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忘形了,萧清霁心里一跳,睨了一眼皇上,盛怒之下的脸轮廓清晰,福了一福低语着:“陛下恕罪,臣妾无状,自当告退。”她猜想皇上是要发作她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走为妙。
赵珣略静了一下,声音从喉咙里吼出来:“朕没要你退下,你敢走,皇后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什么胆大妄为,架子大,性奢,萧清霁反正被冤枉彻底了。听话听音,萧清霁毛了,反正都说是胆子大,就坐实了一回,往前走了几步把上头的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哦,脸上泛红潮,鼻子喷粗气,薄唇跟上了胭脂似的,四月天暖,居然批了件大氅。
原来说今个垂拱殿透着古怪,全其德一副死了老娘的样子,正应在这呢。皇上龙体违和,也没听说宣太医,还在挑灯夜战看折子。这是大周之福啊,百姓之福啊!
萧清霁同他大眼瞪小眼,心里不知怎的,居然有丝畅快!两辈子加起来,头回见这位狼狈不堪,真是值了。哼,就算你是九五之尊又怎么样,还不是逃不过生老病死,老天爷还是长眼的。
但凡有眼色的,这会脸上必然是哀戚关心。萧清霁面上透着关心,心有点兴奋起来,语调高了几度,也不管满地的折子,咋咋呼呼道:“皇上您还好吧,皇上臣妾去请太医,皇上您别站着,皇上......”
萧清霁是存心的,以她的眼色当真看不出,皇上有意瞒着上上下下,虽说大呼小叫,也没将外头人招进来。但是她又想不通了,看这症状,明显是偶感风寒,算不得大病,他这么隐瞒做什么,朝堂有变?
赵珣的瞳仁微缩,眉心直跳,面上的红晕更盛,连耳珠都红透了。“你把朕的奏折弄倒了,还不捡起来。”
破铜锣的嗓音还是具有威慑力的。萧清霁把倒塌的折子一路捡起排好奉到案上。
“这么紧张做什么,皇后不必担心,朕只是偶感风寒,过两日就好了。此事不得外传,勿让母后担心。”大约是萧清霁手忙脚乱的样子取悦了他,接下的话便很和气,甚至还顺手把她拉到榻上,挨着坐了。
挨着发热的皇上坐着,萧清霁暗自叫苦,这位本就是个喜怒无常的主,还兼发热不清醒呢。
“太后那里臣妾知晓,只是小风寒拖久了说不定是大症。皇上还是宣太医来瞧瞧脉。”
他一把扯过她,把那大氅一掀,罩住了两人,表情淡淡的,声音里鼻音很重:“热的慌,你身上凉快。太医开的药,温中调和,喝了跟没喝一样,还闹的满城风雨。朕不是父皇,朕龙体康宁,过几天就好了。”
萧清霁挨着一团火,别别扭扭往外挪,却敌不过某人的钳制。一听他的话,心里顿时明白了,先帝爷龙体违和,常常罢朝,大多时候是太皇太后垂帘听政。所以他也不想落的病病歪歪,让某些坐大?或许还有其他原因,总之她一下也猜不到。
不大一会儿,她也觉得热的慌,身子热,心里更热,隔着春衫抚上的大掌带着股安抚的味道,一下一下顺毛。萧清霁身子僵的要命,跟块木头似的,总觉得他突然对她好了,下面肯定挖坑接着呢。
“御膳好吃吗,恐怕还比不上小厨房做的吧。”他低垂了眼,鼻尖轻蹭着她的鼻尖。
萧清霁整个人都冒烟了,不怕敌人凶残,就怕敌人狡猾。她下意识偏了头,唇瓣划过他绯红的脸颊,哆哆嗦嗦道:“皇上抬举臣妾。”
“你的心跳真快。”他呓语道,大掌在她脖子上游离,抬起头,春水漩涡一般招人的眸子,又清透又潋滟,将人的魂魄摄了去。
她的唇瓣着了火,一路烧到心口,随着他的动作,几欲焚成齑粉。激动伏起身子,一把将他推开。贼胆也有了,看着他伏在榻上,任君采撷艳色。身子颤抖起来,眼睛里蒙上一层轻雾,红艳嘴唇微微抿着,为自己找了个不是借口的借口:“皇上,您还病着呢。”
这话是提醒皇上病了要顾着身子,当然落到皇上耳朵里又是另一层意思了。
他扬起手,只露出纤长优美的手指,每一个不经意的细微动作,都伴随着仿佛与生俱来的奢华美感。水墨般眼眸中含了危险的戏谑,好像在说,你又能躲到哪里去?
萧清霁顿时一阵气绝,她费劲心思的反抗,在他看来无非是狩猎时猎物的无谓挣扎。
就在她满心满眼都是无奈之际,他一扬手就把她搂在胸前,好看的嘴唇压了过来,热热的,软软的,灵活之极在她嘴里勾缠,势要挑出情火。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亲吻,却比任何一次交合,更让她意醉神迷,心驰荡漾。
他低低的笑,带着餍足,揉着她的头发呻/吟道:“皇后陪着朕一起吧。”
陪?怎么陪?翌日萧清霁就知道了!
☆、24病也祸也
紫芋手拿着蒲扇往小炉子风口轻摇慢扇,眼见药罐子汩汩冒泡了,耷拉的下巴才缓和过来。对面蹲着的小宫娥脚都麻了,愣是不敢动弹。狭长的宫道被琉璃瓦遮的严严实实,终年不见天日,偶尔也才灌了几丝风,湿气从地底下往上冒。
那小宫娥正数着地上的蚂蚁呢,那头来了人,问紫芋做那道樱桃果酥。历来大厨都有些独门绝招,不许人学去的。这道菜原也只有紫芋会做。
“可是娘娘的吩咐。”紫芋重重的哼了声,手下的活计却没停,药味慢慢透了出来。
来人讪讪的,撸了撸袖子,巴巴道:“娘娘玉体微恙,心里不痛快,胃口也不好,樱桃果酥香甜不腻,开胃最好。姑姑您说是不,奴婢这也是为娘娘。”
紫芋一迭声应了好几个哎,只道:“我知道了,待煎药好了,自回去。回头告诉青霜,能耐点。”
那人还想说什么,被紫芋瞪了一眼,只得跺脚走了。
小宫娥愣愣看了一场戏,咬着小指头,跟孩子似的,情绪就摆在面上。小孩子不懂的这里的曲曲道道,只觉得紫芋蛮狠不讲理,人家好心也训斥来着。
“你是不是不服气,觉得我不该说她。”紫芋叹了叹,直把眼前的姑娘看的直哆嗦。煎药要两个时辰,大约是天恹恹的,不说话憋的慌。
小宫娥眼睛一瞪,平时眯成缝的眼睛终于显出来,还算有点眼色,不敢点头,但是那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挺有意思。
紫芋把小板凳往前挪了挪,只有眼前的小炉子可以取暖,道:“在宫里做事,人人都要守本份,不能越矩。想想她错在哪里。”
那眯缝眼又合上了,陷入深思,半响才道:“她坏了规矩,可是是为娘娘着想,总是没错的。”
“为娘娘着想就没错?”紫芋又好笑又好哭,将手中的蒲扇递给她,喝道:“瞧了这么久,也该上手了。”说罢一眼不眨盯着药罐子。宫里头当差的削尖了脑袋往上冒的不计其数,要是放在平常,她是心里有数,面上不顾。早上太医院来了人,娘娘要她亲自煎两幅药。为了以防万一,她是亲自拿了药在过道煎着,寸步不离,还有人要她去做劳什子樱桃酥。调虎离山,到底是那人真傻还是假傻,很是怀疑。
熏了一身药味,总算是出了成果,紫芋滗了两碗药,趁热用盒子装好送去侧殿厢房,蓝田一见她,拉起帘子问道:“药煎好了,是按吴太医说的法子。”
他们二人的情分自不比旁人,一心为主,话外的意思咋听不出来,“我亲自煎的,放了一碟蜜饯和干果,给娘娘压压苦。”
蓝田嗯了声,心道这药是她亲自跟着太医院拿的,因个中缘由,加上怕药里被下菜,还是紫芋办事放心。她接过那篮子,拉着紫芋道:“你亲自去做几道菜,清淡些,皇上夜里要过来。”
这可是好事!往常皇上那是到了仁明殿都要绕道走,今个也会体贴娘娘了。紫芋回过神来,颇有些激动。
两个大宫女正觉得宫里的天晴,娘娘要得宠了。萧清霁捂着大厚毛毯倒在榻上吸鼻涕,就一个上午,那鼻尖红通通的,隐约有些发疼。
“啊气!”这会子眼泪都甩出来了,她把糊里口水鼻涕的绢帕一丢,有宫女上前送上新的帕子。说出来叫人笑话,仁明殿里没一块干净帕子了,这会子好几个宫女正裁布秀帕呢。
“娘娘,您轻点。”黄杨深吸一口气,尴尬万分道。还是他们机灵,镜子早就收下去了,眼见娘娘的鼻头都要蹭破了,实在是看不下去。
萧清霁心口堵了一团湿哒哒的棉花,呼吸不畅,憋的慌。鼻子里黏黏糊糊的,打两个喷嚏才舒坦了些。谁有她这么倒霉呢,昨个去了趟垂拱殿,今个就染上了风寒。都怪她一时心软,着了那人的道,看看,报应来了。
她背着宫女不甚雅观翻了白眼,正想开口呢,就听见下头蓝田托着雕花漆盘上来了,到皇后面前一福:“娘娘,药来了,奴婢服侍您喝。”
喝药这事萧清霁从来不矫情,前世都是药罐子泡着的,对着当饭吃。不以吃苦为苦,反倒为乐。眼睛一闭,反正鼻子堵着也闻不到药味,咕咕几口就喝完了,连着那蜜饯也不要。
蓝田放下药碗,看着篮子里另一碗冒热气的药犹豫了半响,道:“这碗要不在小炉子上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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