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擦着,“就是你嫁给我的事!”
霜合被箍地太紧,不舒服的动了下,“那……也的禀过我的父母……还有……”本是很平常的答话,两人间却忽然沉默下来,曹璨的声音有些沉重,“我觉得你的父母可能会不喜欢我!”
霜合靠在他怀里,轻声道:“不会!我父母都是最最通情达理的人,他们不离不弃的相守了一辈子,会懂得我们也是这样的感情!”
两人相依相偎,都不再说话,静静的呆了一会儿,天色已渐渐暗下来,曹派人来通知他们该去吃饭了两人才起身往前厅走去。
一桌子都是丰盛的饭菜,曹琳是真的饿了,早已不客气的开动了,见他俩来了,忙停下筷子,曹璨道:“吃吧!”她才复动筷子,曹璨问:“这几日去哪儿了?”
曹琳道:“二哥陪我去了一越外姿家,今日才回来,骑了一天马真是又饿又累!”
曹道:“让她坐马车偏不坐,也是自讨苦吃!”曹琳朝他做了一个鬼脸,继续低头吃饭,曹虽嘴里说她,可看着她的眼睛里明显带着宠溺。
四人笑谈着吃着饭,曹琳忽然问道:“大哥,你那个毒誓怎么办?爹爹是真的气得不行,要不你这辈子就真的不封侯不娶妻子!”她看了一眼霜合,头一次很自觉不再说话。
饭桌上的气氛蓦地凝重起来,霜合看着面前两双担忧的目光,倒不觉得有那么伤心,对于曹璨,她会用尽所有去对他好,只要两人心中有爱,就不会在乎那么多世俗的看法,就算真的没名没分的在一起一辈子,她也不会有怨言。此时,让她感动的是他们两人,像是家人一样的关心着她,而她和其中一个不过相识几个时辰。
霜合笑道:“那可就难办了,你大哥这么雄心壮志的,不给他封侯岂不是要憋死他么?这比他不娶妻还要憋得难受吧!”
“哈哈哈……”曹琳都逗得笑了起来,毫不夸张的说,真的没什么大家闺秀的风范,“大哥这个未来嫂子的嘴巴可太厉害了,要是以后给你当个军师什么的也不亏!”
几句笑谈后,曹又沉默下来,恢复往日冷静沉着的模样。霜合倒与曹淋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具体内容倒真没哈,就是吵得很。
一顿饭吃到月上中天,才叫人撇下了碗碟去,曹琳是真的累了,迅速回屋去睡了,霜合看了看曹倒没有马上回屋的意思,曹璨了解的看了看她,道:“别呆的太久!”霜合点点头,他径自去了。
见大哥走了,曹皱眉看了看霜合,“怎么还不休息?”
霜合抬头看着天空道:“天阶月色凉如水,你说这么美丽的夜我怎么舍得去睡?”
曹璨面无表情的说:“我看是天阶冷色冻成冰。如此寒冷冬夜,你若没什么目的,会和我呆在这儿?”
“唔!”霜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虽然小榭四周都挂上了厚厚的毡子,但火盆里的碳已快熄灭了,却是是很冷啊!“我……只是想问问你一些事!”
“不可能!”没等霜合问出来,他已先回答了。
“为什么?”霜合道,“最近我自已的事乱成了一团,都没时间去过问你们的事,我原本以为……女追男,倒真是隔成纱!”
“她不是我心中所想,不管做多少工夫都是白费的!”
霜合细细思量着他这句话,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
“你……心中所想,到底是谁?”霜合的手紧紧拽着手绢,有些紧张,她可不可以承认她着实很有点八卦呢?曹越是选样不近女色,她越是好奇,虽然很多时候知道好奇对一个人没有好处她就是忍不住想知道,更多却是替赵莲问个明白透彻。
曹愣了愣,抬头看着溶溶月色,有些出神。霜合疑惑的看着他的脸色,见他越来越是迷茫,最后轻轻的叹息了一声,霜合以为选就是他们谈话的终点了,没想到曹转过头来,忧伤的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霜合皱了皱眉,试探地问:“是心里还未有过谁吗?”
曹摇头,很清晰的说:“我说不知道,是因为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我能确定,她就是我心中所爱!”
却在灯火璀璨处 上卷 第九十章 所属(3)
霜合晕晕的继续问道:“你爱上一个人,却不知道她是谁?为什么呢?”
曹叹了口气,有些伤感的说:“这个隐秘我以为我永不会说出,却原来越是压抑在心间,越是想一吐为尽。”
霜合为他斟了一杯热酒:“和我说说,说不定还能帮你找到这个意中人!”
曹苦笑道:“你不帮我乱牵红线,已是万幸!”他低头看着酒杯出了一会儿神,才道:“那是两年前,我与父亲一道出使南唐,在南唐御史的家宴上,看见了她。不,那不是真的看见,因为整支舞蹈,她都在屏风之后,我只能看见她曼妙的剪影,那支舞,是我看到的最美的舞蹈,她如梦如幻,如诗如仙,整片大厅都是灯光俱灭,她出现在光影里消失在黑暗中。”
霜合道:“她是舞姬?”曹璨道:“一定不是!虽只看到她的情影,却让人感到她高贵圣洁,可远观不可近看,这种感觉你也许不会理解,但是当时我就是这样的感觉!”霜合道:“既然她出来表演,难道就没有出来答谢宾客吗?”
曹璨摇头道:“没有!”虽已过去两年,他此时想到当时场景,依然觉得遗慨万分,神情不免有些苦涩;“神秘就是神秘在这里,我本满心期待能见上她一面,但她始终没有露过面!当时满堂宾客似乎都有同样的期待,但是大家见主人并未邀美人出面的意思,以为别有不便,所以都没有提出。”
霜合凝神想了一会儿道:“你私下没问过那位御史大人?”曹又是苦笑,道:“怎么没问?可是纵我百般试探询问,主人都似从未有过此人出来献舞,问得久了,我也不便再问。”
霜合看过的许多唐传奇里,美丽的邂逅大多无果,看来曹也是属于选种情况,霜合有些闷闷的想,她在揽月阁捧夏笙和曲苑用的招数原来已有人在两年前就用过了,这女子一定是聪敏异常也一定美得出众,不然,怎么能用一支只见身影的舞就迷住了众人,霜合道:“只是这段舞就让你喜欢上她了吗?”
曹沉默了一会儿,道:“不!当时只是很神往,但实在是触摸不及,只好作罢。那是在御史府的最后一夜吧!我与父亲起了争执,兼之下棋暗书都败给了四弟,于是少年心性,负气而出,没想到一时走得急,御史府又极大,一下子竟找不到路出去,想到自己竟连个御史府都走不出还能有个什么出息?于是抡起地下的枯枝,当做剑使,往树上挥去,我那时力气极大反倒将自己的虎口震出了血。这时我听到一个极轻柔的声音,出现在树后,她道‘万物皆苦,并不只你一人,你打了树,自已就痛了么?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也许在前方老天爷已为你准备了另一番的精彩,干嘛还要在选里浪费时间自苦?’一段话,说的我茅舍顿开,一时间真是觉得自已好笑极了,我问她‘你是谁?为何会在选里?’这时,我听到树后传来脚步声,她已经走远,声音远远的传来‘不必相见,不过萍水相透’。我与她便是这样第二次相遇,我知道那个声音一定是她的,那样美丽的声音只能是她的,可惜,我没有见到她,她的那段话一直萦绕在我的耳边!”
霜合听得都急了问:“你就没追上去么?你们当时离得那么近,你完全可以看见她的!”
曹倒是有些看开似的说:“那时我太激动了,只顾着回味她的话,根本想不到自已就可以走过去看见她,而且她说不必相见,我就像是着了魔,觉得那是不可违背的旨意,一点也不没想到上前。你能理解我那时忐怎不安有期待万分的复杂心情吗?就这样,等我反应过来想追上去,她已消失无踪。后来我想,选大概是老天爷的捉弄,故意不叫我看见她!也不知道她是何许人也!”
霜合点点头,这个事情倒是可以理解。可换个思维想,曹心中念念不忘的这个女子,倒真是个玩神秘调人胃口的高手,连她也不得不佩服,或许选中间的一切都只是无意,可正是选种精心与偶然最能达到意料之外的效果。也许,当时真让曹看到了那女子的样子,他倒不会这样将她奉若仙人,只是那女子的声音和身影驻扎在他的心中时间太久,越是念念不忘,越是觉得那是最好的。
霜合道:“后来你便离开了?再去找过她吗?”曹道:“怎么没有?只是多方打听都是无果,她神秘的就像是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难道那夜我见到的身影,那天在树下我听到我的声音都是幻觉吗?”
一个人将声音和身影融为一体而深深爱上,总归是件稀罕事,连霜合都觉得他是有些爱上了一个自已想象中的人。她想了一会,道:“也许,这个女子只是御史家的一名普通歌姬,只是善于玩弄神秘,你见到她便会毫无感觉了。也可能,她是御史大人的一个小妾,那御史那样支支吾吾,铁定是有所隐瞒,若是这样倒也说得通了,他为了讨得宾客欢心,不惜让自已的妻妾出面跳舞,却又不想大家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