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被参奏了你还这样高兴。”奉珠把朝服递给锦画,又从锦画手里接过常服给他穿上,道。
“晚上再跟你细说,阿翁既然来了,你便去厨下交待一声,让她们准备清淡点的晚膳。”
“是。”奉珠欠身退下。
老王爷听他这样一说这才高兴起来,道:“阿阳啊,你来和阿翁坐一起,跟阿翁说说,进宫遇上什么好事了。”
“阿翁,我会带着珠娘去拜见你的,你怎么自己跑来了。身体不好,就要在府里休养,不要到处跑。”李姬阳脱靴上塌,盘腿在老王爷对面坐下道。
“阿翁这不是等不急了吗。这个妻子如何?”老王爷呷一口茶道。
“阿翁不是见了,阿翁觉得如何?”李姬阳提起铜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淡笑道。
老王爷慢慢梳理着自己胡须道:“阿翁瞧着她是个不错的。不说其他,阿翁打听的清清楚楚,但只说她从小得房狐狸亲自教导,阿翁就没得说。阿翁虽不待见那只狐狸,但是他那个人倒是真不错,品行德操都是好的。”
“那个魏玄成如何参奏了你,你跟阿翁说说,他要是没事找事,你看阿翁饶得了他不。”
“无伤大雅的小事。不过便是我送圣上一只鹞鹰,圣上正逗弄闲耍时,正遇上魏公前来禀事,圣上怕又被这个谏议大夫指摘,忙把鹞鹰塞进袖子里藏着,许是魏公注意到了什么,禀奏起事情来没完没了,那只藏在圣上袖中的鹞鹰硬生生给闷死了。”李姬阳只是想到当时的情景就禁不住要笑。
“竟是这事。活该你被人家参奏。不提这个,阿翁倒要问问你,参军这样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也不和阿翁商议一番就私自决定,寡人今日若是不来找你,李穆,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这个半截身子埋黄土的老骨头!”老王爷恼怒的直拍桌子。
“阿翁,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就不要多操心了。”李姬阳顿觉头疼的看向老王爷。
“好啊,寡人老了,不中用了,你们一个个都不听话了,一个个都是不肖子孙。”老王爷委屈的用袖子抹眼。
宦官阿信见此,忙把老王爷惯常用的一只琉璃瓶放在老王爷眼下承接眼泪。
老王爷一把抢过琉璃瓶,抱在怀里,呜呜大哭起来。
“阿翁,不哭了啊。”李姬阳忙拍打着老王爷的后背,安慰他。
狭长的眸子担忧之色明显,看向阿信。
阿信伸出一根手指,并用口型道:一年了,有时清楚,有时糊涂。
“阿阳,你要听话。”老王爷抬起一双老态满布的眼殷殷期盼的看着李姬阳。
李姬阳心中涩然,摸摸老王爷的头,安抚道:“阿阳听话。”
老王爷抱着琉璃瓶,又呜呜了一会儿,猛的抬头又道:“阿阳呢,寡人的乖孙呢,被赶走了,呜呜,我的阿阳被赶走了。”
“阿翁,阿阳回来了。”李姬阳哑着嗓音道。
老王爷捏着李姬阳的脸,细细看了看,拍掌大笑道:“阿阳!”
“是阿阳,阿翁。”李姬阳面色动容道。
“阿阳回来了。”老王爷点点头,把琉璃瓶递给阿信。
李姬阳见这般,便又坐回自己的蒲团上,道:“阿翁放心,不会有事的。您还记得,早些年孙儿便有从军之心,那时候便是有心随着李将军击灭东突厥的,只是……终究没能成行,而此次正是机会,孙儿定然不会错过。”
老王爷因为年老,眼皮都垂了下来,他看了看坚决不移的李姬阳,尔后道:“哦。”
李姬阳见老王爷没什么精神,便给阿信使了个眼色,他遂即穿靴下榻,两人到了一旁,李姬阳便问道:“怎么是这个时辰发作了?”
阿信神色担忧道:“老奴也不知,大王这个病是从一年前开始的,大王自己也知道,嘱咐老奴要瞒着,起初之时不过在天黑时糊涂不清一刻钟,到了现在已经成了一日总要糊涂一两次才罢休了。老奴心里也急。大王今日非要来找郡公,老奴拦也拦不住,只好随着大王过来。”
“我知道了。您辛苦了。”李姬阳给自己祖父的这位贴身伺候的宦官一揖。
“不敢。”阿信忙躲避到一旁。
奉珠准备好了饭食端上来,进门便见那位老王爷正垂着头盘坐在榻上打瞌睡,而李姬阳正和那位宦官商议着什么。
“阿郎,晚膳准备停当了。”奉珠欠身道。
“拿下去吧。阿翁睡了。”李姬阳颓然的摆摆手。
“这儿……”奉珠不解,但只好让捧着吃食的奴婢们下去。
“这便回王府去吧。”李姬阳对阿信道。“往后,轻易不要出来。”
“郡公,您何时才能回王府去?”阿信期盼道。
“再等等。”李姬阳摩挲着手腕上的佛珠道。
“可是您不知,王府上没有女主人,处处是一团糟。郡公爷,还是尽快带着郡夫人回家去吧。您总归是要回去的,总在外头也不是正理。”阿信瞅了瞅奉珠,试图劝说道。
奉珠立在一旁,奇怪的看着李姬阳,心里想着,这个人,看来又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了。
“我会考虑的。阿翁既然已经这般了,阿翁的院子轻易不要放旁人进去,纵然是亲生子也不可。”
阿信知道郡公爷指的是谁,嗣王未定,府中风起云涌,勾心斗角,纵然是亲生子也不得安宁。
“老奴这就搀扶了老王爷回去。”阿信躬身告退,上前去叫醒老王爷,便打道回府。
“阿翁走好。”奉珠欠身恭送。
见外人都走了,奉珠便没大没小起来,凑到李姬阳跟前便笑嘻嘻的道:“阿阳。”
“你们下去吧。”李姬阳微微红了耳根,抬手让侍立一旁的婢子们都离去。
不过一会儿功夫,仆婢都走没了,奉珠便越发放肆,滚到李姬阳怀里,推攘着他道:“刚才我见你和那位宦官交头接耳的,正在说什么?你可是有什么瞒着我的吗?”
李姬阳抱起奉珠,一脚踢开门,进到卧室,拨开珍珠帘,便将人扔到床上,压在奉珠身上,衔住奉珠的唇舌便啃吻起来。
奉珠起初还挣扎少许,吻着吻着,另奉珠晕头转向,便抬手揽上他的脖颈,躬身仰首,配合着他的吻。
只是这一次,不似以前的温柔小意,而是狂妄放肆的,是暴雨狂风的,奉珠受不得这般的对待,活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吃了一样,癫狂莫名。
想要推开他,却又舍不得,这般的癫狂带给奉珠另一种震撼,心跳也禁不住随着他的步伐,狂跳不止,兴奋莫名。
随着“嘶啦”一声,奉珠新上身的裙衫便被他毁坏了扔在地上。
碎绸一地,乱红漫天,喘息不止,激烈癫狂。
这一次,奉珠终于知道,为什么要把这床做这样大了,两个人在上面滚了两滚,堪堪到了床沿,扔是没有掉下去。
约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室内终于恢复平静。
奉珠用红纱裹了身躺在床中央,双腿笔直修长,滑润如玉,胸前起伏稍定,喘息略止,眸光似水,脸红如醉。
李姬阳以手拄头,轻轻拈去奉珠眼角那滴欢情之泪,轻抚奉珠热烫的脸颊,无声的安慰着她满心的情潮。
“以后不会这般了。”见奉珠久久都不能回复,他不禁内疚刚刚的癫狂放肆。
“嗯?”奉珠染情的眸光定定注视着李姬阳。
“弄疼你了吗?”他轻轻吻吻奉珠的红唇。
奉珠摇摇头,脸颊禁不住泛红,发烫,低声道:“以后会经常这样、这样吗?”
“不会。”他叹息一声,知道她还小,受不得这般的激狂,便半抱了她在怀里,轻抚她的青丝道:“以后我会很温柔,不让你害怕。”
奉珠长舒一口气,微微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不然,我真要考虑给你纳妾了呢。不过,我才没有那般胆小,不怕的。”
他怜惜的轻吻奉珠的眉心,也笑道:“既然如此,我便等着你长大些。”
“哼。”奉珠羞恼的转过脸,不去看他。
房里温馨甜蜜,少顷,奉珠又转过脸来,问道:“你到底有没有瞒了我什么,还有阿翁可喜欢我吗?你看,在外人面前,我对你多温顺啊。”
“是很乖,往后便如此吧。在房里任你骑到我头上去,可在外头要有一个当家主母的端庄恭顺模样,可记得了?”
“这还要你说吗。”奉珠哼了他一声。“不要扯去旁的上面,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是不是又隐瞒了我什么?”
“是。”他含笑,光明正大的承认。
“那你说你瞒了我什么?快说,要是不说,今晚上就踢你下床去。”奉珠蛮横道。
“阿翁身体不好了,我很担心他。阿翁,从小就待我不同其他兄弟,他很疼我,他总说我最像他,可我终究让他失望了。”李姬阳回想十年前,便嘲讽的闭上了眼。
“你……怎么就让阿翁失望了呢?”奉珠在柔软的床褥上蠕动,慢慢靠到他肩膀上,推着他继续说。
“你跟我说说吧,我的事情你几乎都知道,可我还不知道你的事情呢。这样可不好,你既然知道我的根底了,我也要知道你的,不然,若是咱们俩吵架时,我都不知道要啰嗦你什么好了呢。”奉珠又轻轻推他,观他神色不愉,并不敢太过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