧忘带在身上……过几日,过几日我一定给您送来。”
秋娘定睛看李然,见他这几日果真是消瘦了许多,也不知道曾老爷生意上到底出了什么岔子。这一厢却是摆摆手让李然坐下,开门见山道:“李然,你同若兰虽未成亲,但是也是有了婚约的,你既喊我一声‘大姐’,我自然也不把你当做外人。我这人一向爽直,有话我便问了。这几日我得了些消息,说是曾老爷的生意出了些岔子,资金上有些周转不过来?”、
李然吃了一惊,忙道:“大姐如何这般问。这是没有的事儿。近来家中生意太忙,我昏头转向才忘了带那份红利,等几日后……不,等后天,我一定将那利钱送来!”
“我话都说到这份上,你还要骗我不成!”秋娘却是将手上的茶杯重重一放,沉脸道:“我是只担心我这利钱不成?诚然,我范家同曾老爷有生意上的来往,可重要的还不是这亲戚上的情分?你若是这般不信我,咱们做亲戚还有什么意思?”
在碧纱厨里的若兰没想到秋娘一下便将话说这么重,急得恨不得绞碎手里的帕子冲出去,可方才秋娘千叮咛万嘱咐让她沉住气,她只得干着急直跺脚。
便是李然也被秋娘的重话镇住了,见她似是真的动了怒,忙劝道:“大姐别怒,我……我应了长安不将此事告诉大姐,怕您忧心动了胎气的。”
“有什么话不能告知于我的,我杜秋娘就这般经不得吓不成。你说!”秋娘直截了当道。
李然沉吟了片刻,看秋娘已是沉了脸,不怒自威,一声长叹,罢了罢了,总有一天她得知道。
他舅舅曾老爷一直做得是香料和茶叶生意,尤其是这些年,将生意都做到了大周和波斯各国,大齐各州各府几乎都有曾老爷的店。可是就在半个月前,曾老爷却像是走了霉运一般,先是从京城分店开始,时常有混混砸店闹事,报了官,官府也不管,即便是来了人,也是好生的混些吃吃喝喝,连吃带拿地骗走了曾老爷不少东西,事情还是没解决,他地分店竟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形。
再来就是曾老爷发往蜀州的货,在途中被贼人抢了。曾老爷做生意这么多年,黑白两道自然都是打通了关节,被人打劫这种事也就早期有过。再者说,曾老爷做的是良心生意,这些年,发财致富的同时不忘回馈乡里,他的口碑也是极好的。曾老爷特意让人去问,那贼人也爽快地回了话:此番,却是上头有人故意要整他,那人不是他们这般贼人惹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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