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君,妃不承宠 (慕夕颜)

柳玄月一听，主动在苏啓凡唇角落下一个响亮的吻，眉开眼笑地回道：“我已经学会了，以后不会扎着手了。”
苏啓凡瞧着柳玄月那开心的样子，心里又不可抑制的痛了一下。自从有了孩子，柳玄月很少再和他闹别扭，每天都沉浸在浓浓的喜悦中。可若要——
柳玄月瞧着苏啓凡那眉宇间深深的褶皱，抽出手掌轻柔地抚上他的眉心，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说道：“一切都会好的，别难过了。”
苏啓凡将她揽进怀中，静静地抱着她，心里难过的发紧。可柳玄月却自作主张的以为他是因为失去了第一个孩子而难过。
***
第二天一早天还不算大亮，苏啓凡就回了御书房。
今个儿又是阴天，灰蒙蒙的天空好像随时要滴出水，才冒出嫩叶的树枝在风中摇摆。柳玄月随便扒拉了几口早饭就缩回了被窝。
“太后驾到——”
嫣儿本在外室做女红，一听通报手下一抖，指尖硬生生滚出一颗血珠。她连忙提起裙裾跑进了暖阁。
“娘娘，太后来了，您赶紧起来奴婢为您梳洗一下。”
柳玄月半梦半醒地挑开眼皮，咕哝了一句：“就说我病了。”说完翻过身又沉沉睡去。
从她进宫至今，不得不说其实苏啓凡真的把她护得很紧，没有让她去给太后请过安，也没有让其他妃嫔来打扰过她。唯一一次受苦，可能就是去绯烟宫。不过那也是为了让她躲开后位争夺的风口浪尖。
此时太后已经进了正殿，嫣儿怕其他人说岔了嘴，又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太后娘娘吉祥。”
“你家主子呢？”嫣儿也是头一遭见太后，毕竟年纪小，多少心里还是有些怕的。
“回太后，主子身体不适，正在休息。”
“阿桂，扶哀家去看看。”
嫣儿一听，立即慌了神。连忙说道：“太后娘娘，还是奴婢去把主子叫起来吧。”
太后冷冷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任由桂嬷嬷搀扶着进了暖阁。
“阿桂，去叫玄妃起床。”
桂嬷嬷嘴边挑起一抹冷笑，走到柳玄月床前，毫不客气的将锦被掀开，冷风猛然灌入，柳玄月一个哆嗦睁开了眼睛。
突然看见陌生人，柳玄月意识还未清醒，话语就脱口而出，“你做什么？”
桂嬷嬷脸上看不见一丝恭敬，趾高气扬的回道：“玄妃娘娘，老奴奉太后娘娘之命来唤您起床。”
柳玄月听见‘太后’两字才算是彻底醒了过来，她坐起身见暖阁里已经站了许多人。心跳陡然加快，掌心也沁出了薄汗。
“臣妾参见太后。”
“太后，奴婢瞧着玄妃娘娘面色红润、精神饱满，不像是带病之身啊。”
太后看了一眼穿着单衣跪在地上的柳玄月，自顾自坐到椅子上，接过宫女的奉茶一言不发。嫣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正欲溜出去就被眼尖的桂嬷嬷发现了。
“大胆奴才，太后娘娘坐在这你想干什么去？”
嫣儿身子一抖回过身跪在地上道：“奴婢、奴婢去拿茶点。”
“太后娘娘，上次就是这小宫女不服管教。坏了咱后宫的规矩。”
太后放下茶盏，慢悠悠道：“不服管教的就教她知礼懂礼，你们都下去吧。哀家有话要问玄妃。”
一群人鱼贯而出，柳玄月跪在冰冷的地上膝盖发麻，浑身止不住的开始发颤，脑袋却越来越清醒。
“听贤儿说你是柳孝儒的女儿？”
柳玄月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贤儿就是苏啓凡，点点头又感觉不妥，便老实回道：“回太后，臣妾是柳孝儒的女儿。”
太后手中的佛珠一顿，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接着问道：“你可知你爹是罪臣？”
正当此时，只听外面传来嫣儿的惨叫声，柳玄月长甲入肉三分。心中更加肯定了太后是来兴师问罪的想法。13757261
“臣妾的爹是有罪，但他已经受了应得的惩罚，还请太后娘娘高抬贵手，饶恕了嫣儿。她和我们柳家没有半分干系。”
“玄妃是暗指哀家是非不分吗？”
“臣妾不敢，臣妾愿意替父受罚。恳求太后饶了嫣儿吧。”听着嫣儿凄厉的惨叫声，柳玄月的心都在痉挛，牙关带着身子止不住的打哆嗦。
“哀家向来赏罚分明，那小丫头受罚是她不懂规矩。你现在是哀家的媳妇，肚子里又装着黎家的血脉。既然贤儿说你姓秦，以后无论谁再问起，你都只能是秦家出来的人，可听明白了？”
“臣妾记下了。”柳玄月咬牙说出这几个字，额上已是冷汗涔涔。
太后脸色稍微缓了缓道：“去看那丫头吧。”
“谢太后恩典。”柳玄月如蒙大赦，磕磕绊绊的就往外跑，此时嫣儿被两个宫女按着，两颊高高的肿着，浑身上下都湿乎乎的滴着水。沙哑的嗓子听起来更像是在呜咽。
眼看桂嬷嬷扬起的巴掌就要再次落在嫣儿脸上，柳玄月拼尽力气一推，整个人跟着她一起向前冲了几步。
桂嬷嬷见是柳玄月，想也不想狠狠一把将柳玄月从她身上推开，柳玄月后退几步，重重的跌坐在地，不一会身下的裙裾就渗出了大片的鲜红……





089. 忠心，欺上瞒下
更新时间:2013-1-30 0:52:53 本章字数:3641

“娘娘~”此时柳玄月脑中一片空白，看着染血的裙摆，还有从不远处爬过来的嫣儿，心口好像有什么被掏空了。
这时，灰蒙蒙的天空终于落起了雨点，耳边是乱哄哄的吵闹声，她感觉自己扯动了嘴角，却好像什么也没说出来了。整个人就像是突然被泡在了水中，一点力气都使不出。
花青影早在嫣儿被带出来时就赶去了御书房报信，可紧赶慢赶等苏啓凡到凤仪宫时，柳玄月已如破布娃娃般毫无生气的躺在床上。
“谁来告诉朕这是怎么回事？”
苏啓凡头一遭没有给太后行礼，盛怒的眸子里喷着愤怒的火焰，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却没有人敢吱声。
太后心里本还有几分愧疚，可见苏啓凡这痛心的模样，瞬间就硬起了心肠。
“女人家小产是很平常的事，皇帝莫小题大做了。阿桂，哀家乏了，摆驾回宫。”
苏啓凡捏着拳，扫视一圈冷声道：“今个的事不给朕一个交代，谁都别想离开凤仪宫！”
“怎么翅膀硬了，连哀家的话也听不进去了？”
“母后，什么事儿臣都能顺着您，可这件事儿臣若不弄清楚，别说对不起黎氏的列祖列宗，更对不起那还未成形的婴孩。”
太后神色复杂地看了苏啓凡一眼，重新坐回上座。眉宇间已经再也看不见往日的慈祥。
苏啓凡再次环视，皱眉道：“嫣儿呢？”
“回皇上，那丫头犯了错，太后娘娘罚她回房闭门思过去了。”
“多喜，把嫣儿带来，朕有话要问她。”
嫣儿哆哆嗦嗦的被带进正殿，此刻脸上又红又紫，基本已是看不出原样。湿漉漉的衣裙上还残留着殷红色的血渍，那狼狈的模样还不如市井中流浪的乞丐。
“谁打的？”
桂嬷嬷在宫中二十年有余，这样的事对她而言已是稀松平常。此刻她面如常色，心中更是连一丝一毫的愧疚都不曾有。
“回皇上，奴婢刚才给嫣儿教了咱后宫的规矩。”
“桂嬷嬷这规矩教的真好，连朕的孩子都教没了？”
既然谁都不敢说，苏啓凡必然要找件事来起头，可没想到误打误着，却真找对了元凶。
“皇上奴婢冤枉，是玄妃娘娘突然朝着奴婢扑过来的。奴婢没站稳，晃了一下，娘娘就摔倒了。”
听罢嫣儿突然抬起脸‘呜呜呜’的摇着头，两手还在虚空比划着。边比划边流泪，那泪水融化了干涸的血迹，那紫青的脸颊竟像是淌了血泪一般。13757279
“多喜，先带嫣儿下去治伤。”接着，苏啓凡看了一眼跪在那面无表情地桂嬷嬷，又厉声道：“来人！把桂嬷嬷送到宗钦监去。”
桂嬷嬷一怔，抬眼偷偷瞄了一眼太后，这才慌张道：“皇上，奴婢冤枉！”
“冤枉？你倒是说说朕哪里冤枉你了？”苏啓凡最讨厌的就是仗势欺人，虽然没人敢说，但他心里清楚的很。而且在他的记忆中，桂嬷嬷从前就没有少干坏事。
“皇上，真的是玄妃娘娘自己摔倒的，不干奴婢的事啊~”
太后一手转着佛珠，一手轻轻敲着扶手。正当苏啓凡要再次开口，她突然说道：“来人，把桂嬷嬷押到寿康宫暗房去。”
“母后！”
“贤儿，母后年纪大了，今天本是好心来看媳妇，结果闹得这么不愉快。要有错也是母后的错，要处罚就处罚母后吧！”
她于闹掏。“娘娘，是奴婢的错。奴婢甘愿受罚。”桂嬷嬷就像突然转了性，一边磕头一边认错。那诚恳的模样好似倒真的像是受了冤枉。
“行了，今后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许踏进凤仪宫，若再被朕发现有人敢滥用私刑，无论是谁都决不姑息！”
太后这招苦肉计，是吃准了苏啓凡的孝心，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桂嬷嬷一看这局势，也努力配合。反倒是让苏啓凡进退两难，为了顾及太后的颜面，此事也只能作罢。
***
柳玄月这一睡就是昏昏沉沉十多天，期间醒来几次也都是神色迷茫。虽然这个孩子本身就留不得，但苏啓凡却不愿让她白白添一道伤。便把柳玄月和嫣儿悄悄送出了宫，由紫夜照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