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没有在他做噩梦的时候及时把他叫醒!如果是宋瑶,如果是宋瑶……
“来人,摆驾锦绣宫。”
一群人蜂拥而入伺候,赤身**的良嫔猝不及防,下意识一声惊呼就想用头发和手臂遮住自己,随即就被人捂住了嘴,拉着头发往下拖了出去,两条修长的白腿在地上无力地挣动,就像一条垂死的白鱼。
没人会再去搭理她,即便是太监,后妃的身体也不是这些人能看的,夏泽的这种做法,甚至连给良嫔穿衣服的意思都没有,这已经代表的很清楚。
从侍候良嫔的下人们如丧考妣的表情中就能看出来,他们跟的这个主子,彻底没戏了……
夏泽身边的气压过低,他坐在轿子里,外面也没人敢开口为良嫔求半个字的情。
路才走了一半,只听到里面的年轻帝王不耐烦地开了口,“去大道宫。”
这个意思就是,宋贵妃也没用了?
抬轿子的几个小太监都有些软脚,谁都知道夏泽在去大道宫的时候就代表着他心情极为不佳,让人试药活活打死的不是没有先例。
……他们还年轻,着实不想这么早就去见佛祖。
“是。”
跟在轿侧的大太监刘锡低声应了句,挥了挥手示意人赶紧去大道宫布置,同时狠狠瞪了这几个找死的小混蛋一眼,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十年八年的功夫压根做不下来。
……不对啊,刘公公您不是号称进宫才七年?
夏泽闭着眼,轿子几乎不见颠簸,好像就这样要一直抬着他到老,好像这条路永远都没有尽头……
就是这样!夏泽骤然睁开眼,好像要送他去死一样!
“停下!”
轿内人突然一声爆喝,吓得抬轿的小太监脚一软,险些把天子给头上脚下颠出了轿子。
刘锡顿时大惊失色,抬手就狠狠照着那闯祸的小太监脑壳上削了一下,“小王八蛋,还要不要你这颗脑袋了!”
至高无上的天子陛下却从轿子里探出头,额头上还带着刚才磕出来的红印,面无表情地看着刘锡,“赏。”
这变化太快,刘锡瞬间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这竟然是要赏这个闯祸的小龟孙子?皇上实在是越来越难理解了!
小太监喜笑颜开捧着赏赐的银子滚了,刘锡没好气的挥挥手,沉默地侍立在大道宫外,抬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天色,无声地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甄皇后这一死,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也亏得小太监这一磕,把刚才几乎魇住的夏泽给磕醒了。
他自从甄绮死后就开始迷恋修道,在外人看来是因为对前皇后的长情,但实际原因是因为他手上血腥过重,不得不依靠丹药和修道解除噩梦罢了。
夏泽拈了三柱香,恭恭敬敬地插在了香炉内,这才慎而又慎的拜了几拜,团腿坐在了一旁的案边,就着这么个逼仄的场地抄写起了经书。
往日里夏泽心神不宁的时候就会过来抄写经书,抄着抄着心情自然也就平复了下来,但今夜不知道是为什么,烦乱的心绪却始终得不到宁静。
他似乎始终都能听见少女时的甄绮在耳旁的爱娇和笑闹。
“阿泽,来这边……”
“阿泽,今天父亲答应……答应我跟你在一起了。”
“阿泽,柳宁的确是个人才,让他去翰林吧,现在就脏了手,以后可就不好用了……”
“帝师?这么年轻的帝师……不过树立一个天下读书人的楷模也未尝不可。”
“你看,这是我新调出来的香,柳宁和宋瑶都挂上了,只有你这个……可是我特制的,死也不能取下来!”
“阿泽,阿泽……”
真正陪他打下这片江山的人,是甄绮。宋瑶再有巧手妙语,也无法代替这旧日中不可更替的那一段。
那些回不去的时光……
夏泽停下笔,魔怔般地抬头望着那些高不可攀的神像。
木雕泥塑,金箔加身,这么多年来,神仙们一直都是同样的悲悯神情,不管战乱太平,不管妻离子散,不管悖伦更替,不管……忘恩负义。
九天的神仙们居住的那么高,是否真能听见源自人间的祈祷?
……又是否,真能向下界展示他们应有的慈悲?
门忽然轻轻地响了一声,没有听见刘锡的禀报,夏泽也并不回头,这大道宫能未经通报进来的人只有一个。
柳宁。
“你这又是何苦。”
似乎是站了很久,身后的那人才幽幽叹了一口气。
“你说,我当年是不是做错了,没必要这么赶尽杀绝?”夏泽疲惫地垂下眼,不再看那无所不知的神佛。
“甄家必须亡。”柳宁淡淡道。
在先皇的不理政务之下,世家门阀已经长成了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他们紧紧团结在一起,把好端端的大夏王朝作为他们的后花园,疯狂的汲取着原本属于天子的财富和人脉。
原本皇权高于世家,但到了先帝后期,皇权已经隐隐有被世家所遏制的迹象,而几乎每个夺位皇子的身后,都有着相应的世家门阀。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贪婪永无止境,今日他们或许只是要保住自己高人一等的地位,他日所谋的,就将是窃国。”柳宁的声音娓娓道来,却像是给夏泽打了一针强心剂。
甄家在帮助夏泽夺得江山的时候,吞吃了多少战败世家的地盘以及人力,最后长成的畸形庞然大物几乎能一手操控整个大夏。
哪怕夏泽再爱甄绮,但他首先是一个帝王。
大夏的帝王。
“所以你是埋怨我没有保住甄绮的性命?”许久后,夏泽慢悠悠地反问。
柳宁知道,此时的夏泽,已经恢复了平日里那个他效忠的对象。
“以她的性子,恐怕毋宁死……”柳宁苦笑一声。
真是不知道以后下去之后该如何去见你啊,甄绮……但愿你不要直接扑上来把我撕碎了才好。
……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阿绮。
“你向来不爱踏进这里,出了什么事?”
大道宫不是柳宁爱来的地方,这里太过于沉重,满目都是甄绮的旧物。
“华家小姑娘最近似乎闹得有点大……”柳宁把视线从甄绮的梳妆台上收回,忽然停在了案上的某处。
那里似乎少了个镯子。
夏泽曾经送给甄绮的,她珍而又重的那个镯子。
“一个香粉铺,还能出什么幺蛾子。”夏泽不以为意。
“几乎小半个京城的贵夫人们都去她那转了个遍,传言……能有夺回花心丈夫心的香。”柳宁调整了思绪,低低一笑。
夏泽嗤之以鼻。
男人的心思如果真的是那么好掌握,自古以来也就没有那么多怨妇了。
“华家小姐的手,伸得有些太长了,即便是陛下给了她这个恩典,却也不代表她能为华家这么公然的收集消息。”
夏泽顿了顿,“中秋的时候吧,先给她点甜头,证明天家恩宠,然后再让华庭中秋之后入朝堂。”
“那么,中秋的安排还是戏梦班。”柳宁点了点头,“我先告退了。”
“站住,”夏泽突然不紧不慢喊了一句。
“何事?”柳宁的脚步停住,却并不回头。
“你什么时候才能正视甄绮已经死了的现实?”夏泽的声音并不高,但那种咄咄逼人却半点也没有减少。
“……”
柳宁沉默了片刻,大步走了出去。
“甄绮,你看,柳宁可是这么多年没有娶妻……”夏泽一个人站着站着,忽然就笑了起来,笑声中隐隐有苍凉。
或许柳宁和他也是一样,曾经的真心在深不见底的权欲中,终究迷失了自己的本心。
作者有话要说:G姑娘才说了要虐夏泽,可是我真心不知道这章到底虐的是谁orz
☆、46旁门左道
香粉铺的生意自从声名鹊起之后就变得很繁忙,从红牌到小二,无一不是忙得脚不沾地,铺子里每天消耗最多的就是城外十里的山泉水。
……谁让小姐说要保质保量宾至如归的,身兼跑堂打水之责连在西厂都没干过这么多重活的艳獒表示很忧伤啊魂淡!
华妩表示,我才不会告诉你我是特意把这群打破头也要挤进来的各家探子们不当人用呢哼唧!
舒闲被围困在一众贵夫人中,四处望去尽是枝翠玲珑,各色珠光宝气闪瞎了他的狗眼。
……这哪里是艳福,分明是一群女人聚在一起炫富比身家来了。
舒闲脸上的笑容已经快要挂不住了,即便保养得再佳,但眼下也多半都能当他妈,即便他再八面玲珑,也不禁被扑鼻而来的香风阵阵。
虽然夫人们身上都是高档货,但是如果是各种气味的香风混在一起的话,悲剧可想而知。
舒闲苦不堪言,还偏偏不能跑……没办法,龙小轩出门跑青楼去了,眼下只有他是台柱,此时不献身更待何时?
“小姐,小姐,小小小小小……小姐!”
舒闲一眼瞥见华妩远远走了过来,眼巴巴看了过去,不料眼见她从身边目不转睛视若无睹就这么直接走了过去,嗓子顿时拔高了八度,险些破了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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