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难陀正是龙泉国师。
既然烈瑕已经重中之重的提起了伏难陀,自然该他接过来,他的目光在在座之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一处。
隐含慈悲的注视让烟苏抬起头来,她的判断敏锐而尖利,完全是透过现象直接进攻本质的犀利,伏难陀的目光,绝对不会引她向好的一方面走,起码并不是善意。
妹子简单一点理解,判断就很简单了,这丫的是在挑衅吧···
烟苏低下头,没有回应他的目光,伏难陀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声音平缓的说:“我一生致力于研究生死之道,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且无法避免的东西,难的是直面死亡,超越死亡,让死亡成为一种升华。”
蔓藤姑娘:【这话听着格外的熟悉···我想起来了,末世前琐事你大概记不住了,末世前有一种诡异的组织叫做邪|教,他们理论体系成熟,积极发展教员···基本上就是吃肉喝酒泡美人儿表面上大慈大悲阿弥陀佛的人,我看这丫完全就是一合格的邪|教徒,】
烟苏啃了口丸子样的东西,有轻微的奶腥味,但是包在嘴里味道很好,她的语气很客观:‘听起来很不得了的样子···’
【这个形容···】蔓藤姑娘阻止了一下语言,【其实精简一下就是这丫的用一张嘴忽悠人给他钱替他卖命为他挡刀,被忽悠的人死了还以为自己是立地成佛下辈子投好胎死得其所。】
烟苏:‘好像很厉害。’
徐子陵在这时候回过头,乘无人注意对她笑了一下。
精神网慢慢延续出去,烟苏发现除了一两个阶次较低的人有低微狂热现象之外,大多数人很犀利地保持着面上很感兴趣,心里各种不以为然的心理。
少数人还想搬倒这种言论,双龙显然属于这一项。
烟苏:‘根本就没有忽悠成功,邪|教徒神马简直的弱爆了。’
蔓藤姑娘:【···】
武者这个职业心智不坚定很难有成就,在场的武功都是到了一个境界的,怎么可能被一两句话就动摇成功,也就是说伏难陀真心冤枉,他是躺着也中枪。
伏难陀:“我观程姑娘另有想法,能不能说来我们一听?”
烟苏从渐渐干净的盘中抬起头来,声音很平稳:“不能。”
擦,伏难陀真心没想到会有人如此不给面子,最重要的是他明显没想到有些妹子是不能随便用来挑衅的。
伏难陀:“程姑娘是不屑与我们一谈?”
他之前说什么妹子没听,她完全不想动用精神力会议一遍,这什么事儿啊,你说你的,没说她非得听吧···
烟苏难得很认真:“你知道五斗米道门吗?”
伏难陀神色微变:“自然是···知道的,程姑娘为何说这个?”
“我是五斗米道门的的弟子,”烟苏不带丝毫感情的看着他:“我是道士,你一个和尚,我们谈什么!”
擦,这个代沟是有点大,比和尚和尼姑的关系还不如,起码人家好歹是信的一个佛。在场的人即使面容严肃,眼中都流露出几丝笑意。
伏难陀被狠狠噎了一下,脸色终于沉下来:“两派虽差距很大,但也可取其长补其短的交流一番。”
“你那个就忽悠人早点死,是挺短。”烟苏,“道门研究长生之道,够长,你那个这么短肯定补不上。”
这种隐藏的某种含义,伏难陀自己知道自己的事儿,他就不是个五根清净的和尚。
补不上你妹儿啊···自家教派被放在地上狠命的踩了两脚,伏难陀脸色铁青,很想直接一掌劈了这妹子,但这时候动手就是不给拜紫亭面子,最重要的是这个姑娘虽没有真正说过他,但是已让他有种穷途末路之感,思想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寇仲:“国师不要见怪,家妹并无恶意,就是说话太直了点,她年纪尚小,请国师千万不要介意。”
直你妹儿,你这样一说我再计较岂不是说明咱真小心眼了,混蛋。
伏骞:“国师刚才讲到梵我如一,可否续讲?”
拜紫亭也在此时开了口:“国师不妨说说看。”
话题被一转再转,到这个份上,伏难陀只能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继续说刚才的话题,他心中却隐隐蒙上了五斗米道门这个多年未听见的名词。
徐子陵将自己桌上的东西挑了几盘到烟苏面前,同时向寇仲使了个眼色,伏难陀此人看似得道高僧,实际上就是一喝酒吃肉还玩女人的淫贼,可以想象这丫的绝对是锱铢必较,果断想办法玩死他比较好。
目光相接,两人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一群美人依次上来,给在座的宾客添了酒,拜紫亭示意众人品尝:“这是用响水稻酿的美酒,味道很好。”
这酒颜色极为透彻,倒落在杯中叮咚有声,烟苏尝了一口,味道确实清冽无比。
烈瑕眼见尚秀芳喝下酒,眼中光芒一闪,唇只沾了沾酒就放下。
此时论生死之道已经停下来,乐舞荡漾,尚秀芳的曲子总是迷人的,给这即将沐浴在风雨中的龙泉带来了一丝安宁。
烈瑕痴迷的注视着尚秀芳,待她一下落座就凑到身旁:“烈瑕有一物早想请秀芳大家一观,可否请随我前去一谈?”
尚秀芳掩嘴一笑:“自然是可以的···烟苏妹妹坐了这么久了,不如和我一起去消消食。”
烈瑕脸色不变,眸光细微的闪动却让烟苏停下了动作:“好···”
妹子显然不知道啥叫电灯泡,她也当得很欢快。
长廊走尽之后就是宽阔的花厅,艳丽的花儿摆放在架子上,散发着甜腻的香味,烟苏拉住尚秀芳。她用的是精神力传音,烈瑕没有半分知觉,声音直接传入尚秀芳耳中,她身形一顿突然有礼的对烈瑕道:“尚秀芳失陪一会儿。”
她罗裙轻移,没等烈瑕反应就从侧门离开,烈瑕面对的是从脚底升腾而起的巨大蔓藤。
蔓藤姑娘的利刺狠狠扎进烈瑕的小腿。
【长得人模人样的,咋回儿事,下药骗姑娘神马的最讨厌了···】
烈瑕只惊讶了一瞬,立刻就做出判断猛然扑向花厅后门,烟苏微微眯眼,只见烈瑕身形一顿,一步一步的向后退。
一柄长枪抵住他的胸膛,再往前走他必然丧命再此。
伏骞将烈瑕逼进花厅内,才询问:“怎么回事?”
伏骞并没有碰到从侧门离去的尚秀芳,只是听到花厅内有打斗声,才及时出手帮烟苏拦住了烈瑕。
烟苏微微皱眉:“他引尚秀芳到这里···我觉得这些花有问题。”
伏骞并没有立刻观察旁边的花朵,而是将注意力放在烈瑕身上,只见烈瑕嘴边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就知道事情不对。
果然烈瑕手中落出两个圆球,这些球散发着奇异的味道,呛鼻得很,等烟雾散去人已经不见了。此时伏骞身形一晃,两边的蔓藤收回身上的刺,变得光滑而柔软,扶住了他。
伏骞靠在蔓藤上苦笑:“着了他的道···现在浑身没有丝毫力气。”
妹子可以把毒药当甜点吃,但是除了几样格外好吃的毒她对这些东西认识不多,更何况烈瑕下的毒并不是可以吃的。
整个龙泉对他们几人来说都不安全,伏骞这个个体绝对很吸引仇恨值让人很嗨皮的砍了他,烟苏尝试了种子对他的起作用时间,才判定:“应该足够走出皇宫。”
宴会上的舞蹈声乐早就停了下来,整个大厅的气氛十分沉重,早就回席的尚秀芳担忧的回望烟苏,妹子点了点头示意没事了,她才放下心来。
烈瑕并没有再回到大厅,显然是怕激怒了尚秀芳成为众矢之的。
一封国书放在拜紫亭的面前,烟苏和伏骞落座时正好听到他述说国书上的内容:“颉利和突利此番联手,限我后日之前交出五彩石,否则就将我龙泉夷为平地。”
宴会开不下去了,众人自然只能散去。
绿色的蔓藤缠上徐子陵的手臂。
“蔓藤先跟着你们,”烟苏的声音刚好三人能够听见:“伏骞中了烈瑕下的毒。”
“我说呢!怪不得秀芳大家会突然请伏兄上车一叙。”寇仲一想就明白了:“只怕这药是冲着秀芳大家去的,我们会找机会结果了他。”
烟苏一般是不会搀和进他们的行动中的,妹子战斗力太凶残,一出手他们各种吃软饭,更何况烟苏并不该牵扯进来。
他们始终是要靠自己的。
今晚必然要发生大事,徐子陵和寇仲先行离去了。
尚秀芳在正门下了车,马车直到后面的马厩旁才停下来,烟苏撩起帘子回头问种子效用已过,瘫软无力的靠在软垫上的伏骞:“你可以选择一下,是用抱的还是抗的?”
伏骞:“···”
···
烈瑕必然不会对尚秀芳下绝对无法挽回的毒素,所以几乎没有人担心伏骞的恢复问题。但是显然他们遗忘了一点,以尚秀芳柔弱的体质,实在是不必下软经散这样的东西,而有一种药用了之后出现点什么事,那是绝逼说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