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见锦画去付了钱,往奉珠这边走来,来到马车前对着奉珠就是一揖到底,并道:“多谢娘子解囊相助。”
“去去,我们娘子也是你能看的。”阿奴小气的把奉珠推到车里去,连忙关了车门,怒瞪了少年一眼。
少年沉默半响,解下身上佩戴的一只翠玉葫芦给阿奴,道:“我身上没带钱,这个就当是李某的一点心意。不值什么。”
也不等阿奴拒绝,这少年郎君便急匆匆走了,看他那凌乱的脚步,倒真是有急事的样子。
锦画付了钱,让小三等几个仆人把小桔子抬上车,便看到阿奴在那里抿着嘴,皱着眉一脸苦恼的看着手心里的一只翠玉葫芦。
便问道:“哪里来的,这般精致?”
“还不是刚刚那个少郎君。不赔钱给那小贩倒也罢了,反倒把这东西给了咱们娘子。”阿奴藏无可藏,只好拿出来,把这翠玉葫芦呈递给奉珠。
这时,马车行将起来,车上的流苏也随之飘荡起来。
车内奉珠拿着这翠玉葫芦便道:“这个小东西可不便宜。我见那少郎君穿着苎(zhu)麻布衣,也不是富家公子,怎得这般大方的就把这个东西给了我。到真是精致,葫芦的梗、纹络都一清二楚的,玉的色泽又晶莹透亮,可别是人家的传家之物,阿奴,你怎得胡乱收东西。”奉珠责怪道。
阿奴大感冤枉,便苦哈哈着一张脸道:“娘子,我本就不想收的,是那人扔给我,自己就急忙忙走了的,我想还来着,见不到人了啊。”
“行了。不过一个小东西。他若想要回去,自然会来找咱们,他若不要,那就不要了,我玩两天便给你收着如何?”
“这个好。什么东西,哪里能随便过娘子手呢。”阿奴这才高兴起来。
“怎这般苦哈哈的,我又没凶你。”奉珠奇怪的看着阿奴。
“没有没有,娘子,阿奴给你剥小桔子吃吧。嗯嗯,别看这小桔子它小,可它们比大桔子还要甜呢。”
锦画在车壁上的一个小箱子里翻出一个小碟子,让阿奴剥了桔子放在上面道:“这个到是真的。这样小巧,让人吃了一个想两个呢。”
“从前到没吃过这种的。回头给阿娘阿爹大哥二哥、阿则送些尝尝去。”奉珠接连吃了三个,都是点头称赞。
奉珠拿了一个没剥的、没有摔坏的,梗上带着两片青翠叶子的拿在手里,看了看便道:“这般的摆成盘子倒是很能端上桌呢。小巧玲珑的,定能得了那些夫人娘子的的喜爱。”
“娘子说的不错。只不知那个小贩还有没有了,咱们买的这两担不知够不够。”锦画估计了一下道。
“停车。锦画你带着一个仆人回头去找那个小贩去,看他家还有没有了,若是有便都买了,若是阿娘也喜欢这个桔子,往后就让他只供了咱们府上,也够他养家的了。”
“奴婢这就去。”锦画答应了,立时下了马车去办。
马车靠路边一棵老柳树长枝条下停了,前方正是一架白石桥,上面行人两三个,还有一个卖货郎正站在桥上叫卖,围上去询问的没有几个,大多是梳起了头的妇人。
等了片刻,锦画便回来了,上车便禀报道:“娘子,那小贩就住在那个小巷子里,奴婢去他家望了一眼,进门就看见两棵桔子树,他家那两颗桔子树上都是这般大的小桔子,奴婢不放心还让他给奴婢摘了两个下来,奴婢自己吃了一个,沁凉香甜,比咱们买的还要好吃些。”
“快剥了我尝尝。刚才那个比一般的就好吃不少,我就不信,还能好吃到哪里去。”
“我知道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比放置了几天的要好吃很多。”阿奴赶忙道。
“酸甜可口,沁凉鲜美。果真是比咱们买的还要好吃些。可有定下他家的。”
“定下了。奴婢给了他一贯钱的定钱,让他不要拿出去卖了,往后若是好都卖给咱们府上。”
“如此才好。闻则思思念念,望而垂涎三尺,食则甘美香甜。在手中把玩又小巧玲珑,色泽金黄,不如便叫做黄金蜜如何,我想李姬阳定是喜欢这个名字的。”
“这个名字好彩头,装盘上桌再好不过。”锦画便点头道。
马车轱辘轱辘前行,不知不觉就到了牡丹园。
到奉珠回到内室,要与他分享,谁知内室中却是人去楼空,徒留床上一个紫檀木匣子。
奉珠急忙打开一看,便见里面满满一匣子小黄金。
奉珠却气哭了,趴在床上生闷气,“真当我这里是酒肆客栈吗,也不过就是这一次了,你下次再来我就让雪球和小狮子咬死你!”
发起脾气来,什么都不管,满满一匣子黄金锭仍的地毯上到处都是。
不仅扔黄金,还把一篮子精挑细选出来的黄金蜜也给摔了,弄得绿琴一进来,一片金光闪闪,还以为走错房间了呢。
第063章 孔子曰食色性也
更新时间:2013-1-11 18:42:01 本章字数:6312
章节名:第063章 孔子曰食色性也
回到牡丹园没看到那个人,奉珠觉得没了玩乐的心情便打包东西当天回了国公府。
雪球和小狮子是放在箱笼里偷偷带回府里去的,毕竟这两只小狗很难得,若是阿娘问起来不好交待。
牡丹宴需要用的菜肴、酒品、碗碟等物品不需要奉珠操心,她只帮着想想需要宴请什么人,写一写请柬便可。
一晃三天过去,这三天奉珠倒是不无聊,没事就和宁淑拌嘴,仗着宁淑说话不利索,可着劲的逗弄她,每每都把宁淑气得哇哇大哭,被卢氏赶出主院才罢休。
她倒觉得好玩,乐此不疲。她也不想想,自己多大了,宁淑才多大,真是以大欺小,一点都不觉愧疚的。
三天里也没见到宋大家,估计是她自己家里有事,就暂且把奉珠放过了。
宴会安排在明日未食,今日府中就张红挂彩一切准备妥当了。
想着这个时候阿爹该回来了,奉珠便端了一碗参汤想给正在书房办公的房公送过去。
谁知到了书房门口却被郝叔拦下了,便听郝叔笑着道:“大娘子,老爷正在会客,请晚些再过来吧。”
“什么客人这般重要,往常我来也是准许我进的。”奉珠有些好奇的问道。
郝叔呵呵笑着并不说话。
“那好吧。那这汤就给郝叔你喝吧,不给阿爹喝了。”奉珠便咕哝一声,让绿琴把托盘送给郝叔。
“好好伺候大娘子。”郝叔接了参汤如是嘱咐绿琴道。
“我知道啦爹。从小到大你都说了多少次了。”绿琴朝着她爹撒娇道。
“可不是。郝叔总是这般小心。”奉珠团扇半遮面,取笑绿琴道。
主仆两个这便要走的,却被书房里伺候的小僮叫住了,朝着奉珠作揖,笑道:“大娘子,老爷请你进去呢。”
“不是有客人?我进去到不好了,我等会儿再来吧。”
“客人已经走了,老爷这才请了大娘子进去的。”小僮伶俐回道。
“珠儿,你来,咱们父女俩好生说说话。”这时房公站在书房门口招手让奉珠过去。
奉珠不解,便娇俏道:“阿爹呀,你这般的请我,到让儿不敢进了,可是要教训我?”
“无缘无故的我教训你做什么。你给阿爹送来的小桔子可真是好,甘甜可口,阿爹带给几个同僚吃,都夸你孝顺呢。”房公领着奉珠进了书房,便让人关了门,屋里只有父女俩,看样子是要说些悄悄话的。
“是吧。我吃第一个的时候就觉得阿爹你肯定也喜欢。我和阿爹的口味是一样的。”奉珠得意道。
“陪爹下盘棋?”房公让奉珠脱鞋上塌跽(ji)坐在小桌另一边。
奉珠见了这摆设,便有些感叹,“好久都不曾和阿爹下棋了,好生怀念小时候,阿爹手把手的教儿,不厌其烦。”
房公捋着胡须呵呵笑。
“老规矩,阿爹的黑子,珠儿你的白子。咱们父女俩不需要猜棋,阿爹还是让你三子,如何?”
“甚好。”奉珠歪头想了想。便利落的摆下三子。
房公凑头看了看便笑道:“有长进了。”
“当然。我在长大,棋力也在长。正如阿爹说过的,人生如棋,该怎样走,执棋者说了算。永远都不能成为别人的棋子,一旦落入棋盘成为了一颗棋子,生死便由不得自己了。”奉珠知道房公要和她说些什么,便如此道。她这般说,正是有感而发。
“我还以为你忘了。”房公摇摇头,落下一子。父女俩就此开始对杀起来。
“曾经忘了,吃过一次苦头,便又想起来了。情字害人,风月蒙心,是儿自己的执念罢了。如今,烟消云散,雨后天晴。谢谢阿爹从小的教导。”奉珠感念道。
“是否看清了呢?”
“看清了,往后便守住自己的心,再不付出。”
房公不赞同,“你这如何算看得清,仍是看不清的。心怎是守的住的。若心是能守得住的,遗珠就不会出生了。阿爹不怕你笑话,也不怕你怨恨,对遗珠她娘,阿爹是愧疚的。酒后忘情,孽缘延续,到现在不可挽回。珠儿,不要恨爹,遗珠已经受到惩罚了,相信爹,她受到的惩罚比你看到的还要深。”
奉珠不说话,一时之间,书房门只能听到轻轻落子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