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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宫在上/奋起吧,皇后 (素熙珏)


  那半人高的折子去了一半,赵珣一本正经批阅着,嘴角噙了一抹笑,突然出声道:“你别拿那东西扎了,影影绰绰的,挡了朕的光。”
  近侍太监背后狂冒冷汗,心道,皇上你还能再瞎点吗,明明所有的蜡烛都围着您,娘娘那,就是沾点光,怎么就能挡着您的道呢。
  挡了皇上光的皇后娘娘只得放下绣绷子,瞧着窗外的潇潇暮雨发愣。细雨如针,天地间围起一道雨幕,正是春雨润如酥的时节。
  赵珣也知道自己无理取闹了,不知怎的,在她面前有时候睿智如老人,有时候幼稚如小儿,总喜欢做点不符合年纪的事。本来他这么说,也是看天黑烛高,别紧着绣,怕伤了眼。可是她就是看天看地也不愿意看自己,一股浓浓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时光不知不觉流逝,待他折子里头抽身出来,萧清霁也示意宫人奉上熬浓香的羊肉汤。坐的久了,身子有些僵,正好喝汤驱寒。他接过一看,不腥不燥,透着鲜香,雪白的汤汁里头混着鲜嫩的羊肉骨,几点翠绿的葱花漂在上头。
  “瑷瑷,你同表妹没一点像。”他嘴角微扬了扬,“她那个茶道太花哨,光顾着好看了,不中用。还是你熬的汤,看着喝着都是好的。”他现在开口闭口就是瑷瑷,倒是一点也不避嫌。
  萧清霁愣一下,才想起表妹是指何灼。什么时候何灼成表妹了,他那正经表妹也就是孙婉萤。
  赵珣瞧她那木头木脑的样子笑出了声,“傻了,本来瞧着你是个机灵的,怎么也是个榆木疙瘩。”他给何灼好脸,是因她的面子,就是爱屋及乌的意思。不过那女人的心思,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他就从没想碰过她。
  “全天下的人,在皇上面前都是傻的。”她瞥了瞥紫芋递过来的羊肉汤,不知怎的,就觉得燥的慌,胃里泛酸劲。身子不得劲,话也有些冲,“皇上,臣妾是榆木疙瘩,还请皇上指点迷津。宫里头的表妹只有孙娘娘,您也别混着喊了,免的她心里不高兴。”
  这是两人说开以后,第一次提起孙婉萤。赵珣是觉得没必要提,对于孙婉萤,他自有安排。而萧清霁是眼不见为净,索性当人不存在。这么一个刻意被忽略的人被摆在了台面上,之前的旖旎温存荡然无存,显得很尬尴。
  萧清霁说完就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何必找不自在。她半垂着头,忍着越来越强烈的呕意,也等不及赵珣的回答,当场吐了出来!
  仁明殿里帝后二人因为孙婉萤闹了不愉快。
  而慈元殿里此时也灯火通明,面色蜡黄的孙婉萤正伏在太后膝上痛哭流涕,指天发誓呢。
  作者有话要说:放假回家很忙 老妈老是监督我码字 无语啊 我会告诉你半夜起床码字咩 哈哈哈
  45章看不到请留邮箱哈




☆、47有人跳脚

孙婉萤最近的火气不太顺,春来回温,天燥人慌。她喝着孙夫人找名医开的方子,越喝越上火,前头还倒流了鼻血。白日里还能找乐子,一入夜,宫里歇的早,只得横在床板上听敲更声,当当当,五更到天明,只有这点声儿,才让她觉得自己不是睡在棺材板里。  她行事依旧如常,心里却越来越没底。自打开春,皇上就难得来一回移清殿了,就算来了,也是白日里坐坐,说说话。她有心留一留,故意往他身上挨,又或者把衣襟拉的低,都没能换来他的青眼。这世上就没偷腥的猫,皇上也是男人,难道是她魅力大减了。便是不能够,她天天用羊奶汤泡身子,用玫瑰花瓣熏头发,还别出新意画了粉嫩的裸妆,就连没根的太监看了也两眼发直,偏是皇上,跟斋戒和尚似的,有多守礼有多守礼,看她的目光一如从前的宠溺和亲切,竟让感觉是看妹妹,不是看女人。  她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肯定不是在自己身上。自从得知自己寒体以来,她没心思再跟皇后斗,一门功夫养身子了。那萧清霁也不知用了什么狐媚法子,竟将皇上勾了去。不就是仗着先帝赐婚嘛,有什么了不起,先帝已经大行,现在做主的还不是皇上。就好比郭圣通生再多也没用,最后还不是为阴丽华做嫁衣。  后宫里头的关系错综复杂,难以窥全貌。虽说仗了原身的便宜,在宫里算是埋了不少关系线,但是她不善经营,不懂利用。久而久之,这些线有的被皇后铲除了,有的自己另攀高枝,也有另外依附上来的,一来她没有眼力看透人心,二来也是不耐烦。在孙婉萤看来,费尽心机布局埋线不如直捣黄龙,拿下皇上,就用了一切。可惜她忘了另一个道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皇上一冷她,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皇上不来移清殿,她又不能直闯垂拱殿,送个夜宵递个手绢也被全其德拦着了,就是借流鼻血的理由让人去叫皇上,来的也是太医。最可气的是,这些时日来宫里最勤快的就是孙云舟,谁也没他殊荣。她气的胸口疼,还得受人阴阳怪气的闲话,说什么,兄妹两人同侍候皇上,让人羡慕的紧。羡慕你妹,她这哥哥生来就是克人的,病病歪歪的还不如去死,枉娘掏心掏肺对他。他就这么对亲妹妹的,不但不劝着皇上来移清殿,还偏偏夜夜宿在垂拱殿,居然搅基了!尼玛,皇上你丫真是腥荤不忌。  萧清霁,孙云舟,你们都等着瞧。以为她是好欺负的吗,唯今之计,只得去讨好太后。  有句话叫书到用时方恨少,她这叫关系用时方觉得浅。她让人选了套桃红宫装,明丽大方又显得喜庆,婷婷袅袅慈元殿前下了撵。  正是春日午后,按太后的习惯,这会子歇觉醒来了,正要找人说话儿。她扶着小太监的手放眼望去,殿里头静悄悄的,连虫子叫唤的声也没有,敢情是来早了,太后还没起呢。  小偏殿门口侍候的小宫女掀了珠帘,珠串下露出秋容姑姑那张肃静的脸,她面上无波行礼道:“昭仪娘娘您来了,太后娘娘带郡主歇觉了呢,正要起,您先歇歇,奴婢先侍候您吧。”  孙婉萤笑靥如花,拉着秋容姑姑亲亲热热道:“有劳姑姑了,是本位心里念着母后,这不来早了。”  秋容姑姑眼皮一掀,也没因为孙婉萤的热情格外给好脸。  不过是个奴才,也值得在她面前摆谱,要不是看在是侍候太后的份上,谁愿意搭理她。孙婉萤愤愤不平,有点扫兴,原本是想套套近乎,可完全不给她面子。  暖侬下了学,直接让奶妈宫女带到了慈元殿里彩衣娱亲。小姑娘经常在太后面前走动,祖孙俩很是亲近。因皇上最近老是往仁明殿跑,萧清霁怕冷落了孩子,便让人隔三岔五送去慈元殿。今个她陪太后用了膳,又一道歇了觉,要不是有人来,她还要给皇祖母看新学的字呢。  太后牵了小郡主的小胖爪子,祖孙俩边说话边往外头走,一同孙婉萤碰了面,小姑娘躲在大红漆柱子上耍猴,“暖侬不要走,暖侬不要离开皇祖母。”别看孩子年纪小,记仇可厉害,这不认出了是当初要抢她的孙婉萤。几个宫女劝的劝,哄的哄,最后在太后的一再保证下,小姑娘窝在奶娘怀里不肯出来,被带下去了。  被孩子落了脸,孙婉萤一张脸也是五颜六色的,还得拼命往上刷白粉,笑道:“孩子真是见风就长,这不比上回白胖多了,说话跟小大人似的,一套一套的,倒也教的好。”在她看来,小孩子有什么记性,定是萧清霁编排她的坏话呢。  太后手里捧着茶,“可不是见风长,如今已经认得许多字了,说起道理来一套一套的,就是先生也夸呢。别看孩子小,心眼可不小,天天念叨着哀家这婆子,说是要为母尽孝心。”  一番话说的孙婉萤更加难堪,简直是要钻地缝,她本是有心挑皇后教养孩子的错,结果太后借着孩子指责她不孝顺。按理说,太后是她的大靠山,一来是怕看穿穿越的事实,二来也难以应付。所以是能不见就不见,生生错过了增进感情的时机。如今她追悔莫及,可惜太后前头有了郡主,她就是拍马也赶不上了。  “臣妾不孝,母后恕罪。”她马上垂头请罪,道:“臣妾前阵子起身子一直不大爽利,吃着太医开的药,也是怕万一过了病气,那就罪该万死了。”她说的委屈,眼圈也红了。面上揉了粉擦了胭脂看不大出来,那桃红宫装领口处的肌肤白的透明,显出了青色的经络。   太后一下就着了急,比较是从小看着长大的,虽恼她同自己疏远了,但是情份还在,“可还要紧。你身子不舒服,就该好好歇着。身子康宁就是最大的孝心,别的什么都是虚的。”   孙婉萤的手被太后抓在手里,顿了顿,答:“只是风寒罢了,本来也就是一副药的事,也怪我多心,才耽误了时日。萤儿多谢母后挂心。”   太后这才松了口气,转念一想,便品出了她话的意思,也明白了她来的意图。心里便有些不大痛快。不禁想起萧清霁来,不管她遇到多难多大的事,只要自己能解决,从不往慈元殿带,也从不抱怨皇上不好。就是她有心劝两句,皇后也不肯拿这些事来搅了清静。   后宫女人的事,说起来就是一件事,争宠。积年曾见过妃嫔争宠的手段花样百出,便没有什么不可利用的。当年她还是皇后的时候,太后从没对后宫说过半个字,如今她成了太后,也想萧规曹随,让他们鬼打鬼去。  “花无百日好,人无百日红。你瞧着宫里梅花,在冬天她是独一份,开了春,百花灿烂,泯然其中。”太后穿着殷红色仙鹤瑞草五蝠捧云的褙子,云鬓上插着景泰蓝镶红珊瑚如意金簪,到底是念佛的人,打扮的很素净。她一手竖起念佛号,一手数着碧玺石的佛珠手串,带着善意看着孙婉萤,似要点化她。  她来诉苦被皇上冷落,太后给了不大不小的冷钉子,要她受的起宠,耐得住冷。孙婉萤心道,到底是隔了一层,平日老是说把我看成亲闺女,要真是闺女,能不说说话。  “母后说的极是,这梅花凌寒独自开,为有暗香来,到底是有品格的,不同那些俗物,天冷缩回去,天一好全冒了头。”孙婉萤为自己叫屈,她和皇上是青梅竹马,那叫共患难过的,能和野花一样吗。  这经历倒和太后先帝相似。太后心有戚戚然,道还是看不破。叹了口气,“花开花落看天意,岂可人为。与其苦相争,不若顾自身。这是哀家的意思。你若看不开,困的还是自己。”皇上要宠谁爱谁,她都不去干涉,免得误了母子情分。  话说到这份上,只差没挑明了,孙婉萤心里一惊,面上也泄了少许惊慌的神色。她红了眼,梨花带语的哭了起来,“母后,不是梅花要争。您看看,这后宫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每天歌舞升平,人来往去的,存心让皇上不安心。臣妾知道,国事为重,您不能眼睁睁看着皇上走了歪路啊。”  太后大惊失色,被这话触到了心坎里。后宫争宠她是管,可是误了皇上,她是不能答应了。皇上近来爱去瞧皇后,莫非那边误了事。她手里的佛珠掉在地上,厉声道:“什么混话!皇上好端端的,往日瞧你也是个聪颖的,怎么说话不长心。先跪安吧,哀家累了,把眼泪收一收,瞧着晦气。”  这番色局内敛的样子,正是听进去了呢。孙婉萤瞧着眼药上成了,这顿骂也够本了,便收了眼泪,摇摇摆摆出了宫门。  她缓缓往圈椅上靠去,思忖道珣儿那孩子,从小就主意大,在朝政上的决断比先帝还要果断,断不会耽于享乐误事。再者皇后也不是个荒唐的。不行,还是要派人去瞧瞧才放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仁明殿打头的太监喜气洋洋的来请安。  “慢着,这么说是哀家又有皇孙!”太后大怒大喜之下,居然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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