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珠笑笑,便道:“念书给我听吧。青书走了,便让阿奴顶了她的缺吧,我只愿阿奴别把我的书都给我弄坏了,少不得你们要多操心些。”
“娘子放心就是。”锦画捡了塌头上几案上的一本书,道:“娘子《神怪录》行吗?”
“就这本吧。”奉珠扭头看向窗外景色道。
“夔州有狐,幻为人形,美貌妖娆……”
耳边伴着读书声,奉珠遥想远方那人。
天寒地远,愿君安泰。
祈望相思同妾,日夜念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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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一章。
第123章 遗直洞房是三人
更新时间:2013-1-11 18:46:27 本章字数:4391
大漠风沙,干燥缺水。
吐谷浑军队被逼远逃,一路逃一路将沿途的干草全部烧尽,大唐军队没有粮草,诸将多认为战马瘦弱,不可远击,唯李姬阳代表李靖,侯君集二人认为敌人已如鼠逃鸟散,斥候绝迹,君臣分散,父子相失,此时不追更待何时!
于是兵分两路,李靖和李姬阳等人从北道追击,侯君集等将领率军从南道追击。
李靖部进展一路势如破竹,没过几日便在曼头山击溃吐谷浑军,杀其名王,缴获大批牛羊以冲军食。
这夜,寒霜急降,大军安营扎寨。
远远看去,篝火如星,人如蝼蚁,营帐如一个个鼓气的大馒头。
中军大帐旁边一个略小些的帐篷里,灯火昏黄,一个光裸着后背的男子正趴在毡毯上,李姬阳正坐在一旁拿着药膏给他涂抹伤口。
趴着的男子肤色白皙,腰身劲瘦,一道大拇指粗细的刀伤从他的肩胛骨一直延伸到右腋窝肋骨下,伤口可怖。
李姬阳大皱眉头,不悦道:“安庆,你太鲁莽了些,不看清状况就撞上来,白白受了这伤。你瞧瞧你,本是一片雪肤,现在倒是让这一道刀伤破坏了美感。”
安庆额头青筋跳跳,瓮声瓮气恼怒道:“主子!”
李姬阳呵呵一笑,把药膏都摸上去,道:“我不说就是了,你别恼。”
帐子被人从外头掀起,李老将军拄着圣上钦赐的灵寿杖进来,见到帐子里李姬阳正俯身趴在一片雪肤之上,老将军哈哈一笑,并不避让,而是道:“郡公爷真是好兴致啊。”
李姬阳忙起身拱手作揖,把老将军请进帐篷,笑道:“统帅莫要开他玩笑,他要恼的。”
安庆脸色铁青的从毡毯上爬起来,穿上衣衫立在一旁。
“男子汉大丈夫,还开不得玩笑了。”李姬阳盘腿坐在毡毯上看着安庆,扭头对李姬阳道:“不过,你这小僮可怎么就长成这样了,你没见军队里那些个老兵奴,久见不到女人,对着你这小僮可是垂涎三尺。不过,你这小僮可是一个惹不得的,一手毒术这都毒杀了多少个老兵奴了。”膀大腰圆的老将军笑道。
闻弦歌而知雅意,李姬阳便笑道:“少顷,我就让他把解药给了军医就是了。”
李姬阳扶着自己的灵寿杖站起身,道:“我可不是为这事找你的,郡公爷,随着我到外头看星星去吧。这大漠里的星辰月亮,较之咱们长安可是辽阔太多了。一眼望去,便觉天高地阔,这心胸也变得宽敞起来。”
两人来到一个小山丘上站着,老将军道:“多亏了你,我不服老是不行了,回京之后,我必如实上禀。”
李姬阳要谦让几句,便听老将军又道:“侯君集此人……回京之后必有动作。到时,还请郡公爷在圣上面前多为我说话。”
李姬阳沉思半响便道:“老将军可有应对之策?”
李姬阳自嘲道:“我这老兵奴也该颐养天年了。不服老真是不行了。”
少顷又旷达道:“我这一辈子都在马背上过了,若一时不动刀动枪,我浑身就不自在,若是还有敢进犯我大唐者,老兵奴还是要乞求圣上,上战场杀敌的。”
“郡公爷是个聪明人,中宫嫡子太子、魏王、晋王,太子失宠,魏王受宠于圣上,在诸王之上,晋王渐大,而你又为皇室宗亲,可要好好思量一番才行啊。”
“多谢老将军提醒。穆远心中早有打算。”
二人又在此山丘上说了些话,老将军便回了自己的帐篷。
李姬阳面相长安的方向出了会儿神,摸了摸自己腕上的佛珠,喃喃自语了些什么,哂笑自己一回,便也回了帐篷。
只等侯君集率领的军队回来,不日班师回朝。
今日娶新妇,卢氏笑的合不拢嘴。
等到了日落黄昏,迎亲的人回来,便让在大门口燃放爆竹,鼓乐齐鸣。
“阿娘,瞧你高兴的。”奉珠嗔笑道。
“怎能不高兴,我就瞧着元娘好。这儿媳妇是个和我心意的,比你强多了。”卢氏笑道。
“强多了就强多了呗。”
“夫人,新妇子到了。”青叶喜道。
“那快铺红毯去。”卢氏忙道。
大门口,远远就看着,穿一身新郎服的遗直骑在高头大马上,面有喜意,身后便是新妇子的墨车,左右两侧则是吹拉弹唱的仆从,再往后一辆车上载的则是元娘的庶妹,杜二娘、杜三娘,两侧是充当傧相的遗爱和遗则。
墨车在门口停下,车门打开,青叶立时便带着人从大门里冲出来,在新妇子脚下铺上红毯。
笑道:“新妇红毯走,妖魔不沾身。”
见着元娘进了门,卢氏便领着奉珠从侧门出来,又踏着元娘的脚印从大门进去。
嘴里道:“脚踏新妇路,鬼怪快快走。”
奉珠觉着好玩,却嘟囔道:“我成亲那日似乎没这样呢。”
“郎子生母早逝,难道你想让那妾侍给你走走不成。”卢氏拉着奉珠的手道。
新妇子一路被送到早早搭起的百子帐内榻上坐着。
杜二娘、杜三娘便用团扇遮了元娘的脸并身姿模样,让遗直吟却扇诗。
“还有这一节呢。”想着自己那时候全都没有,不禁甜蜜蜜的埋怨李姬阳把什么都省了,只想着贪欢去了,哼。
这是难不倒遗直的,他满腹诗书,张口便来,杜二娘、杜三娘没有心思给元娘助彩,意思意思便放下扇子,退到一旁去。
遗直算是结过一次亲的人,此次重温,游刃有余,在元娘身边坐下。
这时便有一男一女两个粉妆玉琢的小童呈上一金一银小酒盏,让二人饮合卺酒。
遗直被这么多人看着还不大放得开,元娘便想着,我都饿死了,赶紧的完事。
“磨蹭什么,喝!”元娘拿过拿金盏,把银盏往遗直手里一塞,仰脖便喝下。
喜娘一边给二人脚趾上绑着五色锦线,一边念叨:系本从心系,心真系亦真。巧将心上系,付以系心人。
待绑好了丝线,抬头一看,可了不得,这新妇子是想压郎君一头还是怎得,金盏银盏那是随便用的吗?
“这儿、这儿……”喜娘惊魂不定的看向那位手持银盏无奈饮酒的新郎。
“无碍,就这样吧。”遗直揉揉额头,苦恼道。
“这回总该完事了吧。”元娘自己掀开红盖头看向喜娘。
“还要脱、脱衣裳。”喜娘在这位新妇子的目光下,只觉腿肚子都要软了。
“脱衣裳谁不会脱,我给他脱。你们呐都快去饮宴去,别在我这看笑话了,我告诉你们,在我这没得笑话给你们看。”元娘站起身道。
惹得围观的亲属们都哈哈大笑。
“行了行了,都莫闹了,前头宴席已经摆下了,大家快去吃宴席去。”卢氏因不放心这些人,怕她们惊扰到元娘肚里的乖孙,便驱赶道。
一听宴席已是开始了,这些人忙一哄而散。
唯奉珠怔然站在那里,口里正咀嚼着那喜娘说的话,并悟道:“系本从心系,心真系亦真。巧将心上系,付以系心人。系若无心系,心假系亦假。有心系无心,空付一笑中。”
奉珠抿唇一笑,自语道:“有眼无珠,何怨旁人。若然相系,便是有心人。”
百子帐里,遗直见奉珠仍在,便握拳在唇下,赧然轻咳道:“珠娘啊……”
“珠娘,你快来,这什么破头冠,竟是咬着我的脱发不放,疼死我了。”元娘正与那花冠撕扯,她脾气自怀胎之后便躁动不少,这会儿正气得大喘粗气。
“我帮你。”遗直难得的温柔道。
“滚,今晚别让老娘见到你。”元娘暴躁道。
“呃……可今晚上……”遗直为难道。
“大哥,你自己解决哦。”奉珠抛给遗直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提着裙摆就要溜之大吉。
“珠娘你敢走试试!”元娘恶狠狠道。
“呕——”
“阿娘都让你莫生气了,看着了吧,又吐了。”奉珠拍着元娘的背道。
“我这就给你摘酸梅去。”遗直连忙站起身道。
“不用,我的秀囊里有。”忍着恶心之感,元娘忙掏出一个腌制好的酸梅塞到嘴里。
“房遗直我告诉你,这都是你造的孽,把我害苦了。怎么不是你生!”元娘被这胎整的眼眶泛红,指着遗直委屈道。
遗直咽咽口水,腿脚朝向帐篷外,一副随时都想溜走的模样。
奉珠嘿然道:“我大哥倒是想替你来着,那也得他生的了才行啊,是不是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