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姨,这丫丫不是?”
“她不过是生了场大病。现在已经养好了。”老王氏打断沈云真的话,道。
云真心中一个咯噔,梨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丫丫回来了?这女子被掳走,莫说回不来,就是回来的能有几个是完璧的人儿?梨姨这是要自家谨瑄拾人破鞋吗?
“丫丫回来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老天保佑,这孩子怕是吃了好多苦吧?得好好调养一番才是。云真和百善堂的老医师熟悉。把人带过来给丫丫开些调养的方子?”沈云真笑笑的打了个哈哈,换上一番关切周到的话儿。
“不必了,我已经让人请了番刘巷的刘婆子过来给安好看了。”老王氏的脸色的愈发的平淡,平淡到几乎没有情绪波动。
番刘巷,刘婆子?这可是城里最好的接生婆子。梨姨说这个的意思是什么?
“这事儿,你回去备一备,两个孩子打小一起长大,看着感情又极好。结亲不过是早晚的事儿。老婆子年纪也大了,这几个孩子的事儿办了,心愿也就了喽。”老王氏长叹一口气。然后闭目,叨念佛语。这已是送客的意味了。
沈云真自是极有眼色,站起身来,道了辞这才往前院走去。这事儿还真是要好好想一想。
不多几日,碧河突然发现,一直守在门口的十二走了。后院里咚咚的响,那新建的围墙也拆了,忙回去和丫丫说。
这是说她们的禁闭关完了,可以出来透透气了吗?
一根丝线绣完,丫丫把手里的柏树绣搁下。站起身,膝盖处,玉色水裙缓缓滑下,拖曳在地上。
“丫丫,我可算是见着你了!”还没走外间儿的门口呢,一个高挑的人影冲了过来。一边喊着一遍把丫丫紧紧的搂在怀里。
接着又哇的怪叫一声,又跳开来。
“丫丫你身上什么东西,这么扎人!”
低头一看,手上绣花针还没有搁回针线箩里,举起来对着六丫晃晃,然后搁进箩里。
“丫丫,我可算见着你了!”六丫又扑过来,紧紧的把人抱住。
虽然这是一个万分温情感人的时刻,但是,丫丫努力的后仰着上半身,想把自己的脸,从那波涛汹涌中拔出来。对于男子来说,这是一个很幸福的瞬间,但对于丫丫。不是说笑,呼吸真的被堵住了!
“你这个儿的果子真是好吃,你知道吗?自打你走了以后,我就再也没吃过这么好的果子了!那个谨瑄表哥,就给你带吃的,不给我带!”六丫慢慢一嘴的吃的,一边继续往进塞,一边说着。
丫丫满头黑线,好不容易从那愈发雄伟的某样器官中挣开来,这丫头就再也没句关心的话,专心在一边儿吃了。
她是真的担心自己吗?还是只是自己不再家,家里的吃食少了。
“丫丫,你是不知道。你不在家,家里的菜都不好吃了。虽然我以前都嫌你做的鱼吃起来麻烦,老多的刺。你不再了,我才知道,没有你做的鱼,家里简直就是青菜配萝卜啥都没有啊!可把我馋死了。嗯,这个果子真好吃,丫丫你在哪儿买的?”
六丫一边摇头晃脑,一边诉苦连连。
“……”对于这样眼里除了吃,就没有其他东西的人,她应该庆幸,自己不在家,她还记得差了自己这个人吗?从一开始就是想她,想她,想她,想她的做的吃的!
转身,又坐回软榻上,挑出一根墨绿的丝线,给绣花针穿上,然后拿起袍子继续绣。要问什么,也得等这家伙吃饱了才成。
“哦,对了,上旬青玉给你来信了!我进不来就没给你。”六丫往嘴里塞了块蜜饯,然后用还沾着糖汁的手伸进胸口处,掏出封书信。
瞧见书信都被挤成了弧形,丫丫忍不住嘴角又抽了抽。她决定等这个还带着某处温度和味道的书信凉了再去看。
一刻钟后,某人食足茶饱,抱着肚子,临走的时候还例行关心一下。
“丫丫,你没事儿,真是太好了。诶,我走了,中午到娘亲的屋子里去吃饭啊。”
碧河看着桌上八个噌亮噌亮的盘子,表示很伤感。这些吃的还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呢,就被六小姐给吃完了。之后若是小姐想吃了怎么办?柜子里都没有了。
目送六丫出门去,丫丫看着一脸不乐意的碧河收拾着盘子。
“好了好了,别气了。反正我也不怎么想吃,正好六姐过来了,让她都吃光光,免得到时候浪费了。”
站在外间门口守着的碧海,听到这话,抬头看天,这真是一个充满了忧伤的秋季。
书信是青玉写来的,也是丫丫一直都盼着的消息。也只有从青玉这里她才能尽早的知道木头叔的消息。两个多月过去了,也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去草原刺杀阿木天王不知道有没有遇到困难,受伤。
丫丫,小安好,小亲亲,想我没?
我在大理寺过的挺好的,以前别人都说这儿多恐怖多阴森多吓人。其实都是骗人的!骗三岁小孩儿的事情居然我居然信了!
以下省略一页懊恼她一世英名竟毁于流言。
大理寺的牢房干净又整齐,除了没有丫鬟伺候意外,其他的都非常好。饭食顿顿都是三菜一汤,还有不少是皇城特色菜,我借机品尝了一番皇城的美食。
以下省略一页赞叹大理寺的牢房水平之高超,衙役之和蔼,环境之优美。大有邀请丫丫过去坐坐的意思在里头。
但,你家男人那速度也太快了。我还没住够呢,就把人头带回来了。尤其是我家老刘,居然不许我赖在大理寺,非要我去武侯府住着,简直就是太不知道我的心意了。
我家老刘就是这点儿不好,总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真是太……
以下省略一页关于她家老刘的不善解人意的种种事情,以及她的各种不满意见,诉苦。
看到这里,丫丫抿嘴一笑。老刘?记得那时候和青玉一起被平瑞公主关起来的时候,青玉就常提起,应该就是那位刘将军吧。
丫丫,就是有一点儿对不住,你家男人好像受伤了。听说被陛下册封了个什么官儿,然后回咱老家,说是不能再上战场,王大哥给顶上你家男人本来的位子。反正好坏都是你家的,也没差什么。好了,就写到这儿,我待会儿还要去马场上赛马呢,那群小丫头片子,居然不相信本姑奶奶我马术了得,一定要让他们瞧瞧我的风采!
受伤?木头叔受伤了?不能再上战场的伤,应是极重才是。
丫丫手里拿着书信,站起身来。
“碧河,你去厨房给煮些新茶过来,我要去竹林里坐坐。”说罢就起身,往外间走去。
小姐要出去坐坐,这可是大好事儿!碧河哪有不应的道理,忙应了就往外跑。顺带还把碧海喊上。
“碧海你快去买些点心回来,小姐要吃茶呢!”
抬头忧伤的看着前院的屋檐上黑瓦上的青苔的碧海一听,更加忧伤了。又去买吃得,又没有她的份儿,这真是一个悲伤的秋天,和即将到来的哀伤的冬天。
“他伤哪儿了?什么时候回的梨州?”丫丫坐在竹林里,以要清净清净为由,让碧河碧海退下,开口道。
第二百七十六章 祖母,我心里有人了,我不愿意嫁
周围一片安静,只能听得见半空中暗翠的竹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等了一会儿后,周围还是没有人说话。丫丫低头端起石桌上的茉莉花茶,轻轻的搁到唇边,抿了一口。然后用力的摔在石桌上。
“啪!”清脆的响声在竹林里响起。
站在厢房门口的碧河一惊,和碧海相互对视一眼,接着就惊慌的跑了过去。
“都别进来,站在那儿别动!”丫丫回头低喝了一声,然后拾起手上的破碎的茶杯残片,抵上手腕。抬手,狠狠割上去。
风啸声从耳后响起,一道蓝影子划过,手上的碎瓷片不见了。
嘴角吟起一抹轻笑,回转过身去,离开竹林往厢房里去。
“碧河,我不小心把茶杯摔碎了,你去给我拿杯衣衫。”
碧河诶了一声,小心翼翼的看着面前的丫丫,方才小姐的喝声真是把她吓坏了。
她只要把自己知道木头叔回来了的消息让他知道就好。
王宅近来喜气洋洋,颇有些张灯结彩的味道在里头。
“娘,你说的我要娶七妹妹的事儿是真的吗?她回来了?她还好吗?我能去看看她吗?”面容比以前愈发的白皙,身子比以前愈发羸弱的杨谨瑄听到沈云真的话,整个人都欢喜明亮了起来。
沈云真有些勉强的笑了笑。
“是,娘和你舅舅已经说过了,不过你们现在还不能见面。这要喜事前的三个月两个人是不能相见的。”
杨谨瑄一听连连点头,娘亲说的是。只是七妹妹没有事儿。真是太好了,他三番五次的想学着八哥儿去东北找,都被娘亲拦了下来,心中不知道有多难受焦急。
他一直坚信着。七妹妹那么好的人,肯定是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给我泡上一整壶的雪山云雾,好久没喝了。这回可是要喝个饱!”杨谨瑄幸福的眯着眼,整个人从内而外的冒着愉悦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