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明日就入长安,奴去打点行装。”
李姬阳摆摆手,让他下去。
抬眼望去灯火阑珊处,便见那小人儿正聚精会神的竖着耳朵听墙根。
可是什么好听的,这般精神。
顺眼望去,便见船尾那里,船夫和船娘正兀自调情。
船娘眉眼含春,伸出小指,船夫嘿嘿贼笑,要捉了她的手亲香,那船娘赶紧把手一缩,眉眼嗔怒。
船夫以为今夜好事不成,面有遗憾,但还想试上一试,低头便见船娘把一只鞋微微露出来,他一本正经的脸上露出喜色,伸了脚出来去碰,船娘又一缩,船夫跟进,这一回那船娘眉眼含春,轻轻踩了踩船夫的大脚,回身往船舱里去了,船夫知好事得手,忙端了船娘煮的粥跟进去。
一时,灭烛脱衣,翻涌倒卧。
只听奉珠妖娆笑道:“调情灯下心辣辣,软玉相拥醉成春。”
李姬阳听了唇角微牵笑痕,心中又怨怪奉珠不知回避,这等事体哪是她可以看的。
在她身畔坐下,训斥道:“大晚上的,不回房睡觉,敢在这里听墙角,你闺训是怎么学的,成何体统。”
奉珠敢是醉了,她往李姬阳身上倚靠,指着天上星星道:“若我是星星,只知闪耀,不知忧愁,那该多好。我不是强自说愁,我的愁没人能懂。”
“要入京了,你也知道羞愧了,当初又为何做那样的事情,给自己抹黑,更让家族蒙羞。我看就是你父母太宠爱你了,把你惯的不知天高地厚。”
奉珠点点头,承认道:“以前太不懂事了。只知自己快活,从不为母亲分担伤愁,我不是一个好女儿,只让母亲为我愁,不为母亲愁。”奉珠耳边又想起母亲和父母争吵时喊出的话。
“房乔,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学不会贤惠。”
“房乔,你想纳妾,除非我立马死了。”
奉珠醉语,瞅着李姬阳,模糊道:“母亲,用一只眼睛换得了父亲一生不得纳妾,那么,我又该付出什么,才能得一心人。李姬阳,我是断也学不会贤惠的,李姬阳,你告诉我,你要我的什么才会答应我一生不纳妾,不,李姬阳,你告诉我,我是不是该付出生命,才能让你心甘情愿的,心里只我一个人,心甘情愿的,纵然我死了,你亦为我怀念一生,守候一生。”
此夜,江水沉寂,星河幽幽,时有鱼儿跃出水面,搅动水花,哗啦啦作响。
“你醉了。”李姬阳打横抱起奉珠。
昨夜星辰昨夜风,风过无痕水无声。谁知君心作何端,卿身已醉心早碎。
国公府,主院。
此处,灯火半灭,已经准备入睡。
卢氏主持完一日的中馈回到房中,当掀开帘子,见她的床边,她的郎君正握着一个铺床婢女的手,笑吟吟说着什么,那侍婢脸上娇羞无限,情意缠绵。
卢氏摔了帘子进来,脸上扬笑,眼中冰冷,“呦,你今儿个情致可真好呀。这婢子,我看着不怎么好,青叶,给她几两银子打发了出去吧。”
房公脸上讪讪,朝卢氏作揖讨饶。
那婢子一看房公姿态,哭喊了几声,知道无用,拿了银子便跟了管家阿姆走了,脸上泪痕犹在,幽怨的看了房公一眼。
“明日,我儿就回府了,你可有什么打算。”卢氏坐在妆镜钱,从镜子里冷眼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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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 可怜天下慈母心
更新时间:2013-1-11 18:39:18 本章字数:3594
这一日,国公府和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要真说有什么不同的,那就是给二娘子的嫁妆都已经打制好了,家具物什清一色用的黄花梨木。
照看嫁妆的两个婆子悄悄说嘴,只听其中一人道:“这次倒是让二娘子白白捡了便宜,瞧瞧这里的满满一院子,再瞧瞧那上了锁的屋子。”婆子指指东屋,比划着道:“全部是金银器皿,这一回夫人可是大出血了。”
“可不是,我跟你说,这可不是白给二娘子的,我听说啊,是夫人盘算把大娘子陪嫁过去,这京中几乎都传遍了,谁不知道咱们家大娘子钟情于韩王啊,夫人是心中过意不去,这才发了狠心给二娘子置办嫁妆的。”婆子吐出瓜子皮,不屑道。
“你这话错了吧,我怎么听说自大娘子做下那等丑事之后,国公爷连夜就把大娘子打发出门配人了呢。”
“嗨,胡乱把夫人的心肝宝贝打发走了,咱们夫人真能愿意,你也不好好想想。”
“可怜了二娘子,这还没嫁过去呢,就要和别人分享丈夫,就大娘子那个脾气,二娘子纵然是正室王妃,只怕也弄不过大娘子。”这个婆子惋惜道。
“可不是这么说的。嫡庶、嫡庶,一个天一个地,你不信,这时候要是二娘子做错了事,你瞧着吧,夫人早把二娘子撵出去配小厮了,哪里会给找正经人家啊。二娘子素来又是一个菩萨脾性,也只能任人欺负,可怜呦,还有她那生母,至今还没一个正经身份。”
“混账东西,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乱嚼舌根!来人啊,给我拉出去一人二十大板撵出去,咱们府上用不起这种长舌妇,你们一个个的也给我听清楚了,若是让我再听到什么不好的话,我必让她滚蛋!你们是知道我的脾气的,不信,咱们就试试。”卢氏站在院门口,脸色铁青。
两个婆子连忙跪在地上求饶,只是卢氏向来是令出必行的要强妇人,是断不会给她们机会的。
“母亲且息怒,她们都是浑说的,当不得真。”卢氏手里牵着的一个及笄少女连忙劝慰道。
“好孩子,你不知这些婆子的可恶之处。你若心慈心软就被她们拿捏住了,对付这等老虔婆们就该用上厉害手段。再有一个月你就要嫁入宗室了,可不能再小家子气。不过也没什么,你有什么不懂的,可问你姐姐,你姐姐虽让我惯的娇蛮了些,可她行事大方,端庄典雅,在与那些贵妇千金相处上,比你到略略强些。”
“好孩子,母亲知道委屈了你,来,你看,这些都是母亲补偿给你的,都是你的嫁妆,母亲定让你十里红妆风光出嫁。”卢氏摆上一张笑脸,亲昵的看着少女道。
只见这少女,面貌清秀,五官小巧,倒是一个秀丽佳人。她袖中使劲撕扯着帕子,几乎将她红蔻丹的指甲掰断,暗想道,什么给我的嫁妆,还不是给你亲生女儿的,你以为到了韩王府还有她嚣张的时候,简直做梦,我受了这么些年屈辱,早该还给你们这对阴毒的母女了,且先对付了你疼到心坎上的好女儿,再回头对付你。
当下,她受宠若惊,乖觉道:“母亲请放心,儿定当好好对待姐姐,不让姐姐吃一点苦头。就是这嫁妆,也是有姐姐一半的,母亲放心吧。”
“好孩子。嫁妆说给你就是给你的,你姐姐那里母亲自有道理。”卢氏很满意遗珠这样的态度,拍拍她的手道:
“遗珠啊,母亲知道这样做不厚道,可是,那个孽障,她一门心思放在韩王身上,你瞧瞧她这信,说什么,要是不让她嫁韩王,她就立马死了,我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你说说,她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我总不能眼睁睁看她就这么死了。”卢氏对她那女儿是恨极了的,恨的天天晚上掉眼泪。
“夫人莫伤心,大娘子不过是玩心重了些,还没长大呢,兴许这次回来就不一样了呢。”青叶,卢氏的陪嫁婢女,递上帕子劝慰道。
“是啊。”遗珠垂着头,附和道。
她抬眼悄悄瞅着那些嫁妆,清一色的雕花家具,样式都是时新的,京中最流行的,她满意的点点头。
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收获,她心紧了紧,若不然再想法弄一些贵重的,这卢氏屋里的那一盆白玉莲花,一整套的琉璃盏,她看着都是极好的,反正是她们母女心虚,妄想占她便宜,不若就再多要些,不要白不要。
“那个孽障就是再活十年二十年也是那个德性,气死我了,不争气的东西。”卢氏牵着遗珠的手往回走:“不提她了,遗珠啊,你放心,待你出嫁那日,母亲就和你去祠堂正式让你有个出身,拜了祖宗,就是国公府正正经经的嫡出小姐了,这也是母亲补偿你的。”
想起昨晚上和国公爷商量的办法,卢氏冷哼一声,这一回可是让他占了上风,虽然答应豁出脸面去让奉珠做妾,可也趁机为遗珠争取了嫡女的身份,他还不知足,得寸进尺,想要给遗珠她娘一个二房的身份,简直做梦,若是让她们母亲一下子都升了天,她那孽障还如何辖制的住遗珠。
这个庶女,平日看她不声不响,一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没想到竟然是一个贯有心计的。是她看走了眼了,瞧瞧,这才几日的功夫,把国公爷哄的开开心心的,要什么给什么。
卢氏叹气,合共也没有一个月了,自己又为奉珠的事情算计她,且让她轻狂几日吧,给吧给吧,就是把国公府所有的金银钱物都陪嫁过去,她也不管了,她自有她的嫁妆留给儿女。
遗珠一听要把她认作嫡女,虽然是在她算计之内的,但也是欣喜若狂,然而她脸上却不露一丝喜意,反而捻着帕子擦眼角,感动道:“母亲,儿要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该多好,可怜天下父母心,母亲一心为姐姐着想,但愿姐姐自此能懂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